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山老祖瞬間意識到,這是江月初的聲音!而且不是神識傳音,而是來自契約通道的,除了她,沒有人能聽到!
她頓時照做,封住了檀中穴,猛攻江牧的下路!
而江牧的招式竟然亂了一下,抽劍回擋,身形退了一步。
“不要停,封住你的天突穴,攻他身后。”江月初繼續說道。
墳山老祖照做,而江牧果然身后有了漏洞,墳山老祖速度極快,那變長的紅指甲如索命的勾子,連連攻近!
江牧本欲下針,牽制住墳山老祖的行動,可很快他就發現,他無法種針了!墳山老祖封住了天突穴,正好擋住了他針陣的路徑!
墳山老祖本就藏著幾分實力,剛才迫于江牧的大易針法而沒有完全施展出來,現在卻好像全部爆發一樣!攻勢越來越猛。
而且似是如有神助,竟然擺脫了江牧出神入化的針!
大易針法用到江牧那個程度,實在天下罕見,凡事知道江牧的,都知道大易針法用在戰斗中也很令人頭疼,變化多端,實在難以揣測。
人之修煉,是煉體、煉心,試問,這世上有誰比一個煉藥師更清楚人體的?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個丹皇!
只是,墳山老祖竟然做到了!
眾人頓時緊張了一些,睜大眼睛不敢錯過分毫。
只是,他們很快就確定,墳山老祖不是運氣好,而是她真的克制了江牧的大易針法!剛剛游走在兩人中間的銀線已經越發看不見了。
一次次碰壁,連江牧都收斂了用針!
“是誰指點你?!”江牧頓時問道!
別人或許不清楚,可江牧卻清楚的很!墳山老祖每一次封住的穴位,都那么準確的擋在了他的針陣之中,這根本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她每一步都極準確,像是預先想到他一定會用什么針一樣!
他甚至在想,墳山老祖對大易針法很了解!這怎么可能呢,所以就只能是有人指點她了!
“這個時候還有空說話,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狗命吧!”墳山老祖喊道,說著,她的攻勢更急,當真逼的江牧也全力以赴,沒有時間再考慮別的。
此時,還有一個人驚喜不已!
風澈懶洋洋的模樣一變,伸長了脖子四下尋找,最后把視線定格在那頂招搖的轎子上!
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飛快成型,他忽然想到,轎子里的另外一個人可能就是江月初!
雖然江月初跟墳山老祖同道而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知道她不是循規蹈矩之人,那便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就說,為何今日他總是過分關注那頂花轎的動向!
越想越清晰,若是月兒,她對大易針法的領悟一直就很超前,現在超越江牧也未可知!
是她在暗中幫助墳山老祖!
“呵呵…”風澈突然笑了一聲,一身陰霾盡掃,心情比此時的陽光還要好。
他看了一眼場下的公孫瑤芝,挑眉道:“看來,你還有點用處。”
既然月兒都來了,那么,后面的戲也該一一上場了…
風澈想著,又吹了吹手里的骨哨,安排找江月初的人都撤回來,該準備好郡守府了!
做完了這些,風澈才又看向轎子,見背著一把巨刀的少年狼靠在轎子旁,嬉笑著朝轎中說話,倒是完全不擔心正在與人過招的墳山老祖。
風澈臉色頓時黑了一下!
是這個家伙!之前還來‘偷’過江月初,事后他沒怎么放在心上,沒想到他現在與月兒那么熟了!
難道,月兒消失的這段日子,一直都跟這家伙待在一起嗎?
不對,他也一直派人盯著墳山,假和尚、一縷魂、煉骨人一直就在墳山,而在二十天前,墳山老祖回歸,那時她的傷便全好了!
她的傷、莫不是月兒治的?
不過,他很確定江月初不在墳山,而且,從始至終,也沒有少年狼的消息!
這些聯想已經無法讓他冷靜,怪不得不久前在大街上,少年狼見到他的時候像個隨時可能戰斗的野獸!
