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馬車已經停下了,而且馬車里很暗,她猜測應該是晚上了。
她皺了皺眉,輕喚:“小林、小天、小木,你們在哪里?”
她聲音幾乎才落下,馬車簾子便被人從外面猛然掀起。
因為來人背著光的關系,她一時間,并沒有認出來人是誰,但看身形,不像是車夫,便瞇起眼睛,戒備地說:“你是什么人?”
到這會兒,她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三個孩子不見了,車夫也不知去向。
難道是半路遇到劫匪,在她睡著的時候,他們已經遇害了?
可她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動靜,她是睡得有多死?
想到此,她心里沉了沉,手指摸向袖子里的匕首。
但就在這時,來人突然鉆進了馬車。
吉兒目光一厲,手里的匕首,已經刺了出去。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來人竟然躲也不躲。
她手里的匕首便直接刺進了他的手臂。
血腥的味道,立即彌漫了車廂。
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利刃入肉的聲音,但對方卻一聲不吭,仿佛感覺不到痛般。
正在她愣神的工夫,對方突然伸手一攬,將她整個人抱入了懷中。
回過神來,吉兒面色一變,拔出匕首,想再刺,卻在聞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時,整個人僵在那里。
“啪!”
她手里的匕首,應聲而落。
“吉兒…”男人聲音嘶啞難聽,似乎已經許久不曾開口說話了,但此時的語氣,卻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
他帶著涼意的臉,埋入吉兒肩頸的時候,激了她一下。
她手臂上瞬間起了細密的疙瘩。
吉兒攥緊了手指。
這會兒,她已經適應了黑暗,借著外面微弱的光線,她終于看清楚了來人的臉。
“小七…”當看著男人布滿風霜,憔悴不堪的臉時,吉兒終于忍不住,輕喚出聲。
初七沒有說話,抱著她的手臂,卻收緊了幾分。
吉兒心生歉疚,想到剛剛自己還刺傷了他,忙拉著他的手,想檢查,“小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傷你的,我不知道是你…”
初七依舊沒有說話,只安靜地抱著她。
吉兒懷疑他能這樣抱著自己到海枯石爛的時候,他終于抬起頭來,聲音低沉,帶著滄桑感,“那不過是皮肉之痛罷了。但是吉兒,這里才是真的很疼。”他忽然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房上。
吉兒手指顫了顫,更加愧疚了。
她的不辭而別,看來是傷到他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良久,才嘆了口氣,輕聲道:“小七,你恨我嗎?”
當時在西水關,她有想到過,她的離開,他會難受一段時間,但現在見了,才知,遠不是她想的那么簡單。
她以為,沒了她,他照樣能過得很好,就像當初他離開的那幾年一樣。
他可以為了躲她,一走就是幾年,所以她以為,沒了她在身邊,他定然也能很快適應。
但事實,似乎與她所想相悖。
“吉兒,答應我,別再離開我們。”初七語氣很輕,似乎怕會驚到她一般。
吉兒聞言,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母后好像生病了,我很擔心她。”
初七自然察覺到了她的逃避,眸中閃過痛意。
他沉默了下,終是沒有逼她立即給出一個承諾。
對他來說,能找到她,已經是萬幸。
“嗯,我們一起回去看她。”
吉兒聞言,欲言又止。
她也不知道回去后,該如何自處,能不能坦然地面對父皇?抑或是…再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