東門敬說完,詢問的看著二人,“不知二位對這第二個任務有沒有興趣?”
江月初道:“你要找的是頂級修士,我還不是。”
東門敬卻哈哈大笑:“姑娘太謙虛了,別人要說修為,對你而言,那便是膚淺了!若是你肯去,這里面定有你的資格。”
江月初看向風澈。
而風澈道:“月兒自己決定。”
江月初想了想,她其實很想知道是不是還有第二只魔靈,這倒是個機會 點了點頭,江月初道:“能與諸多頂尖修士同行,機會難得,我自然愿意。”
東門敬又笑,“如此便太好了。”
原來,東門敬找二人來就是為了此事。
江月初謝過丹閣和商行的事情之后,便和風澈離開了。
當天夜里,夙樾竟然登門。
江月初和風澈來到鐵斧龍山也有些時日,這還是夙樾頭一次登門,而且是深夜造訪。
只因他根本沒一日閑著,就連現在,他也在忙于主持煉丹大賽的事宜,只得在晚上抽空過來。
七皇子的死對他毫無影響,夙樾的精神很好,脫去了那華貴的狐裘披風之后,氣色極好,不似原先那般冰冷,人似乎變得更加溫爾雅了。
嫣然一個脫胎換骨的貴胄公子,風千凝那丫頭見到如今的夙樾,迷的一口一個子言哥哥叫著。
要知道,除了風澈,風千凝可是瞧不上任何男子的。
風澈湊到江月初耳邊,小聲道:“子言長了一張哥哥臉嗎?這瘋丫頭認他做哥哥,你也看他像哥哥。”
這話酸味很重,畢竟風澈想要從江月初口中聽一聲哥哥,可是至今都沒得逞。
“他是真像我哥哥。”江月初道。
風澈卻忽然道:“像歸像,月兒不可這么叫子言。”
這話說的竟頗有些嚴肅。
江月初問道:“為什么?”
風澈道:“這般情趣,你只對我用才好。”
江月初頓了頓,看清楚風澈嘴角不正經的弧度,才頓時明白這廝是真不正經!她古怪的看了風澈一眼,又看了看那邊還在喚著“子言哥哥”的風千凝,道:“情趣?我看你是禽獸。”
風澈一愣,也看了看風千凝,道:“瘋丫頭還小,不算數。”
江月初不理他。
那邊夙樾卻是已經把風千凝給哄走了,那丫頭高高興興的跟夙樾說了再見,似乎約定了去找他玩。
夙樾回過頭來,不由的問:“你們倆嘀咕什么呢?”
江月初搖了搖頭,她道:“你不是很忙嗎,怎么來這了?”
夙樾遞給江月初兩樣東西,其中一個是一張紙,準確來說,是一個清單,他讓江月初在里面挑幾件找他父皇去要,另外一個是特意為她準備的影月商行的信物,她可以隨時用這個去取藥材。
江月初收下了,可突然想起來,她已經有了自己的丹閣和商行,那天風澈說的沒錯,她不該要藥材,應該直接要錢。
因為要把丹閣和商行做大做強,現在最缺的自然是錢阿!
想到這里,江月初不由的瞪了風澈一眼,都怪這廝要搞什么驚喜,若是早點說,她也不會錯失了一次大好機會。
得到江月初這一瞪,風澈頗有些無辜,但不難猜到原因。
“你們”夙樾欲言又止,最終搖了搖頭,這兩人,在他面前眉來眼去,真當他不存在還是怎么的?
“子言為何到此?”風澈又問了一遍。
夙樾又哪出一樣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江月初一看,赫然就是她曾經交給夙樾的那張羊皮卷!
只聽夙樾道:“月初,你是要打聽地圖中的地方?”
江月初點頭,懷著一絲期望問他,“你莫非打探到這個地方了?”
夙樾面上出現些許凝重的表情,他道:“不用打探,我本就知道這是哪里。”
莫燃頓時便問:“在哪里?”
