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從一開始,就收斂這份心,咽下那些來自凌辱家暴虐待的委屈,不要想著報復丫丫,不要想著走捷徑。
那么,有可能今時今日,他們兄弟依然在家,不必面臨生死危劫。
丫丫以前很惡毒,但她不敢弄出人命,可如今,因為這件事,他們家里的兄弟很有可能已死在城里。
厭宸心中有悔,也是真的怕了。
“蘇小舅出事前,分明向我們示警,提醒過我們,不要對丫丫下手,可我們沒聽,我們以為只要不明著來,只要暗地里算計,就能安然無恙。”
“但事實證明,我們還是錯了。”
三人相對無言,秀禎依然白著一張臉,眼里像涌出淚意,但用力的憋了回去。
“人之常情罷了。”
就如秀禎從前想過的那樣,這個家里只差死上一條命,就只差死人了。
至于旁的?
她粗暴惡毒,虐待他們的身體,踐踏他們的尊嚴。就比如有一回丫丫曾摁著念初哥的腦袋,逼著念初哥喝尿。念初哥自然不肯,而反抗的下場就是換回一頓暴揍。
如類似之事,不勝枚舉,太多太多。
半晌,三人沉寂著,靜默著。
“念初,有一件事。”
厭宸徐徐開口。
“丫丫幫了我一個大忙,具體不便多談。但這回我讓雁洲進城,如果雁洲能把敬云他們活著帶回來,那就全是丫丫的功勞。”
“以前那些事,自此,就一筆勾銷。”
“她來頭太大,不論她的身世來歷,還是她的仇家敵對,都不是我們能碰的。”
“往日那些恩恩怨怨,就別再想了,自此和平共處,相安無事,對我們而言,這是最好的結果。”
念初眼底波瀾一瞬,神色淺淺的,清冷模樣似這漫天的冰雪。
“相安無事?”
他咀嚼著這四個字,神色變得很幽深。
旋即,他徐徐看向厭宸。
“問題的根本,從來都不在于我們,而在于她。”
就算他們可以一筆勾銷,不再想著報復,但丫丫呢,她能嗎?
忍讓只會讓暴行變本加厲。
對于他們這一家人而言,單單只是想平安無事的活著,就必須得搏盡全力。
明明,這在原來,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甚至不求富貴,就只是想求一個,沒有凌辱,沒有踐踏,沒有暴力的平凡生活,然而就連這份卑微渺小的心愿,都近似于空想奢望。
厭宸頓了頓。
回想丫丫曾要‘老死不相往來’,他沉吟一瞬。
“總之,井水不犯河水,從今往后,我們避著她。”
念初瞟他一眼,沉默無聲地收回視線,但那清冷的眸子,依舊幽幽。
末了,厭宸末了一把臉。
“總之,今日這些事,先瞞著老爺子,還有我們三房的二瑾。”
“二瑾他那個性子,一旦偏激起來比念初還過分,真要是知道了,怕是得頭腦一熱,不管不顧的跑進城里,介時容易釀大禍。”
秀禎心里一沉。
而,莫名躺槍,被指偏激的蘇念初:“…”
沉默,無言。。
這沒法反駁,還真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