那雙眼睛越來越暗,像是醞釀著風暴,那黑白的界限越來越模糊。
不知道想了什么,風澈再看向少年狼時,眼中滿是冷漠,甚至殺氣…
少年狼警覺的抬頭一看!視線直直到了正北方的屋頂,然而,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奇怪了,剛剛分明感覺到一股很有敵意的視線…
“你在看什么?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江月初說道。
少年狼道:“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出錯的…我怎么感覺剛剛有人在看我?”
江月初也向北面的屋頂看了一眼,卻見剛剛還在那的風澈現在卻是不見了!
有一點點失望,但是他不在也好。
而此時,墳山老祖和江牧各出奇招,兩人都動了真格的,連各自看家的本事也都使了出來,雙雙掛了彩。
江牧已經無法用大易針法,兩人戰的那分難舍,一直打下去,說不定也就是個平手,不過,也得兩敗俱傷。
東門敬不由的說道:“墳山老祖今日像是有備而來,怎么看著像是針對江老的?”
閭震道:“我看也是。”
東門敬又道:“還是讓他們停手吧。”
閭震卻道:“這是個人恩怨,我們不便插手,再等等看吧,江老還不至于要我們援手。”
東門敬這才作罷。
只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情勢忽然驟變!
而此時,江月初的眼睛幾乎一眨都不眨,她告誡墳山老祖:“留一手,不要被江牧看穿。”
墳山老祖自有自己的戰斗節奏,她覺得江牧已經快力盡了,何必那么拖拖拉拉,快刀斬亂麻豈不是更好?那么想著,也不屑的說:“別把我看的那弱,江牧已經不行了。”
江月初卻沉聲警告:“好,那我換個說法,我命令你!什么時候殺江牧,等我的提示!”
墳山老祖頓時怒極,不得不聽令,但把怒氣都撒在了江牧身上,下手越來越狠!
過了一會,江月初才簡單解釋:“八神蓮的蓮防,由江牧使出來,即便你用盡全力也不可能打破,這是退而自保的招式,一旦他使出來了,短時間內是無法再戰的。
而這個蓮防什么時候用,要你來刺激他,那樣他就無法用全力,我會告訴你該什么時候出手!”
墳山老祖將信將疑。
她疑惑的是,江月初怎么這么清楚大易針法和八神蓮,不過,這些現在都得不到答案。
半晌,腦海中忽然傳出江月初的聲音,“就是現在!”
條件反射的,墳山老祖祭出了殺招!
墳山老祖雙手向江牧抓去,江牧本是以‘蓮刺’應對,可她原本的招式臨時一變,忽然使出了‘惡鬼蝕心’!
這一招藏著正面攻擊是假,背后攻擊才是真!那巨大的黑色的爪子從江牧背后猛然出現!
當他背脊一涼,意識到身后藏著殺機之時,卻是已經晚了!
‘蓮刺’剛出,他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之內換招再擋!他只能使出蓮防,硬生生的用身體去抗!
只見,一朵巨大的蓮花合攏起來,把江牧牢牢的包在其中!
而那黑色的爪子抓到了蓮防,蓮花瓣紛紛崩碎,瞬間破了!而那爪子余力不減的落在江牧身上!
江牧的身形猛然間從空中墜落,他倒在地上,白須之上已然沾滿了血跡!氣息忽然變的混濁不堪!
在看他臉色,濃重的紫紅色,仿佛中毒一樣!
眾人大驚!
連東門敬幾人都沒想到!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早知如此,他們剛剛就該出手!
墳山老祖躲過了江牧的‘蓮刺’,因為有江月初的提示,她很快就從那雨點一樣的蓮刺中遁了出來,乘勝追擊,兩只索命的手殺氣騰騰的抓向墳山老祖!
中途卻被一把劍擋住去路!
定睛一看,卻是東門敬!
墳山老祖頓時大喊,“你們這是要破壞規矩嗎?”
凡是個人恩怨,旁人不該插手,這的確是人人知道的規矩。
只是,東門敬怒道:“與你有什么規矩可言!”
他們怎么可能放任一個十惡不赦的鬼修殺了一個丹皇!那會是整個中洲五國的損失!
往大了說是道義,往小了說,放眼中洲,丹皇僅有三個,有些丹藥就只有他們的手煉制得出,誰能保證將來沒有用得著他們的時候?