“這里,是夙氏皇族之中一位先皇的陵寢,在鐵斧龍山是禁地,一般人是不會知道的。”夙樾說道。
江月初一怔,有些奇怪的說:“你確定嗎?怎么會是陵寢?柳無常分明是讓我來這里找人的。”
夙樾搖了搖頭,“這我便不知道了,只是,你是去不了此處的。”
“這是為何?”江月初更奇怪了,她隱隱聽出了夙樾話語中的嚴肅,這似乎并非小事。
只聽夙樾道:“你可能不知道,這位先皇并未葬在皇陵之中,只因他當初背叛過中洲五國的同盟,與魔界有染,這件事是夙氏皇族的禁忌,所以,不管你怎么打聽,都不會有結果的。”
江月初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此難找!
也怪不得夙樾在剛拿到地圖時,明知道是哪里,卻沒有立刻告訴她。
江月初有些感激的看著夙樾道:“子言,多謝”
這是夙樾給她的信任吧?并不摻假的,真真切切的,她是真的高興。
風澈也笑了笑。
“不必再謝了,以后也不必再如此見外。”夙樾說著,又問:“月初,你還要去這個地方嗎?”
江月初毫不猶豫的點頭了,“去,必須要去,我要找一個人,必須要找他。”
那眸子里的堅定,夙樾是第一次見她對一件事如此勢在必得。
他不懷疑了,只是,他道:“這個地方在沂霞山中,可是很危險。”
江月初道:“只要這個地方存在就好了!再危險我也要去。”說著,她似乎是怕夙樾為難,便道:“子言,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
夙樾卻道:“才剛剛說了不用跟我見外我今日來找你,不光是告訴你這些,先皇犯了大忌,本不該有陵寢,只是,先皇統領十萬魔軍,頗為棘手,所以最后是被封印在了沂霞山,那里便成了他的墓。”
江月初很震驚。
連風澈也微微挑眉。
這可是個新鮮的消息!
夙樾又道:“此事別說外人,就連夙氏皇族之中都很少有人知道,我還是小時候被人關進地宮,無意中從一些手記中得知的。此事未知真假,但你若要去沂霞山,便要十分警惕了。”
“好。”江月初道。
夙樾又看她一眼,他知道,即便了解了這些,她也沒有動搖。
夙樾深夜造訪,該說的都說了,便起身告辭。
風澈也站起來,“我送送他。”
兩人并肩走出門去,月光清澈,誰都沒有說話,一直送到門外,風澈才停下腳步。
夙樾看他一眼,“認識你許多年,也沒有過今天這待遇,你若不解釋一下,我還不敢就此離去了。”
“呵呵。”風澈頓時笑了,“還有子言不敢做的事?你若真不敢,如何能在虎狼環伺的皇宮里活到現在?”
夙樾卻是看著風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風澈,我沒看錯過什么人,但是你,我卻看走眼了。”
“哦?怎么說?”風澈依舊是那般漫不經心的。
夙樾道:“我怎么會以為,你不回黑翼國,在外游歷十幾年是心野了呢?我差點也被你偏了,以為你就是這樣的不務正業。”
風澈卻是笑道:“子言這話像是在夸我?”
夙樾卻是想著,是阿,風澈的模樣太具有欺騙性了,他就那么漫不經心的一笑,仿佛什么都進不去他那雙眼睛,人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都毫不猶豫的相信了風澈營造的這些假象。
“我的確是在夸你,你瞞著我十幾年,如此高明,還有誰能做到?”夙樾說道。
風澈只是笑,“你把我說糊涂了。”
夙樾索性攤開來說,“這一次,從你忽然出現在冀北城開始,你就一直晃悠在月初左右,讓大家都以為你是被美色所惑,扮演一個浪蕩公子,其實,你一直都在保護月初吧?
你為她做的事情太多了,要我一件件細說嗎?若是都說出來,我都會震驚的,江家是你搞垮的吧?簫禾也是你幫著月初搶去的吧?風月丹閣和風月商行,也是為月初積累的吧?
你還給姬雨設了圈套,讓他回去做他的皇子,是不是?”
雖然這些他已經知道了,可是每說一條,還是忍不住心中震動。
這看似零零散散的,其實是一盤局阿!它們漸漸開始成型,夙樾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感到些許緊張了。
本能的,他開始懷疑風澈,這個做了他十幾年的好友,他現在甚至覺得,他從來都沒真正認識過他!
