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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三章 女媧石

  我緊攥著容忌的手,心里緊張得要命。

  倘若,容忌的選擇是,犧牲小小乖們以此換取虛的安寧,我定然不會怪他。

  只是,這樣一來,我與他之間永遠橫亙著兩條無辜的人命。

  小小乖們的夭折,將會是我和他之間的楚河漢界。

  僅片刻功夫,我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可回望容忌,他巋然不動的冰山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別樣情愫,冷靜,沉著,器宇軒昂,卻獨獨少了分煙火味。

  祁汜見容忌遲遲未發話,闊步上前,揪著他的衣領道,“朕以為你應當比朕更了解她的,朕理應為你這不該有的猶豫額手稱慶的。這樣一來,朕才有絕地翻盤的機會。但是,朕舍不得看到她難過,舍不得看她受傷。朕求你,拋卻那些不著邊際的大義,不顧一切地寵她一回,可以嗎?”

  “祁汜,別逼他。”說話間,我近乎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封於見狀,又耐著性子詢問著容忌,“本座最后給你一次機會,交出神力。”

  容忌薄唇緊抿,不動聲色地往寢宮方向瞥了一眼。

  “既然,東臨王不舍得交出神力,那百里歌腹中的骨肉只能淪為本座的盤中餐了。”

  封於猖獗大笑,倏忽間,我已然能感受到腹中小小乖們的劇烈掙扎。

  那一刻,失去了乾坤之力的我尤為無力。想要拼死護住她們,卻不知該如何去做。

  吱呀——

  千鈞一發之際,身著一襲白衫纖塵不染的小容忌,優雅地推開寢宮正紅朱漆大門,如流云般行至我身前。

  小容忌剜了容忌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道,“照顧好我媳婦。”

  “這是我媳婦。”容忌據理力爭道。

  小容忌撇了撇嘴,旋即將他僅僅只有千年的仙力隨意地丟至封於懷中,“喏,第八道任務本殿來接。”

  容忌如釋重負,沉聲說了句,“謝謝。”

  封於未料到,數萬年前的小容忌居然能穿破時空的局限,在這當口現身,驚愕不已。

  小容忌轉身,混綿無力的一拳捶于容忌心口,“別再讓本殿看到你沒心沒肺地欺負她。還敢夢見其他女人,你膽子不小!”

  容忌冷聲言之,“回去,我會照顧好她。”

  小容忌點了點頭,遂當著容忌的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我額上留下淺淺的印記,“別怪他。此事,本殿事先就同他商量好的,只不過本殿氣不過他這么欺負你,半天不肯出來,只為氣氣他。”

  怪不得容忌大半天不表態,原是在等著小容忌這個不靠譜的家伙來“背鍋”。

  容忌冷睨了小容忌一眼,廣袖輕飏,遂將他一掌扇入時空的缺口。

  小容忌小聲嘀咕道,“小氣。本殿與你本為一體。”

  “罷了。你務必要一直寵著她,她還這么小,嫁給你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已經很委屈她了。”小容忌說著說著,突然間淚流滿面。

  我仰著頭,看著時空缺口處的他,心里五味雜陳,恨不得早相逢。

  所幸,緣分只是來得遲一些,我和他還有很長很長的未來。

  容忌順勢捂著我的眼,輕聲道,“抱歉,一直讓你受委屈。”

  我喜極而泣,有一下沒一下捶打著他的心口,“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我險些以為,你當真不要小小乖們。”

  “隔墻有耳。”容忌沉聲答著。

  封於后知后覺,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中握著的,并非是容忌已至無我境界的雄渾神力,而是一縷薄薄的僅僅只有千年道行的仙氣,霎時血紅了眼,周身怒氣蓬勃,頭頂黑氣同天幕上遮天蔽日的蚪兒互相呼應著。

  “東臨王,你以為這么點雕蟲小技,就能制服得了本座?”封於咬牙切齒地說道,他一手拿捏著泛著金光的乾坤之力,一手托著迸濺著屢屢黑煙的魔神之力,披肩墨發逆風狂舞,寬大袖袍上下翻飛獵獵作響。

