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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5】駙馬蘇醒,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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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熹微,十月帝都的清晨,空氣中透著一絲濕潤的涼意。

  駙馬動了動身子,自睡夢中緩緩蘇醒,他抬起略有些酸痛的胳膊,按了按酸脹的眉心,睜開眼,望了望吊著五彩碎玉的帳頂,又挑開帳幔,看了看古樸典雅的屋子,一股陌生的感覺在心底油然而生。

  “這是…”

  他沙啞著嗓子開了口。

  忽然,一道明艷的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接過被他撥開的帳幔遞給一旁的侍女,侍女將帳幔掛在帳鉤上,身影的主人在床邊坐了下來。

  駙馬下意識地往里挪了挪,與她拉開一點距離。

  女君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溫柔一笑“別怕,是我。”

  “你…是誰?”駙馬錯愕地問。

  “我是你妻子啊。”女君溫柔地說。

  這樣的情況顯然她早習以為常,面上半分驚訝都沒有。

  駙馬這會子顧不上去在意她的反應,因為他很快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我…又是誰?”

  女君探出柔弱無骨的手,輕輕地放在他額頭。

  駙馬躲了躲,奈何沒躲過,女君的手貼了上去,輕言細語地說“我是南詔國的女君殿下,你是我的駙馬。”

  “女君…駙馬…”駙馬怔怔地呢喃。

  女君含笑說道“我們大婚多年了,有些事你可能不記得了,不過沒關系,我會幫你想起來的,你的情況有些復雜,稍后我與你細說,先讓御醫給你把個脈。”

  駙馬似乎并未將她的話聽進耳朵里,只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著什么,忽然,他抬起頭來“梓君?”

  拎著醫藥箱走上前的御醫就是一頓。

  女君的睫羽微微地顫了顫。

  “你是…梓君嗎?”駙馬愣愣地看向女君問,腦子里有一團身影,如蒙在光暈的霧氣下,讓人無從分辨。

  女君掃了御醫一眼。

  御醫將腦袋垂得低低的。

  女君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撥開駙馬額前的發“是,我是梓君,大婚后你為我取的字,真高興你還記得。”

  “啊。”聽到她是梓君,駙馬長松一口氣,眸子里的抗拒沒了,乖乖地躺在床鋪上任由她撫摸自己額頭,他看向梓君的眼神,繾綣而溫柔。

  女君沖他笑了笑,隨后轉頭吩咐御醫道“給駙馬把脈。”

  “是。”御醫走上前,仔細地為駙馬把了脈,“回殿下的話,駙馬的身子并無大礙,只是略有些氣虛不足,臣會為駙馬仔細調理,請殿下與駙馬安心。”

  “有勞御醫了。”女君說。

  御醫拎著醫藥箱退下。

  女君對屋子里的一眾侍女道“你們也退下。”

  “是。”眾人魚貫而出。

  “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我…”駙馬按住疼痛的額頭,試圖回想有關自己的事,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女君拿出帕子,擦了擦他額頭的汗珠“你別著急,我慢慢與你說,你從前為救我受過傷,不僅毀了容貌,還落下病根,有時會突然忘記從前的事,這不是頭一回了。”

  “難怪你看上去一點都不驚訝。”駙馬慚愧地說,他先摸了摸自己的右臉,什么也沒摸到,又去摸自己的左臉,總算是感受到了一條猙獰的傷疤,“我這副樣子,真是苦了你了…”

  也不知是在說容貌,還是在說自己總記不住她的事。

  “琮兒呢?”他突然問。

  女君的神色一頓,笑了笑,說“在回府的路上了,他去游學了,說是要在我生辰前趕回來,也就這個月了。”

  駙馬古怪地按了按腦袋“我怎么感覺我好像才見過他?”

  “你日思夜想,總是夢見他。”女君說罷,岔開話題道,“對了,我們還有個抱養的女兒,叫溪兒,你很疼她,不過這會兒她不在府里,進宮給父君與母后請安了。”

  駙馬努力地在腦海里中構建一家四口的畫面。

  “有鏡子嗎?”駙馬說。

  女君一愣“你…”

  駙馬說道“我想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女君深情款款地望著他道“你在我心里,永遠都是最好的樣子。”

  駙馬感覺自己有些受不住她如此深情的注視,他垂下眸子道“我只是想看看。”

  女君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拿了一個桃木鏡,回到床邊遞給他“其實也可以不看。”

  駙馬果斷拿過了鏡子,他看向了鏡子里的那張臉,歲月在面上留下了痕跡,五官依稀卻保留著原有的模樣,右臉看上去與正常人沒什么兩樣,可左臉的那道疤…

  “我都說了讓你別看。”女君奪過了鏡子,“你若是介意,可以像從前那樣戴上面具。”

  駙馬頓了頓,點點頭“也好。”

  女君將一張銀質面具遞給他,柔柔地說道“你書房有不少你珍藏的東西,要不要去看看?”

  駙馬去了。

  女君站在廊下,目送他走進對面的書房,一直到他進了屋子,她面上的溫柔終于消失殆盡,她目光冰冷地問向一旁的御醫道“他能想起來的東西怎么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了?上次他記起琮兒還是三日后之后的事,這次醒來就開始惦記了,還多出一個梓君!”

  御醫汗顏道“微臣也不知為何會這樣,許是,駙馬受到什么刺激了?”

  女君冷聲道“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

  “微臣會盡力。”御醫道。

  女君看向他道“不是盡力,是你守不住該守的秘密,本君就會要了你的命。”

  御醫打了個哆嗦…

  駙馬進了書房,翻開桌上未處理的奏章,奏章的字跡讓他感到熟悉,他提筆,寫下幾個大字,果真與奏章上的字跡一樣,看來這些奏章都是他處理的沒錯了。

  有些奏章是新近幾日的,有些則是積壓了好幾年的,這越發說明他的確一直生活在這里。

  書架的冊子里亦找到了自己的筆跡,墻壁上掛的字畫也出自他的筆法,還有不少書信與手札。

  手札中有記錄他的見聞以及一些可能在他從前看來需要記錄的事情,大多是國事與政事。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疊收藏完好的描紅,描紅的落款中有琮兒,也有溪兒。

  是兩個孩子的東西無疑了。

  他接著翻找,找出了幾幅家人畫像,有豆蔻芳華的女君,也有年幼的一雙孩子,他的目光落在那個七、八歲的小童臉上,小童長得像他娘。

  駙馬先是愣了一瞬,隨后會心地笑了,像梓君也不錯啊。

  這之后,他又找到了好幾幅家人的畫像,似乎每年他都會為他們畫下一幅畫像,畫像中的孩子長大了,女君也變成溫柔賢淑的婦人了。

  他將畫像收好放回抽屜,忽然間不知碰到什么東西,就聽得吧嗒一聲,抽屜下方的一個暗格打開了。

  他是在這里藏了什么東西嗎?

  駙馬彎下身,自暗格中取出一個卷軸。

  卷軸沉甸甸的,他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說不清道不明的,他就感覺這里頭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他往外瞅了瞅,他也不明白為何自己要這么緊張。

  他背過身去,用身子擋住卷軸,解開卷軸上的絲帶緩緩鋪開。

  是一個年輕人的畫像。

  隨著卷軸的展開,他看清了那個畫中之人的臉。

  “是琮兒啊。”駙馬冷不丁有些失望,他也說不上來自己方才在期待什么。

  另一間屋內,女君冷漠地看向桌上的畫像,畫像上的人有一張與駙馬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只是更年輕一些,也沒有那道猙獰的疤。

  女君拿起畫像,面無表情地丟進了一旁的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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