他很喜歡跟風澈下棋,因為在棋藝上,風澈是罕見的高手,他還曾不止一次的說過,他那顆腦袋不用在正經處,實在太可惜。
如今想來,他竟早該發現,卻一直沒有想透!
他的棋路詭譎飄忽,布局之廣,是個耐心十足的圍高手,不到收網,往往看不透他真正要做什么。
原來,不光下棋如此,他的手段也是如此!
所以,那天在姬雨跟他說了他與風澈的約定時,他才像是被狠狠敲了一錘子!猛然從局中跳出來,窺到些許風澈的真意!
他,始終都是在為江月初!
“你說的都沒錯,只有一點不對。”風澈卻一點都不意外聽到這番話,鎮定自若的很,甚至還是那般輕松的笑意,“不是讓你們以為我被美色所惑,我確實是被美色所惑,月兒阿,她可真是要把我的魂兒都拿走了。”
夙樾向來矜貴的臉也忍不住微微抽搐,風澈這模樣的確挺欠揍,怪不得月初總愛折騰他那張臉。
“你承認了”夙樾嘆了一聲,心思復雜,“那你,為何要這么做?”
風澈笑道,“因為,月兒她想要阿。”
“可我并不覺得月初有這樣的野心。”夙樾微微皺眉,“你考慮過她的想法嗎?”
風澈卻是看了看夙樾,眼神諱莫如深,“我就是在為她想,想她能想到的,想她想不到的。”
夙樾盯著風澈,竟是慢慢笑了,他啊,今天算是重新認識風澈了吧!而之所以風澈直面他的這些問題,也是因為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吧!
因為他肯定的知道,他已經不是冀北城那個顧慮重重的他了,也就對江月初沒有威脅了!
這也在他的“局”里!
夙樾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入了風澈的局,而且,出不來了。
且看日后他到底要干什么吧!
想著,夙樾竟然有點期待!
不再提那些沉重的事,夙樾也語氣輕松的問:“你還是當初那個立志游戲人間的風澈嗎?”
風澈表面頭痛,實則享受的說:“嘖嘖,說來苦惱,我剛到人間就被月兒栓住了,無法,我只能守著月兒了,說不定將來我還能和月兒一起游戲人間,多么美妙。”
夙樾不曾見過如此癡漢的風澈,聽著有些惡寒,但他這也是第一次聽風澈承認,他是喜歡上了江月初啊,而且喜歡慘了。
“月初似乎并不知道你的心意。”夙樾說道。
對于這一點,風澈也時常無奈,但他更看的開,此時一笑,“這世間多繁華,月兒初涉人世,好的,壞的,她都該看看,才不枉人間精彩,我怎能栓住她?等她何時厭了,倦了,我就娶她回家,她想要什么,我都給她,只要她下半輩子的笑都是為我綻放的。”
夙樾怔了怔,很難想象,這是風澈說出來的話。
這便是一個墜入情網的人嗎?
他本就如此,還是江月初讓他變的如此?
“我竟有點羨慕你。”夙樾說道。
風澈涼涼的瞥過去,“羨慕我什么?”
夙樾道:“羨慕你遇到了你想要保護的女子。”
風澈聳了聳肩,只要不是羨慕他有月兒,別的都行,話說,他之所以跟夙樾說這么多,都是為了警告夙樾,別在月兒面前散發魅力,這家伙長了一張哥哥臉,總讓月兒心軟。
所以,他到底聽懂沒有?
“反正你與雪漠的和親也黃了,再去找一個。”風澈趁機慫恿。
“我大概不配了。”夙樾道,風澈生下來就在陽光里,而他生下來就在黑暗中。
風澈和江月初之間的感情也像光,炙熱而純凈,那是他所不敢想的。
是另一個世界。
風澈卻一如往常的錘了錘夙樾的肩膀,“別這么泄氣,實在不行,再過個三年五年,我做主,把瘋丫頭許給你?”
夙樾揮開了風澈的手,“你不就是亂吃飛醋嗎?且不說我與月初只是朋友,在知道你這么寶貝她,我還會往上湊嗎?你至于賣自家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