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如驚懼的同時,也滿心怨恨,為什么不能放過她?她都這么慘了,甄善為什么還要趕盡殺絕,她怎么能這么殘忍?就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嗎?
若是甄家兩老還安康地活在世上,甄善自然是怕的,她為了護住父母,可以丟棄仇恨,能忍下去看著仇人逍遙自在,可是如今,她一再的退讓,只為換他們一條生路,到頭來…
甄善徹底明白以德并不能報怨,有些人就是喜歡得寸進尺,只有將他們完全踩在腳下,才會安生。
就好比眼前陸如這個蠢貨,她敢上躥下跳,無所顧忌,不就是以為陸家會一直保住她嗎?只要把她的希望掐滅,讓她絕望和害怕,她也不過一只提線傀儡,再囂張不起來。
可惜她從前諸多顧忌,也明白太晚了,現在她能做的,只有把他們都送下地獄,去給她父母賠罪!
甄善將手帕丟在她臉上,“選好了嗎?”
陸如屈辱至極,卻再沒了反抗她的勇氣,嗚嗚地抱著自己,很可憐,但活該,“我、我會讓萬先生滿意的,嗚…”
“很委屈嗎?嗯?”甄善輕輕問道。
陸如條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嘴,直搖頭。
“那就好,婚姻講究的是你情我愿,你若是心不甘情不愿,那和萬先生就不知道是結親還是結仇了,這樣,我和你哥哥都會很困擾的,更舍不得你委屈自己犧牲自己的婚姻呢。”
甄善溫溫柔柔地說道,完全的一副“長嫂為母”,似乎一切都是為了陸如好的樣子。
陸如‘感動’到顫栗得更厲害了。
甄善也沒再做什么,真把人給逼瘋了,就不好玩了,她淡淡吩咐女傭好好照顧陸如,吃穿和藥品都給最好的,務必讓她能以最好的狀態去見未婚夫。
甄善剛出了陸如的院子,就看到等在外面的修長身影,腳步微頓。
陸仲似沒發現她情緒一瞬的起伏,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小如沒為難你吧?”
甄善也回他一個溫柔的笑意,“沒呢,她現在很乖。”
“嗯,善善你一向性子好,我總難免擔憂你被為難。”
甄善淡淡地看向自己的新婚丈夫,想從他溫潤俊美的臉上找出‘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痕跡,卻對上他溫柔真誠的淺淡眸子。
她平靜地移開視線,“你多慮了。”
陸仲攬著她,“你是我的妻子,為你如何思慮都不為過的,就怕你受委屈。”
甄善轉眸看向旁邊的院落,“要去看看婆婆嗎?”
陸仲點頭,“好。”
陸母縮在自己的房間內,聽著隔壁養女的慘叫,臉色慘白極了,手帕捂著臉,哭得十分傷心,真的仿佛一個不能為女兒做主的無力母親,不要太可憐。
只能說,陸家的人,也個個都是實力演技派,哭戲一個比一個精彩。
陸母身邊的忠心女仆在她旁邊安慰著,又不時害怕地看向外面,低聲勸道:“太太,您別哭了,再哭要傷身子了。”
“傷了就傷了,他們個個都巴不得我死,尤其是那個女人,她怎么敢這么對小如?要是我還是王府格格,誰有膽子這么對我?這種大逆不道的兒媳早該拖出去浸豬籠了,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呢?”
陸母自怨自艾時還不忘咒罵一下甄善,卻把老女仆給嚇壞了,差點就要捂住自己女子的嘴巴了。
“哎呦,我的太太,您可小聲點,現在后院都是少夫人的人,要是被她聽到,那…”
想起那個看著跟仙女似,實際心狠手辣的少夫人,老女仆害怕地咽了一下口水,先前她的老姐妹因為胡攪蠻纏又辱罵了那位,被不斷按在水里教訓,雖說少夫人沒直接下死手,但也夠嚇人的。
不過,最后她的老姐妹還是死了,她去看了那尸體,嘴唇被活生生割掉,傷口和鼻子封了起來,那恐怖的慘樣,老女仆當場就被嚇尿了,每每想起,就驚懼不已,更是怕極了那位美人蛇蝎的少夫人。
陸母想起甄善那滲人的眼神,也是害怕的,但她又不甘心被本就非常不滿意的兒媳婦壓一頭,嘴硬道:“聽到就聽到,她還能殺了我不成?”
那怎么不能?
老女仆心里害怕地想著,但嘴上還是勸著,“大少現在跟老爺鬧起來,他又護著少夫人,太太您又何必去招惹她,而且終歸是您的親兒媳,她把家里中饋握在手上,壓得那些個姨太太們個個安生,對您也是好事不是嗎?”
陸母眼神閃了閃,委屈道:“陸仲是我兒子沒錯,可他對我又不親,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個不孝子呢?”
老女仆沉默一下,大少對太太不親,還不是從前太太實在過分了…
“太太,陸家遲早是大少的,您還是找個機會跟大少緩和一下關系吧。”
陸母攥緊手帕,聲音有些尖利,“我是他的生母,他命都是我給的…難道我還要去跟他卑躬屈膝不成?他也不怕天打雷劈?”
老女仆挪了挪唇瓣,在心里沉沉嘆息一聲,沒說話了。
陸母卻繼續不依不饒,“那就是妖孽,忤逆父母,現在又娶個掃把星,鬧得家里不得安寧,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如何呢?”
溫潤優雅的聲音傳來,屋里的陸母和老女仆嚇了一跳,她們僵硬地轉過頭,見門外不知何時站了兩人,面色唰地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