  容忌將我拽至他身后,旋即淡淡地掃了一眼失去了魔神之力泯然眾人的祁汜,冷聲道,“還不滾過來。”

  “朕不需要你保護。”祁汜撇過頭,急聲回絕道。

  容忌也不同祁汜廢話,一把扯過祁汜的前襟,將他攏于身后,淡淡言之,“別誤會。本王只是為了歌兒。”

  祁汜不遑多讓,冷哼道,“你最好情不自禁愛上朕。如此一來,朕才有機會趁虛而入,搶走歌兒。”

  祁汜這么一說,我又憶起容忌錯將祁汜認成了我,摟著祁汜直接往梳妝臺前推,一個挺身差點兒開始攻城略地的畫面。

  下一瞬,封於突然憑著掌心中閃著燙金色光圈的乾坤之力,朝著容忌命門處猛攻而來。

  轟——

  容忌疾速閃身,險險地避過乾坤之力的攻擊。

  而被乾坤之力不幸砸中的地面,須臾間便被砸出了一個偌大的天坑。

  容忌手持斬天劍,劍下生風,帶著排山倒海的殺氣,逼得封於節節敗退。

  封於憑著從祁汜處掠奪來的魔神之力,將之化成淡墨色的結界,抵御著容忌手中斬天劍銳不可當的殺氣。

  “孽畜,還不束手就擒?”容忌站定在淡墨色結界前,許是怕折損了祁汜的魔神之力,并未強行突破結界。

  封於冷淬了一口,“你敢罵本座孽畜?你是個什么東西。”

  他話音一落,氣急敗壞地騰空而起,軀體儼然變成一把冒著黑煙的長劍,朝著容忌俊美無儔的臉頰劈砍而去。

  容忌微微昂首,僅以兩指拿捏著黑煙長劍的鋒刃,淡淡說道,“本王乃送你魂斷歸西之人。”

  “好大的口氣!本座要死,勢必會帶上百里歌一道。”

  封於陰邪笑著,他化作長劍的身軀突然間一分為二,散作兩道強勁的殺氣,巧妙地岔開了擋在前頭的容忌,一道奔著祁汜天靈蓋而去,一道則是沖著我微凸的腹部襲來。

  殺氣凌冽,裹挾著驚雷列缺而來,縱容忌反應神速,也來不及擋下這駭人的殺氣。

  電光火石之際,倒于地上奄奄一息的池芫抬起顫巍巍的手,很掐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脖頸,泣血高喝,“第八道任務,撤回重發。”

  他聲音極為沙啞,每每吐出一個字,都有溫熱鮮血涌出脖頸,溢出唇角。

  “第八道任務,圣君封於須散盡周身修為,將自身掠奪而來的神力魔力盡數歸還,即刻執行。”池芫說完,脖頸以下早已被血跡浸透,尤為觸目驚心。

  “池芫,狼心狗肺的東西!誰叫你恩將仇報的?速速撤回,速速撤回。”

  封於再度化成人形,歇斯底里地朝著奄奄一息的池芫咆哮著。他怒目圓瞪,目眥盡裂,仿若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將池芫撕成碎片。

  之前,池芫在封於面前,總是擺出一副畢恭畢敬,誠惶誠恐的樣子。

  不過,現在的池芫,已經不懈討巧賣乖。

  他眸中一片寂寂,泣血而斥,“你本就不是本君的恩人,難道不是么?本君的救命恩人,是她。”

  池芫指著我,吃力地說著,“恩公,池芫欠你的滴水之恩,算是還清了。”

  封於眼看著手中的乾坤之力和魔神之力又回到我與祁汜體內,崩潰嘶吼道,“池芫,你去死!”

  池芫微微頷首,輕聲答著,“好呢。”

  砰——

  下一瞬,封於以勃發的怨氣橫斬了池芫的腰身,“去死,去死!”

