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9. 大膽假設
在維多利亞境內發生的公開襲擊事件不可能無人知曉，即便口風再怎么嚴密，總有透露出消息的裂縫，況且那伙人還被稱為叛軍。
“聚居點里也在談論這件事，‘影子部隊’顯然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待他們的行為，襲擊運輸車隊讓很多感染者社區都很不滿。”
跟隨隊伍一起的莫斯提馬充當了一次打探消息的情報人員，平時這項工作都是由微風來完成，但是昨天微風守夜，目前還在休息。
“運輸車隊不只是運輸這么簡單，途經的感染者社區都能借此做一些生意，或者獲得工作，畢竟廉價勞動力相當充裕。”
周金儒搖頭道：“不要用這種口氣，這不是人口紅利，感染者不是維多利亞變得更加強大的燃料，人命不是燃料。”
“你果然很有趣。”
莫斯提馬忽然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她也沒有忘記工作，繼續道：“最后一次襲擊發生在維多利亞西邊的某個山區里，從那之后便沒有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猜測如果不是‘影子部隊’的作戰計劃成功了，那就是被破壞了，他們選擇蟄伏起來。”
周金儒眼神微凝，手指輕輕搓動著，維多利亞西邊的那次襲擊正好可以對應上銀灰被襲擊，之后便“影子部隊”偃旗息鼓，莫非他們的目標就是銀灰？
從普羅旺斯提供的情報來看，銀灰遭遇襲擊后碰巧和天火以及艾雅法拉碰見，結伴同行，迫使“影子部隊”放棄襲擊計劃？
他在心中默默想到：我無法確認“影子部隊”是不是深池，但從無差別襲擊的做法來看，這些人對維多利亞的滲透有限，假設他們的目標就是銀灰，那么問題就很簡單了，襲擊車隊是為了解決銀灰，無差別襲擊車隊是因為他們知道銀灰要來維多利亞，但是不知道從哪條路徑來，干脆就有殺錯無放過，直到真正撞見銀灰…
第一、他們不在乎本土的名聲。
第二、他們對維多利亞境外的影響力有限。
第三、以蒸汽機甲和小型護衛艦作為攻擊手段，說明當地有人支持他們。
我幾乎可以確認他們就是深池啊。
周金儒抬起頭，正好看見莫斯提馬注視著自己，墮天使輕聲道：“你好像已經有答案了。”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一切又要回到原點，銀灰獲得了誰的資助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獲得的這些資助來自哪一方的勢力。
周金儒直接用排除法獲取最后的答案，首先，明面上的德拉克已經絕嗣，維多利亞的正統王室是阿斯蘭，即便有人反對阿斯蘭支持德拉克，也已經沒有選擇，只能支持阿斯蘭，因為阿斯蘭是唯一的正統。
所以支持銀灰的維多利亞貴族應該是阿斯蘭一方的，畢竟支持一位失勢的部落王子重新獲取地位，日后能索取的回報將是當初付出的幾十倍上百倍，這很合理。
維多利亞對雪境的碾壓是方方面面的，但銀灰也不是只想一心復仇的蠢貨，他故意留下一些能制衡自己的敵對勢力，為的就是讓境外勢力無法直接插足雪境。
深池要針對銀灰的理由就找到了，因為他是謝拉格名副其實的國王，干掉他，阿斯蘭王室就會少一名強有力的支持者，還會引起外交爭端。
周金儒揉著臉，即便他不愿參與，銀灰也會將他拖入漩渦，現在還搭上了艾雅法拉。
他的假設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還有很多可以推翻的機會，說不定襲擊銀灰只是一次意外呢？
“你看上去很苦惱。”
周金儒嘆息道：“因為我沒有選擇，我現在只想睡一覺，什么都不想。”
日頭向晚，車隊在荒野里扎營，坐了一天車的干員們能夠有機會下車多走幾步放松一下，周金儒也不例外，他在車上除了完善接下來的行程外，還要制定應對突發情況的預案，因此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疲憊。
“博士，熱水。”
微風送來一瓶熱水，休息了一整天的她精神奕奕，大有再戰一個通宵的勢頭。
“謝謝。”
周金儒喝了一口，發覺口感有些甘甜，便問道：“水里面放了什么？”
“哦，我看你太累了，放了一些可以讓你安然入睡的草藥。”
“你給我下藥？！”
周金儒差點沒跳起來，他在羅德島陸行艦里就三番五次被醫療組的人下藥，沒想到出了羅德島還是被人下藥，這日子沒法過了。
“沒有啦，我怎么會做那種事情。”
“你把頭給我轉過來說話！”
微風轉過來，巧笑嫣然：“安啦，不是安眠藥，也不能讓你昏睡不醒。”
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捏著他僵硬的肩膀，姑娘幾乎貼在他的身上，草藥氣味混著體香不斷鉆進他的鼻子。
“放松一下精神，你實在繃得太緊了。”
這倒是真的，周金儒也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太緊張了，不是在戰斗，就是在夾縫中間求生。
“博士。”
“嗯。”
“你知道么，我有時候挺羨慕你們的。”
“什么？”
微風的語氣里帶著些許羨慕：“我羨慕你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一起走了那么遠，即便分別那么久還是能在一起。”
這姑娘是因為格拉尼的事情受刺激了么？
周金儒嘆息道：“這些美好的記憶變成一筆債時，就像一道道鎖鏈捆在身上，你就知道我現在的感受了，要是每一名曾經的干員回來時都想給我來一下，我的護盾值再多十倍也不夠。”
“我不知道，我還是羨慕你們走過的那些路。”
“沒有關系，以后的路我們一起走。”
維多利亞騎警隊伍在另外一邊扎營，出于身份原因，格拉尼沒有再過來，身為騎警隊長的她如今也要受到身份限制了。
“我們在明天中午時能抵達下一座移動城市，補充物資后，繼續走三天才會趕到下一處補給點。”
陳看著地圖，與負責路線安排的干員商討接下來的路程，將現在的情況報告給周金儒。
“我知道了，按照原定計劃進行。”
他剛轉過頭，西北方向的天空閃過一道強光，爆炸聲隨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