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將眼淚蹭在他大衣前襟,抬頭的時候就只看到一雙通紅的眼睛。
她向來覺得哭泣是無能的表現,即便面對傅南禮,也不會放縱自己的情感,眼淚被她妥帖收了起來,只是聲音卻帶著哽咽的哭腔:“那事先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呢?”
問出口的時候,溫喬就后悔了。
她在質問傅南禮嗎?
她有什么資格呢?
他有他的計劃,他的謀算,他告不告訴她都是他的自由,或許是覺得她不可信?或許是覺得告訴了她會壞了這盤棋局。
她低下頭,強忍著滿腔的委屈,低聲道:“對…對不起,我…我不該這樣問的。”
傅南禮心疼到窒息,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臉:“喬兒,我和你說過的。”
溫喬有些懵,滿眼委屈:“你…你什么時候和我說的?”
“我和你說,如果聽到什么關于我的事故,不用慌,我不會有事。”
溫喬反應了半晌,腦海中模模糊糊,他似乎是說過這么一句話,可真的當她聽到事故的時候,又哪里能想那么多。
傅南禮以為他的喬兒向來聰明冷靜,定是能聯想到這是他給傅江設的一個套,以為她不會慌的,可他沒有想過,關心則亂,當溫喬聽說他可能喪生時,所有的理智冷靜全面崩塌了。
她就只是一個擔心男友安全的平凡的小女生。
溫喬神色委屈:“你為什么不和我說清楚呢?你說得那么隱晦,我哪里能聯想得到?”
傅南禮將人抱進了懷里:“我應該說清楚的,喬兒,你擔心我嗎?”
溫喬勾著他的脖子,緊緊抱著他:“我當然擔心你,我當然擔心你。”
一切趨于平靜的時候,溫喬才反應過來。
從她得知傅南禮出事之后,她的身體并沒有任何反應,她和傅南禮的命運是交纏在一起的。
她沒事,說明傅南禮根本就沒死。
而她卻六神無主了,她壓根沒有想到這一點。
她擔心他,不是因為害怕自己會因此受到連累。
她擔心他,只是因為她擔心他。
傅南禮抱著她進了屋,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曬太陽的時候,傅南禮在廚房做午飯。
溫喬心情很低落,整個人悶悶地坐著。
因為傅南禮沒有提前跟她說清楚而抑郁。
這么重要的事,值得他很鄭重地交代她,隨口一句她哪里會放在心上呢?
她自以為是個很能守得住秘密的人,甚至也是一個很會見機行事的人,那盤棋局,她沒有資格參與,她好像被排外了。
她輕輕摳著指甲,心里并不安寧,總覺得有滿腔的委屈,卻也無處傾瀉,只能自我消化,自我安慰。
太陽暖暖照著,她想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想通了。
只要他沒事就好,他活著就好,她還糾結那么多無意義的事做什么呢?
她向來很會安慰自己,她向來懂事,向來會找借口讓自己重新開心起來。
因為這個世界一直對她都不好,如果自己再不會自我調劑,她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