  池芫垂眸,瞥了眼自己被斬斷的雙腿,不置一詞。

  片刻后,他突然抬首,朝著我施施然笑道,“恩公,不必為池芫傷神。池芫乃女媧傳人,總會有轉世投胎的機會。至于女媧石,有起死轉生之異能,恩公務必收好。”

  池芫竟是女媧傳人?怪不得他雖為一介凡人,氣質卻尤為出眾,仿若是與生俱來的王者,從內而外散發著睥睨眾生的傲氣。

  封於被池芫激得徹底喪失了心智,即便池芫已然氣絕身亡,他仍一刀刀砍在池芫軀干之上。

  祁汜的魔神之力重歸于體,他氣勢大漲,與容忌一左一右,分立于封於兩側。

  下一瞬,祁汜身上的魔神之力如瀑般傾瀉而出,容忌周身的神力亦如洪流般朝著封於涌去。

  正邪本不兩立,我亦沒料到魔神之力同傾世神力竟能如此完美地融合為一體。

  魔神之力同傾世之力一道,一黑一白,融成了環狀的陰陽太極卦象,將封於桎梏于卦象之中,徹底斷絕了封於周身不斷噴涌的怨念。

  封於稍顯慌亂,眸中亦流露出點點懼意。

  我深怕他如上回那般遁水而逃,刻意捻了個凈水訣,將卦象之中的水汽連同封於體表的血跡,一道烘干。

  承影劍、斬天劍、軒轅劍轟然鳴動,分立太極八卦陣法邊緣三角處,帶著凜然的殺氣,于同一時刻,朝著封於命門處發起了最后的猛攻。

  誰知,被囿于卦象中的封於,竟吃吃笑出了聲。

  他一邊拍手叫好,一邊陰惻惻地說道,“有本事,你們殺了本座。只要本座一死,虛大陸上的黎民蒼生,都得跟著殉葬。”

  對此,我輕嗤以鼻,“你以為你是誰?黎民蒼生憑什么給你殉葬?”

  封於鄭重其事道,“不信算了。等虛大陸被你們親手毀盡,本座縱不在人世,也不算輸。”

  祁汜轉動著手腕,手中承影劍迸濺出道道寒氣,“砰砰”兩聲擊碎了封於的門牙。

  正當此時,斬天劍亦逼近著封於的身軀,如同剮魚鱗般,毫不留情地剮去封於的層層皮肉,使得他整個人如同玉米棒一般,血腥可怖,卻又帶著幾分滑稽。

  我緊握著手中的軒轅劍,心中亦十分沒底,“先別殺他。萬一他一死,黎民百姓也跟著受到牽連當如何?”

  百花仙子疾步而來,信誓旦旦地說道,“北璃王無需擔憂,圣君所設的天羅地網陣,并非死陣。不日前,東臨王命我毒瞎了圣君所豢養的萬千蚪兒。因而,萬千蚪兒目不能視,只能借著圣君的眼眸窺得這方天地。只要剜去圣君的雙眼,蚪兒便如同無頭蒼蠅,再做不得亂。”

  百花仙子此言一出,我這才明白,為何容忌對她,比對其他女人多了一份耐心。

  單憑她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就值得被天下人所敬重。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容忌。

  封於氣憤至極,他狠瞪著百花仙子,污言穢語不絕于耳,“你竟敢背叛本座!東臨王還不知道你為了他,委身本座,曲意逢迎吧?賤,當真是賤。你以為,你做這么多,東臨王會感激你么?你只是個被本座玩爛了的玩物!”