這個時候自然是要保住江牧!
“哈哈哈哈,一群偽君子,你們不過是怕斷了自己的生路而已,說的那么冠冕堂皇,怎么不早點出手?剛剛看的過癮嗎?”墳山老祖大笑。
東門敬攻向墳山老祖,“休得胡言,本盟主已經忍了你幾分,是你自己找死,墳山老祖,今日你就把命留下吧!”
東門敬當真是要殺墳山老祖的,一出手便是疾風赤雨的殺招!而在東門敬之后,閭震也加入進來,與東門敬一左一右同時進攻!
墳山老祖勉強應付兩人,不斷的往后退。
眾人的眼神追著那幾個高階修士,紛紛叫喊著殺了墳山老祖!
而在眾人沒注意時,墳山四怪已經從原地消失了!
等有人發現時,卻是散修聯盟的人大喊:“不好!寶物丟了!”
那聲音穿透了戰場,進入所有人的耳朵,眾人一看,卻見今日鑒寶大會陳列出來的寶物果真都不見了!
就那么一瞬間的事!
“是一縷魂偷走了!”有人喊道!
很快所有的人都發現,一縷魂在現身之后正迅速向遠處掠去!
人群中飛出十幾人,同時動手!然而,半路殺出了假和尚、煉骨人、少年狼!
還有煉骨人召喚出的一大群骨人,一個個憑空出現,竟也難纏的很。
越來越多的人出手,原本好好的鑒寶大會頓時亂作一團!
不知道誰撞到了花轎上,那人打罵一聲:“死人的轎子,晦氣!”
飛起一刀便攔腰砍下!
只是,‘叮’的一聲!那人的手腕一麻,刀上忽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狠狠的震飛了出去!砸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而他的那把刀只剩下一截刀柄了!
轎子里還有人!
他本想大吼!一枚細細的銀色長針卻是瞬間刺入他的喉嚨!那人只等著驚恐的眼睛,死不瞑目。
而江牧,口中不受控制的涌出大口大口的血,而且那血液的眼色越來越黑!
“這是怎么回事?江老,你可有自救之法?”游僧萬盡扶起江牧,他查看了江牧的經脈,卻無能為力。
江牧是丹皇,若他清醒,說不定能自己救自己!
江牧卻瞪著一雙眼睛,那有些昏黃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里面布滿了血絲,他此時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幾人卻沒有注意到這點。
唯獨江萬濤注意到了,可他竟然稍稍往旁邊一挪,不著痕跡的擋住了江牧看向花轎的視線,同時飛快的給江牧施針。
“老祖,我該怎么做?你告訴我,我一定要救你!”江萬濤說道。
江牧死死的抓住江萬濤的手,“江家、江家出…出了…內、內賊。”
他的嗓子也仿佛被掐住一樣,嘶啞的聽不清楚。
江萬濤卻聽懂了,卻裝作不知道一樣,緊張的說:“老祖不能再耽擱了,你告訴我,我到底該用什么針?”
江牧紫紅著臉色,幾乎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末如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拿起江牧的手腕一探,驚道:“這是‘鬼蠱’,專門食人心脈,修士本人的修為越高,鬼蠱就越活躍!此蠱天下罕見,無人能解。”
“連血鴉城也解不了嗎?”萬盡問道。
末如意深深皺眉,“血鴉城專毒不專蠱,城主近些年倒是鉆研過不少,或許他能一試,只是…”
幾人心中一沉,都明白末如意的話。
雖然有希望,但是血鴉城遠在黑翼國,現在就是真神仙也過不去啊!
這時,江牧卻是拼盡全力拿出一瓶丹藥。
末如意眼前一亮,頓時接過了那瓶丹藥,倒出一個迅速喂給了江牧,“江老此時拿出這丹藥,必定是救命的丹藥。”
而另一邊,花轎的簾子忽然一閃,一刀人影飛速掠出!
江月初目標明確的閃身來到一個角落,提起了躲在那里觀察著這一切的公孫瑤芝,“好久不見啊,公孫瑤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