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若死,死即是生,死生不懼,得以永生。”沁奴嘴里念念有詞,她和我保持著一段距離,不再貿然走近。
她是說她得以永生了?我聽得云里霧里的。
她轉過身,蹲在地上,往火盆里扔著紙錢,又哀哀怨怨哭出聲,“琛兒,安息吧。”
原來她是在給大師兄燒紙錢!
砰——
容忌踹門而入,匆匆走來,用披風將我包裹住,劍指沁奴,“你想做什么?”
“桀桀桀桀…”沁奴站起身,又發出了令人膽寒的笑聲。
她枯瘦的手朝著容忌伸來,但又不敢靠得太近,“琛兒已經化成一抔黃土,憑什么你還能好好活著。”
她轉而又指了指我的肚子,憤怒不已地咆哮著,“琛兒的骨肉早夭,憑什么你們的骨肉生來就是雛神?”
容忌在我耳邊低語著,“莫怕,沁奴確實已死。她的虛體全憑一股怨念撐著。”
我點點頭,在沁奴的梳妝臺上翻出一卷畫卷,將之在沁奴面前緩緩攤開,“還記得這張畫?”
沁奴看著畫里的天帝,怔愣了片刻,又低低啜泣著,“淵,我舍不得你啊!”
容忌一劍挑開她身上的麻衣,沁奴連同屋里的火盆和紙錢,瞬間消失,
“怎么回事?”我在屋里四處找尋著沁奴的蹤跡,均無所獲。
“六界是要變天了,留有怨念之地,都有可能出現這種起死回生的詭異現象,但這些僅僅只是幻象而已,只能用來擾亂心智,傷不到人。”
我指尖燃著天雷之火,在屋中四處查看著,在床幔邊看到一片十分突兀的紅色流蘇,下意識往下拉著。
吱呀一聲,床板高高翹起,一條藏在臥榻下的密道呈現在眼前。
我和容忌四目相對,攜手跳下了密道之中,鐵手緊隨其后,抱著掃把也跳下了密道。
“真沒想到,棲梧宮那位,還偷偷摸摸挖了條密道!”鐵手一邊感慨,一邊用掃把掃著密道中的灰塵。
“你說,這條密道會通向哪?”我抓著容忌的胳膊,往他懷里縮著。
“天牢。”
天牢?來仙界這么久,我還從未去過那兒呢!我臉上閃過一絲雀躍,對于沒有去過的地方,總會有些期待。
鐵手嘖嘖出聲,“小嫂子怎么如此興奮?天牢堪稱是九重天上的煉獄,有什么好值得高興的?”
“高興也談不上,但能帶著肚子里的小寶貝四處走走,增長些見識不錯。”
鐵手嘀咕著,“你們這么嚇唬小殿下,盡帶他來這么陰暗的地方,真的好嗎?”
我倒是覺得沒什么不妥,我肚子里的小寶貝被蒼生寄予厚望,注定要承擔很多重責,堅強些,是必要的。
沒過多久,密道越來越窄,我們就走到了密道的盡頭。
頭頂上方的地皮忽然往上翻起,外面微弱的燭光一瀉而下。
我隨著容忌出了密道,才發現我們已經置身在天牢之中。
天牢里也籠罩著一層薄薄的迷霧,迷霧中帶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聞久了會有強烈的眩暈感。
我將臉埋入容忌的胸膛深呼吸著,“聞兩下容忌的氣味之后,再置身迷霧中,血腥氣都沒那么令人作嘔了。”
鐵手聽我這么一說,也將頭湊到容忌臉邊,深深嗅了嗅,“還真別說,殿下的味道好聞死了!”
容忌將他推至一邊,“滾。”
“真小氣!聞都不讓人聞了!”鐵手抱怨著,將懷里的小掃把舉起,放在鼻尖嗅了又嗅,“我的小掃把也很香!”
我用手撥開地牢里的薄薄迷霧,問道,“地牢怎么這么安靜?”
“這是底層,只關押犯了死罪的仙子。活路都沒了,也就懶得嚎叫了。”鐵手搶著解釋道。
“啊…嗯…用點力!”
耳邊,忽然傳來女子的低吟。
我突然來了些興致,“天牢這么開明的?將死的仙子竟可以在牢里放蕩如斯。”
我拉著容忌快步往前走著,沒一會兒,就看到一間牢房里,一男一女赤身肉搏著。
女子好像是茉莉仙子,男子竟是天帝!
我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差點尖叫出聲。
不是說天帝自遇見天后之后,就獨寵天后一人嗎?那他現在是在做什么!
茉莉仙子跨坐在天帝身上,眼神迷離。
容忌遮住了我的眼,帶著我迅速離開。鐵手始終驚訝地合不攏嘴,“沒想到,天帝竟是這種人!”
容忌看上去極其淡定,只開口詢問著我,“剛剛,有無看到他的身體?”
這都什么情況了,他居然還在糾結我有沒有去看其他男子?
我搖搖頭,“茉莉仙子死死坐在父皇身上,我想看也看不到。”
容忌冷哼著,“你想看?”
“我覺得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父皇居然背著母后,和茉莉仙子搞在一起,這很奇怪!”我捧著容忌的臉,愈發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冷靜地說道,“那人,不是父皇。”
“嘎?”
“父皇身受重傷,此刻還在瓊華宮躺著,絕不可能出現在天牢。”容忌分析道。
想來也是,天帝受了那么重的傷,怎么可能有精力來天牢找個姿色、身段都平平無奇的仙子!
“不如,我們去牢房口候著,等他們逃離,我們就迅速跟進,順蔓摸瓜?”我提議著,迫不及待地想去欣賞活春宮。
鐵手連連點頭,“我和小嫂子真是心有靈犀,想法都一模一樣!”
容忌冷冷開口,“你不準去。”
“我發誓,不看!”我信誓旦旦地保證著。
“看了當如何?”容忌問道。
“長針眼!”我很快地答道。
容忌也不想跟丟他們,終于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帶著我又折返回那間牢房。
牢房中,依舊是不堪入耳的聲音。不過,我自認為我的聲音,比茉莉仙子好聽一些。
容忌拽著我進了隔壁的牢房,將我牢牢禁錮在懷中,“睡一覺,一會我叫你。”
“哦…淵,你好棒!”茉莉仙子興奮地大叫著。
我趴在容忌腿上不停地唉聲嘆氣,十分嫉妒鐵手。
憑什么他能趴在牢房口仔仔細細地看,我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