  容忌原不知百花仙子為了他做出了什么樣的犧牲,如今聽封於如此言說,眸中染上點點歉疚之色。

  他緊抿著薄唇,欲言又止。

  百花仙子鼻翼微翕,低眉斂眸,兩道清淚奪眶而出,“我原想瞞著殿下一輩子的,可惜紙終究包不住火。我知道自己臟得洗不干凈,也不會再纏著殿下。不過,我唐閨臣對天發誓,對殿下的感情,從始至終都是干干凈凈。”

  容忌沉吟了片刻,淡淡說道,“本王沒覺得你臟。”

  他話音剛落,旋即有些心虛地瞟了我一眼。

  我哭笑不得,才知容忌竟這么怕我。

  不過話說回來,百花仙子為了花族,為了容忌,心甘情愿蟄伏于封於身邊多時,不計代價不計一切,確實值得人敬佩。

  盡管,她曾帶給我諸多困擾,但我還不至于這么小氣,容不得容忌夸一句其他女人。

  百花仙子破涕為笑,轉而輕聲詢問著我,“北璃王,可否借你的軒轅劍一用?我想親自剜了他的眼。”

  我連連點頭,將軒轅劍遞至她面前,“刀劍無眼,切莫傷了自己。”

  腦海中,黑盒子忿忿不平道,“宿主,她可是你的情敵!你清醒點,何必對她這么溫柔?東臨王得知了她做的一切,萬一被她感動了當如何?”

  “她從來都不是我的情敵。容忌的心,根本不在她那兒。所以,我也沒必要吃醋不是么?”我默聲回著。

  黑盒子語塞,“宿主心大,本大王做不到對情敵和顏悅色。近來,傲因那蠢獸,頻頻去討好雌雄同體的寒冰神凰,可把本大王氣得夠嗆。”

  傲因討好寒冰神凰?

  我倒是覺得,傲因實誠,對待感情亦是一心一意,絕不可能移情別戀。

  興許,它只是有求于寒冰神凰而已。

  正當我神游之際,百花仙子手持軒轅劍,一腳跨進八卦太極陣中。

  她眼神凌厲,眸中恨意可見一斑。

  封於瞳孔微縮,驚恐大叫著,“瘋女人,你別過來。”

  唰——

  一劍既出,封於的眼珠子上便多了一道細如頭發絲兒的血痕。

  唰——

  百花仙子對著封於的眼眸,又劃過一道,使得封於失聲尖叫。

  許是覺得不夠盡興,百花仙子遂又將軒轅劍扔至我懷中,轉而挽起衣袖,憑著她的纖纖細手,徒手摘除了封於的雙眼,“封於,我做夢都想著有朝一日,能手刃你。”

  “啊——”

  封於因為噬骨的疼痛,渾身劇烈震顫,空洞的眼眶里血漿迸濺。

  “唐閨臣,你竟敢背叛本座,你不得好死。”封於雙唇微顫,事到如今仍在喋喋不休地辱罵著百花仙子。

  以此同時,容忌手中的斬天劍,以及祁汜手中的承影劍,如離弦之箭,分別從封於兩側,朝著他死穴襲去。

  我垂眸看著手中的軒轅劍,遂借著周身勃發的乾坤之力,毫不猶豫地捅向封於喉頭。

  一劍斃命,見血封喉。

  照理說,封於一死,遮天蔽日的蚪兒亦該隨著封於一道,身歸黃土。

  但不知道為何,天幕上的蚪兒并未因封於之死而收斂,它們氣勢大振,一鼓作氣,將天幕上的烈日完完全全遮蔽,頃刻間便使得天色全然黯淡下來。

  我訥訥地看著驟黑的天幕,眼角余光瞥見封於那張死氣沉沉的臉上,竟漾起了一絲詭笑。

  “不好!封於留有后手。”我一臉后退了好幾步,失聲驚呼著。

  “蚪兒不死,魂靈不滅。”封於陰惻惻說著,他一改原先的頹喪,唇角笑意愈發深刻,“唐閨臣,你憑什么認為本座會全心全意信任你?”

