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38. 參加自己的葬禮
普瑞賽斯忍不住笑道：“哈，他夸你可愛。”
周金儒一言不發地看著畫面，冰冷的表情讓姑娘及時掩著嘴巴，壓下強烈的笑意。
攝政王深沉道：“他是一位勇士，一位值得尊重的人，更是一位來自遙遠東方的朋友，他未盡的事業，我們會替他完成，這樣一個脫離了幼稚，為了市民生命財產安全犧牲自我的人，應該得到維多利亞人的敬意，愿他的靈魂在這片大地下得到永恒的安寧。”
“如果你想知道他的英勇行為，這塊石碑刻滿字也無法記錄完全，如果你想看看他的英勇事跡，請環視四周，這里到處都是。”
看到這里，周金儒不禁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場大火還是幫了他。”
三天前的那個夜晚，絕大部分貴族都在小倫蒂尼姆，地面大火他們不可能看不見，但第一時間加入救援的貴族只有攝政王，他有大把機會將過失全部推給貴族們，然后再樹立起一塊豐碑，用一個死去的悲情英雄來喚醒被悲痛淹沒的市民們心中的渴望。
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得到釋放，即便萊昂夫人剛剛去世幾天，攝政王的支持率也會在短時間內大幅提高，哪怕之后再緩慢下降，至少現在，他手中握著一副好牌。
“事實上，你在晚會上發起的召集得到了更多人的響應，其中就包括攝政王，凡是你支持的事情，他全部都大力支持，凡是你反對的，他全力反對。”
周金儒哭笑不得道：“他這是想把我的‘死’帶來的積極影響榨干到一滴不剩啊？”
同樣也是因為周金儒的‘死亡’，攝政王根本不能動他在倫蒂尼姆留下的政治遺產，只能交由慈善基金打理，所帶來的好處就是感染者觀察團的份額，龍門的那家皮包公司一定占據一席之地，再稍微運作一下，到時候把羅德島塞進去也不是不可以…
周金儒心里盤算許久，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過觀察團里有了攝政王插足，就不能徹底變成他手里的工具了。
但這樣一來，該組織的合法性大幅提升，話語權也隨之水漲船高。
一時間，周金儒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只好將這件事暫時放在一邊。
“普瑞賽斯，我到底在哪里？”
“你在那位天使小姐的私宅里，而且就睡在她的房間。”
什么，原來這張床是莫斯提馬的？
周金儒面色古怪起來，難怪墮天使看自己時一臉不痛快，他睡床，她當然只能去睡沙發了。
“她來了。”
電視畫面迅速恢復正常，攝政王還在念著令人悲痛的悼詞，看著他一臉傷心欲絕的模樣，周金儒忽然胃口大開，想多吃兩碗飯。
莫斯提馬推門進來，來回張望兩眼，好奇道：“你剛剛跟誰說話？”
“攝政王，他在念悼詞，我在參加自己的葬禮。”
周金儒努力用最正常的話語說出最荒唐的話，莫斯提馬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用腳將門關上。
“忍著別笑，別把傷口崩裂了。”
周金儒連忙擺正姿勢，問道：“我到底傷得怎么樣？”
“皮外傷，沒傷到內臟也沒切斷主要血管，看起來嚇人，其實不怎么嚴重。”
周金儒心中稍稍安定下來，墮天使之前的表情讓他產生了自己就剩一口氣的錯覺…
莫斯提馬用調羹在小碗里攪動，淡淡道：“跟你來的那個小姑娘挺厲害的，從你身上搜出急救包后緊急處理傷口的手法老練嫻熟，如果她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應該是個戰斗經驗十年左右的老兵。”
墮天使所指的小姑娘是伊芙利特，她一開口周金儒就明白過來，原來自己這一身傷口都是伊芙利特處理的。
周金儒叮囑道：“她的情況有點特殊，如果她沒有主動說，你最好別問，尤其是你這樣特殊的存在，我擔心會出問題。”
“不用你說，來，張嘴。”
剛醒過來沒多久，周金儒開始吃東西，他的身體渴望攝入能量，然而這份渴求卻不能得到滿足。
“好了，你只能吃這么多，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正常飲食了。”
莫斯提馬收起餐具，她又坐了一陣，臨走之前說道：“我好久沒有照顧別人了，你算第一個。”
直到她離開，周金儒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他的精神不太好，成為捍衛者后，對身體的消耗大到難以支撐的地步，說到底，還是他的身體強度勉強達到條件，再想提高效能就不夠了。
一夜無話。
清晨醒來時，周金儒的手指癢癢的，睜開眼睛，看見一只黑貓坐在床邊，用尾巴輕輕掃著他的手背。
“克里斯蒂娜，早上好。”
“喵”
“傀影呢？”
“博士，我在這里。”
傀影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用小刀嫻熟地削蘋果，很快，一長串蘋果皮落在紙簍里。
“感覺怎么樣？”
“我很好，博士，我們都很好。”
傀影的嗓子比平時聽起來更為沙啞，周金儒確認在自己的燈塔范圍內，即便再怎么惡劣的環境，非感染者絕不可能成為感染者，感染者也不可能病情加重，傀影的虛弱看起來更像精力消耗殆盡后恢復緩慢的態勢。
菲林男人修長的手指稍稍用力，刀片切下一塊蘋果，遞到周金儒的嘴邊，大小剛好合適。
他一口將蘋果塊咬在嘴里咀嚼幾下，回憶起自己做過的那些能讓人血壓飆升的事，比如當著病人的面削蘋果，然后自己吃了，比如剝一個橘子，然后自己吃了…
比起傀影這樣既溫柔又可靠的男人，他也不好意思再夸自己。
“伊芙利特怎么樣？”
“她很好，除了…”
“除了什么？”
傀影仿佛遇見了什么難言之隱，猶豫再三后，他還是如實說道：“除了她經常和石棉小姐吵架。”
“石棉？”
“對，莫斯提馬小姐在找我們之前，先撿到了石棉小姐，剛開始都很好，但現在…總之她們沒有打起來，全是看在莫斯提馬小姐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