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睇門外的男子,蘇幕戎怔了好久。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當初三予瘋瘋癲癲的跑出村子,在那之后下落不明。
家里這些兄弟,每當提起三予時,總是盡量風輕云淡,可并不是不在乎,是因為楚翰予這個名字早已化為一個傷口,即便時日久了,傷口變瘡疤,但這瘡疤一直流著膿。
不敢碰,怕自己痛,怕自己痛苦過后,其他人也要跟著自己一起痛。
他變了。
他長高了一點,他衣著體面。
那年他瘦的像是皮包骨一樣,頭發干枯無光澤,因為瘋癲整日蓬頭垢面,他如驚弓之鳥,任何人只要一靠近他,他就尖叫。
他的驚恐不分男女,唯有在楚厭宸身邊才能稍得安寧。
“…厭宸!對,通知厭宸!”
齊素雅愣了下,飛快按住蘇幕戎的手。
“幕戎哥,先冷靜一點!”
她勸道:“這是一件大好事,但天色太暗了,等下我開車,帶著你們回去。”
她怕冒然通知,大伙心情太激動。從大坪村來懷春市,開車要好幾個小時,萬一家里那些人不夠冷靜,中途出了什么事,那豈不是樂極生悲。
總歸還是保險一點比較好。
蘇幕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轉身看向于修凜。
至今仍然恍惚,心情近似不敢置信。
他沉著銳利的黑眸鎖定了于修凜,就好像生怕這個人從自己眼前消失不見。
夜色如墨。
蘇幕戎和于修凜坐在越野車后座,齊素雅在前面開車,她開的很穩。
此時已是凌晨。
車燈光線明晃雪亮,映照著前路。
車窗半降,初夏夜晚的涼風順著車窗刮了進來,齊素雅很沉默,坐在后頭的蘇幕戎不是能言善道的類型,男人故作沉穩,但擱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像是恨不得能插上一對翅膀,立即裹夾著于修凜飛回江家。
齊素雅本以為,都這么晚了,家里人肯定都睡了。
但當車子開進大坪村,卻嗅見非同尋常的氣息。
家家戶戶燈火通明。
前陣子楚厭宸在存在建了一個小型的發電廠為村子通電,這惠及全村,大伙總算擺脫了那種一入夜就只能點蠟燭照明的日子。
但是。
“這是怎么了?”
齊素雅心有狐疑,看向手腕上的卡通米老鼠手表,凌晨兩點多,但村里有不少人走動。
“雅雅回來了!”
這輛造型剽悍霸道的越野車早已成為齊素雅的標志。
有人喊了一聲,然后提起江家。
一個小時前。
蘇毅農睡眠質量不好。男人身材清瘦,長得俊俏,但日常黑眼圈,眼底布滿了血絲。
他夜里總是半夢半醒,稍有個風吹草動就容易被驚醒。
天色很黑,蘇毅農突然睜開眼。他聽見一些動靜,皺著眉的樣子一臉不耐煩。他摸索著下了炕。
白日時,家里喜歡開窗戶通風,但初夏的夜晚到底是有點冷的。本來是關窗睡覺的,但這會兒他來到窗邊,看向窗外。
今夜烏云籠罩著明月,天色比以往更加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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