  百花仙子目露錯愕,“你誆我。”

  “哼。好在本座留了個心眼。你毒瞎的,并非本座精心豢養的蚪兒,而是途經水中月的蟻群。”

  封於邪笑著,大半張臉均籠罩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中,仿若無間地獄爬出的嗜血修羅,陰森可怖。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化作煙云散盡的怨念,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聚攏而來。

  “怨念四散,天下大亂。今日,本座不死,黎民蒼生也將撿回一條小命。不過,他們將被怨氣所染,完完全全歸順于本座。”封於振臂高喝,尤為猖狂。

  祁汜同容忌一道出手,再造乾坤八卦陣法,同怨氣勃發的封於熱戰正酣。

  我原想同容忌、祁汜一道,協力斬殺封於,但忽然間憶起封於所說的“蚪兒不死,魂靈不滅”,便知擊垮封於的秘寶,就藏在遮天蔽日的蚪兒身上。

  更令我驚慌的是,偌大的東臨王宮,竟不見宮娥隨侍的身影。

  照理說,此處動靜這么大,整個東臨王宮的宮娥隨侍都該跑過來一探究竟。

  但事實上,東臨王宮中除了硁硁入耳的打斗上,再無其他聲響。

  莫非,東臨王宮中的宮娥隨侍,已然受蚪兒掀起的怨念狂潮影響,不幸斃命?

  思及此,我連連掏出女媧石,急急忙忙地以從池芫手中奪過的小巧鑰匙,打開女媧石底部的凹槽。

  剎那間,其貌不揚的女媧石突發七彩耀光,亮得足以照亮整片大陸。

  我微瞇著眼,尚還不知如何駕馭蘊含在女媧石里頭的無窮無竭的神力,就被女媧石里頭的強大吸力所融,化作一道亮光,浮地而起。

  慌亂間,我只得將腹中小小乖們托付給黑盒子,“務必要保護好她們。”

  “宿主,不可以。女媧石雖是上古神器,但它終究只是一塊玉石,擔不起拯救蒼生的重責。若想拯救蒼生,興許還要賭上你的畢生神力,甚至是命。值得么?黎民蒼生對你,并沒有多好。他們慣于猜忌,還尤為健忘,見風使舵,無情無義。”黑盒子如是勸說著我。

  我偷瞄了眼意氣風發俊美無儔的容忌,悄聲說道,“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愿當什么救世主。我只想要和意中人長相廝守。可天不遂人愿,六界最后的氣運落在了我身上,我又豈能不顧黎民蒼生的生死存亡?”

  即便,他們慣于猜忌,但到底沒有聽從葉修的唆使,將我當成了滅世魔神。

  即便,他們尤為健忘,早已忘卻是誰一次又一次地救他們于水火之中。

  但這些,都不重要。

  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他們的感激。

  我要的,無非是萬家燈火下,每個小家都被幸福所包容。

  最后回眸看一眼俊美無儔的容忌,我尤為自豪地揚起了嘴角。

  能一直霸占著他的愛,我已知足。

  十四歲那年,五師兄問我如果有來生,還做不做他的師妹。

  我說,如果有來生,我愿做一團煙火,轟轟烈烈地活著,讓所有人都看見我的絢爛多姿。

  現如今,我做到了。

  我隨著女媧石一道,升于高空之中,如同煙花般,周身迸射著耀眼的七彩光芒,轟轟烈烈地綻放。

  遮天蔽日的蚪兒終于被女媧石連同乾坤之力的合力所擊垮。

  它們被耀光照得渾身焦灼,散發著陣陣焦味,盡數往下掉落。

  遠遠看去,好似數以萬計的黑珍珠于穹頂之上簌簌墜下,美輪美奐,氣壯山河。

  湊近一聞,焦香四溢。

  一聞蚪兒焦香,我肚子里的饞蟲又開始作祟。若不是眼下我已化作了一道彩光,定要掏一把蚪兒,嘗嘗鮮。

  封於沒了蚪兒助陣,周身怨念枯竭,輕而易舉地就被容忌、祁汜二人制服。

  倏然間,容忌下意識地抬頭望著閃閃發光的女媧石,神色大駭。

  他一把扔了斬天劍,騰空而起,將女媧石撈至懷中,不停地喚著我的名字。

  “歌兒,你快出來。”

  “我保證從今往后再也不惹你生氣,不兇你,不罵你,全心全意寵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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