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錦初徑直朝虞隊長走了過去,“你們穿的防爆服,給我一套。”
虞隊長并未松口,“你不是專業人士,你不能進去。”
就說普通人,就不能放進去,更何況是卓先生,他的存在,是整個國家的財富,他的人身安全,不能受到任何威脅。
卓錦初眼神很厲,額頭上青筋爆出,不耐煩的又重復了一遍,“給我一套。”
眸底都是猩紅的,瞳仁里似席卷著一場風暴,他在極力壓制。
虞隊長放在身側的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這是不合規矩了,他知道這是不合規矩的,而且這是一次很激進的冒險。
他頭皮發麻,面對上這道修長清冽、犀利似刃的眼神,他仍硬著頭皮道,“卓先生,你不可以進去!”
咬著牙,像是在做最后的抵死掙扎,牙關咬得太緊,唇齒間都嘗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卓錦初涼涼剜他一眼,作勢往里沖,這一次竟是連防爆服都懶得穿了。
虞隊長很是大力的拽住他,用盡生平最大的力氣,可面前的男人穩如泰山,巋然不動,只是側頭,用一雙冷而淡的墨眸看著他,虞隊長無奈道,“我給你一套就是了。”
他心里明白,他攔不住這個男人,誰都攔不住。
1班的教室里,有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人…
救援人員剛進去不久,家長們也聞訊紛紛趕來了——
“嗚,我的孩子啊,我可憐的孩子啊…”
“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我剛才看網上說了,是有個學生得罪了什么人,然后那人尋仇。”
“哪個學生?她活該要死,憑什么拉著我家孩子一起死!我孩子是無辜的…”
站一邊的記者們齊刷刷都愣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相互懷疑了。
按道理說,應該是沒有人把這件事挑出來說的,畢竟大家都聽了虞隊長的叮囑。
可是這件事怎么還是報道出來了…難道…
他們疑惑著,心里百感交集,如果真有對手的媒體臺爆出這事兒,那么他們自己這邊選擇不報道,豈不是就落后了一步么?
大家都做惡人,那么做善事的那個,就會顯得很蠢。
別人家媒體紛紛報道,就自家存著良心不報道,到時候等回了臺里,肯定免不了臺長一頓訓。
已經有人蠢蠢欲動起來,心里燥得很,在想著要不要繼續聽虞隊長的話。
這時候,響起一年輕女生的聲音,“你們就沒想過,不是我們中間的人報道出來的,而是那罪犯故意在網絡上暴露的呢?”
大家齊刷刷一怔,這話如醍醐灌頂一般,短瞬沖散了記者們之間的相互猜忌。
許多人紛紛一抬頭,看到了一個圓臉的女生,她眼神清澈,站在人群中間擲地有聲的說,“那罪犯既然可以給我們打電話,那么也可以在網絡上爆出這件事。是,在很多人心里,事情已經出了,逐漸鬧大,我們報道,也不過是在跟風而已,但在我眼里,這和給劊子手遞刀成為幫兇沒什么區別。媒體需要起到的是正面引導,如果真的報道開了,擴大了影響力,那么這將會永遠成為我心中的一根刺。”
人在困惑迷惘的時候,或許就需要這樣的一盞指路燈。
很多人手機上正編輯著手稿,隱約已經打出幾字了,聽到她這話,手又垂落了下來。
不管別人做不做,只要自己不做。
點滴的善意,就能匯聚成川。
記者們倒還可以冷靜自持,但家長們就沒辦法了,紛紛揪著校長在問。
畢竟那一個個可都是家里的寶貝疙瘩,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眼看著就要成才了。
“校長,到底怎么回事!你給個說法啊!”
“對,你總不可能不知道吧,到底跟班上哪個孩子有仇?”
“那孩子也是的,她要不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別人會做的這么狠,她就不懂得饒人處且饒人嗎?現在倒好,一害害一個班的,我女兒是無辜的啊。”
校長站在原地,任憑家長拉扯著,只是一個勁的用言語安撫著他們,除了這些,他一概不說。
但架不住有些人在網絡上攪渾水!
“真相出來了!”
“我知道是找誰尋仇了。”
大家血紅得帶著恨意的眸齊刷刷看向同一個方向。
祁飛正在后門那邊站著,倚著門,他嫌前門吵,一群人咋咋呼呼的,所以他把小團子轉移到后門這邊來了。
方才器材室爆炸的時候,他連眼皮都沒掀一下,就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小團子。
小團子倒是沒怎么被嚇到,而且在他各種想辦法之下,精神還略好了一點。
祁飛繼續倚靠著墻,盯著小團子,雙手環胸,輪廓仍舊冷冷的。
這時候他耳朵微動,似是察覺到了什么,而后,一言不發的走到小團子旁邊,將她扶到離后門最近的邊角座位坐下。
小團子疑惑的看他一眼,陡然杏眸里一陣跌宕。
四周雖然吵鬧,聲音雖然微弱,但她還是聽到了…
“小團子…小團子…小團子…”
他不能拍門,門上有炸彈,輕微的波動都有可能引起爆炸。
所以只能用聲音傳遞,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其實打電話也可以,但又怕把小團子手機最后的一點電量給耗完了。
小團子掩著唇,熱淚瞬間就涌了上來,一下子穿透了她的指縫,“三哥,你怎么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