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3. 向死而生
琳瑯拉開門，看見老朋友神色疲憊的站在外面，身邊還跟著那個不太靠譜的血魔。
“你怎么了？”
凱爾希邊走邊脫下外套，平靜道：“商業聯合協會的人沒有那么好對付，還好問題不大，你這邊是不是過于小心謹慎，連地址都要對暗號？”
小林宗信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因為這個孩子的情況特殊，我們不得不小心。”
東國男人寸步不離的守在房間里，右手捏著佩刀，坐在那里紋絲不動。
凱爾希順著他的聲音看去，正中間的雙人床上躺著一個還在昏睡的小女孩，年齡不大，醒目的是那一頭金色毛發。
女人走到孩子身邊，輕輕拉起她的手，神色微變：“難怪你們這么小心，她簡直是天生的繼承者。”
琳瑯搖頭：“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還沒有脫離急性期，我們沒有辦法，看你的了。”
“她叫什么？”
“麗薩，或者鈴蘭。”
“是你們的什么人？”
琳瑯聽見凱爾希的問題，不由扶額嘆息道：“凱爾希，我們五個人都一樣，難道你以為會有特殊情況？我們都沒有生育能力，再說，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學宮的成員，根據學宮的規矩…”
“她必須要死，”凱爾希恢復了冷靜，“你們的學宮還是老一套，因為這個孩子是自然出生的，所以容不下她，她的母親呢？”
“在敘拉古，杳無音信，西西里夫人和東國的聯系一直都有，難免會和學宮有瓜葛。”
大猞猁呢喃道：“看來是個死局啊。”
小林宗信問道：“能救嗎？”
“能，不過我要帶她回羅德島，大騎士領并不安全，就現在，你們跟我來。”
看全副武裝的劍客就知道在防備尾隨而來的敵人，絲毫不敢大意。
華法琳迅速從醫療箱內拿出一支針劑注射進鈴蘭的身體，憂慮道：“急性期拖得時間太長了，要抓緊時間。”
琳瑯二話不說，雙手一揮，床單自動將小女孩卷起來，她用力抱在懷里。
小林宗信猛然抬起頭，聲音沙啞道：“你們先走，我留下來。”
“好。”
幾人帶著鈴蘭匆忙而去，劍客一腳踢起擺在面前的茶幾，側面的窗戶無數箭支破空而來，將玻璃茶幾射的粉碎。
他的右手按住刀柄，刀身出鞘的剎那，好似屋檐下滴落的雨水，清脆，動聽，震蕩的空氣摧毀了房間堅固的外墻。
一聲巨響，試圖從窗口闖進的敵人倒飛出去，傷口噴血墜向地面。
遮蔽視線的漫天塵土中，一道陰冷的藍色火球急速飛向小林宗信的胸口，劍客右腿后退一步，沉腰，雙手握刀，凄冷的刀光宛如隨風飄落的秋葉。
“星河璀璨。”
此時正是入夜，天空中突兀的懸掛著一條分割夜色的星河，星光熠熠，狐火與刀氣紛紛寂滅。
小林宗信神色凝重：“星輝劍，有人能將星輝劍練到如此境地？”
要破開對方的領域不難，難的是還要不傷及無辜。
他收了刀轉身就走，也沒有受到阻攔，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大騎士領首席騎士以戰止戈，在下受教了。”
“此處平民極多，切勿傷害無辜，我只是做分內之事。”
身披深色大衣的長發女人松開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大騎士領有人能用領域？”
琳瑯不可置信的看著丈夫，什么時候領域都開始爛大街了？
小林宗信喘了口氣：“哎，不算稀奇，學宮的狐火渺然也是領域，薩卡茲人擅長領域的大有人在，大騎士領肯定不止一個領域，作為卡西米爾強盛的象征之一，很正常。”
凱爾希淡淡道：“不能以領域來判斷強弱，小林沒有領域，但他依然能擊破敵人的領域。”
琳瑯哼了一聲：“我記得你也沒有領域。”
正在開車的華法琳大聲道：“你們都閉嘴，再折騰下去，車就在路上趴窩了！”
眾人噤聲。
血魔小姐心里一陣痛快，隨后又開始不安，嘴癮是過了，要是被秋后算賬怎么辦？
六個小時后，他們終于回到了羅德島陸行艦。
凱爾希拖著疲憊的身軀，一進本艦她就察覺到不對勁，門口的守夜人怎么少了一半？
難道離開的一天時間內發生了什么意外？
“啊，凱爾希醫生！”
正巧路過的煌吃了一驚，說好的明天才回來呢，怎么這么快？！
凱爾希冷著一張臉，語氣能凍死人：“煌，本艦什么情況？”
“沒什么，一切都挺好的。”
“真的？”
凱爾希的聲音越加冰冷，煌雙腿一顫，低下頭，心中暗道不是她想出賣博士，都怪凱爾希醫生太強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煌斟詞酌句道：“也沒什么，博士想要和干員們搞好關系，所以舉辦了一場聯歡會，現在已經結束了…”
忽然間，紅豆的歌聲從遠處飄來，煌的臉色一片慘白。
“沒什么？”
凱爾希重復了一句，走向通往本艦內部的那道門。
華法琳路過煌時，同情的拍了拍大貓貓的肩膀：“煌，如果你能把臉上的奶油擦干凈，也許更有說服力。”
奶油？
煌茫然的伸手擦了擦臉，一抹奶油沾在指尖。
她的腦海里只有兩個字，完了。
血魔小姐帶著鈴蘭先去羅德島的醫務中心，身后跟著神色怪異的小林夫婦，而凱爾希一步步從搖搖晃晃的干員們中間走過。
起初眾人還沒有認出她，當其中一名干員喊出凱爾希醫生幾個字時，仿佛一盆冷水澆在他們的頭頂。
說好的明天才回來，一點點防備都沒有，這下完蛋了。
醉醺醺的堅雷驚出一頭冷汗，悲觀的想象著艦橋上掛滿人的樣子。
“老師，情況不是你想的這樣…”
亞葉臉色蒼白，想要說什么，凱爾希卻從她身邊走過，冰冷的神態令少女腿一軟坐在地板上。
此時周金儒正坐在辦公桌后面，翹著腿，手里端一杯殷紅的酒水，輕嗅著香氣。
他看見凱爾希走過來，不但沒有起身，甚至還放大了音響的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