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來?”
門口的路被江扶離堵住了。
原本低著頭的江扶汐抬起頭,臉上依舊是往日的溫婉,溫聲道:“表姐,別擋道。”
表姐?
真叫得出口啊她。
江扶離二話不說,抬手就扇她巴掌,只是手剛伸過去,就被她身邊的桂氏抓住,一把甩開了。
江扶離重心不穩,趔趄了兩下,被氣笑了,她盯著桂氏,眼神輕蔑:“她不是你嫡親的孫女嗎,你怎么還一臉的奴才相?”
桂氏鐵青著臉,沒有作聲,
江扶汐上前,面上帶笑:“表姐,你還想要股份嗎?”
她輕聲細語,笑里藏刀。
她就是用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要了許九如的老命,江扶離可不敢大意:“你什么意思?”
她輕笑:“表姐妹一場,我想幫你一把。”她拿出筆,寫了一串數字給江扶離,“等葬禮過后聯系我。”
江扶離沒有接。
她也不惱,把寫著號碼的那張紙別在了醫院大門的把手上,隨后拾級而下,走進了半明半暗的清輝里。
片刻。
江扶離拿走了那張紙,推門進了醫院。
江扶汐回首。
桂氏在她身后:“扶汐,你當真要把股份給她?”
“嗯。”
“為什么?”
她腳步緩緩,踩著一地飛絮,莞爾輕笑,暢快又愉悅:“我這個表姐啊,她好戰,只要手里有一點籌碼,就不會安分。”
桂氏聽得一知半解。
“如果實力懸殊,太好戰的話,”風吹起飛絮,江扶汐拂了拂墨綠色的裙擺,笑說,“那是自尋死路。”
不自量力的人,得讓她漲漲教訓。
桂氏想不到那么遠,問:“股份給了她,你怎么辦?”
“我留著也沒用,幫我準備一下吧,我們該離開了。”
她腳下突然定住了。
桂氏順著她視線望去,前頭的路燈下,江織正在打電話。
“遺書給江川了嗎?”
桂氏點頭:“讓護士去送的,我親眼看見他接了。”
江扶汐沒有再問,走到對面去,輕喊了一句:“江織。”
江織回頭看了一眼,當沒看見,繼續囑咐周徐紡:“你快去睡,別等我。”
周徐紡不想睡:“我聽見江扶汐的聲音了。”
江織立馬說:“我不跟她說話,現在就回家去。”
周徐紡說好:“你開車要小心。”
“嗯。”
江織掛了電話,往停車場走。
江扶汐迎面走過來:“江織。”
江織沒理,直接走。
江扶汐伸手過去,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反應很大,用力甩開,臉上瞬間覆了一層寒霜。
江扶汐愣了很久,把手收回去:“我要離開帝都了。”
江織極其不耐煩:“關我什么事!”
“當然關你的事。”她癡癡看著他,目光像一張網,“不管我在哪,我都會關注著你。”
媽的,神經病!
江織扭頭就走。
江扶汐站在原地,目送他走遠,眼里那張纏人的網散開,變得陰冷深沉:“你可以不愛我。”她輕喃,“但你為什么要愛別人呢?”
這世上,沒人配得上他,他只能一人孤獨,到老到死…
江織回青山公館的時候,天已經全亮了。
周徐紡聽見車輪上,就跑了出來,在路邊喊:“江織江織。”
江織把車停在一邊,剛下車,周徐紡就沖過來了。
他被她撞得后退了好幾步,生怕摔著她,趕緊扶住她的腰:“讓你睡覺,怎么就是不聽。”
“我睡不著。”
她穿得單薄,早上涼意重,江織從車里拿了件毯子出來,給她裹上:“都早上了,餓嗎?”
周徐紡:“不餓。”
“那回去再睡會兒?”江織摸摸她的臉,好冰,趕緊用手給她捂捂。
她仰著頭,臉就他巴掌那么大,丹鳳眼,一笑就很明亮:“你陪我一起睡嗎?”
“嗯。”
“那好。”
江織把車放著不管,牽著她往家里走。
“江織。”
“嗯。”
她突然正兒八經地來了一句:“我愛你。”
江織沒準備,耳朵一下紅了:“干嘛突然說這個?”平時哄她半天,她也憋不出一句甜言蜜語來。
今天的周徐紡嘴上抹了蜜。
“你不是喜歡聽這個嗎?”她再說一遍,“我愛你。”
她紅著臉,認真的樣子讓江織想到了小學課本上那個戴著紅領巾仰望五星紅旗的女孩。
像朝陽,干凈、赤誠。
江織拉住她,停在路邊:“徐紡。”
她仰著紅紅的臉,問他:“有沒有甜一點?”
周徐紡不會安慰人,是阿晚說,江織喜歡聽肉麻的。
江織笑了笑,抱住她。
懷里的姑娘,是恩怨與陰謀之外,他最后的一塊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