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39. 第三幕,劇本
他們之間的交流似乎太吵鬧了，被鐐銬鎖住的姑娘睜開眼睛，和周金儒的視線撞上。
如果從容貌來判斷，羅德島大多數姑娘周金儒都不認識，但他可以從穿衣打扮來推測，基本八九不離十。
“你是來給我換新的鎖鏈么？”
周金儒：“…”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一個負責打掃和消毒的雇工，不能和被關押的囚犯搭話。
“你為什么不說話？”
周金儒：“…”
阿黛拉從后面趕過來，拍了一下周金儒的后背，提醒他抓緊時間。
隔著牢房的柵欄，菲林姑娘仔細注視著瘦高男人的臉，自言自語道：“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周金儒依然保持沉默，只不過他的動作放緩，沒有急著立即離開。
一旁的阿黛拉負責噴灑消毒水，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異樣，而菲林姑娘接著說道：“我想起來了，我被關在這里，多虧了從你那里拿來的一樣東西，自從有了它，我的運氣變得很差。”
嘩啦啦。
菲林姑娘用力拉扯著鎖鏈，可惜她被又粗又長的鎖鏈拷著，行動范圍極其有限。
周金儒的動作不停，干完后轉身離開，只剩下那個強壯的男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威脅他走遠一點。
毫無疑問，被關在特殊監獄最角落里的菲林姑娘是夜煙，在戰斗方面沒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比她耀眼的角色太多了，但在基建方面，卻是赤金制造站的三大支柱之一，另外兩個是礫和斑點，同時還是穩定黃票產出之一。
周金儒一開始沒能認出來，因為精一立繪和精二立繪差別太大，再加上基建技能不需要精英化就能取得不錯的效果，所以相當一部分玩家并沒有投入資源在夜煙的身上，周金儒也是其中之一。
在情景劇中，夜煙的角色和現實中一樣，都被維多利亞抓過，都是被關在特殊監獄，不同點在于現實里的夜煙越獄成功，加入羅德島，這里的夜煙還沒有來得及越獄，或者說已經越獄了，最后被抓回來。
至于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周金儒隱隱有些猜測，他在第一幕結束之前，曾經將一枚能改變運氣的骰子帶在身上，沒想到第二幕開始時，那枚骰子不見，中間有兩年時間差，就算想找也沒有線索。
如果真如夜煙所說，那枚骰子是被她偷走的，那么她一定知道骰子的下落。
“你在想什么？”
阿黛拉將空了的消毒水瓶子扔在角落里，忽視了一名囚犯請求她將瓶子扔過去的愿望。
周金儒搖搖頭，簡短道：“沒有，我很好。”
阿黛拉皺了皺眉頭：“我最討厭你這種人，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一肚子壞水。”
“你不如說點有用。”
“我需要一個同伴。”
周金儒的動作停了下來，好奇的望向阿黛拉：“你身邊有那么多人，為什么要找我？”
阿黛拉甩著拖把，引得一名正在看書的囚犯抬起頭，大聲嚷嚷起來：“注意點，你把水甩到我的書上了！”
她對此無動于衷，轉過身，正對著周金儒：“她覺得你合適，我也覺得你合適，我們都這么想。”
周金儒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圍著你轉的那些男士們都要失望了，他們會將失戀的怒火傾瀉在我的頭上，你知道的，我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還有一筆足以讓我們遠離維多利亞這片是非地的存款，我沒有必要和你站在一起。”
阿黛拉哼了一聲，彎腰繼續干活，小聲道：“小市民思想，這個世界即將迎來變革，如果你不及時作出選擇，不管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都沒有立足之地。”
“有沒有立足之地你說了不算。”
周金儒將最后的清洗液倒在地板上，用刷子刷地，然后和阿黛拉一同退出特殊監獄，等候在門口的幾名獄警對視一眼，其中兩個人走進去查看打掃進度，而剩下的則讓他們兩個去一邊休息。
古老的監獄墻壁上刻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周金儒隨便看了幾眼，一個都不認識，也就放棄了，他坐在太陽底下，享受著溫暖。
嗚！嗚！嗚！
三聲響亮的鳴笛傳來，似乎有大船從孤島外圍經過，阿黛拉三兩下爬上半高的墻垛，向遠處張望著。
幾分鐘后，坐在不遠處的周金儒從情緒感知里發現阿黛拉內心的情緒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她連氣息都變得極不穩定。
“發生什么了？”
周金儒看著阿黛拉從墻垛上爬下來，臉色很難看，哆嗦著發青的嘴唇，滿眼都是憤怒與彷徨。
姑娘吸著鼻子：“那是三艘運糧船，它們本應在港口卸貨，滿載的糧食可以讓這座城市的饑餓緩解一段時間，但是它們現在卻離開了這里！”
“它們要去哪兒？”
周金儒話一說出口就發現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如果糧食沒有留在本地解決問題，那就只會去更需要它們的地方。
目前為止，維多利亞本土沒有除了首都倫蒂尼姆更加需要糧食的地方，但有一個地方除外，占領區。
第三幕開始時，周金儒還在高檔酒店的餐廳里享用了一頓美餐，沒想到底層已經到了如此不堪重負的地步。
“情況也許不會變得更糟？”
“只會變得更糟！”
阿黛拉的眼中燃燒著怒火，仿佛遭到了背叛，對此一無所知的周金儒只好旁敲側擊的提醒她：“這里是首都，維多利亞的權力中心，就連許多新貴族的產業都在這里呢。”
“你不用提醒我。”
姑娘站直了身體：“成為占領區的高盧并沒有徹底消亡，即便國家沒有了，人還在，土地還在。”
周金儒忽然想起來，阿黛拉似乎就是一個高盧人，高盧雖然已經滅亡，但它的子民們還在以高盧自稱。
變成占領區的高盧沒有辦法被維多利亞合理利用，甚至做不到整合力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成為一塊擁有極高自治權的國中國。
換句話說，占領區那邊一直就沒有讓維多利亞舒服過，不是這里著火，就是那里有人被殺死了，以至于這么多年來，它始終都沒有變成維多利亞的一塊版圖。
由于戰爭摧毀了當地的一切，重建需要時間不說，已經逃離本土的資本不可能再回來，至少在局勢徹底穩定下來之前是這樣的，而不愿面對亡國的高盧人想方設法的給維多利亞找麻煩，又在拖延兩塊地區的整合，最后就演變成眼下的局面。
“高盧急缺物資，這三艘船過去后能緩和當地的矛盾，但維多利亞本土的問題怎么辦？”
這是一個拆東墻補西墻的辦法，維多利亞君主一樣執行了。
阿黛拉的臉上稍微有了一些血色：“我們不能寄希望在國王，更不能寄托在從背的地方過來的援助。”
周金儒點點頭，他看見有獄警過來，提前站起來，拉著身邊的姑娘一同走過去。
“先生們，現在需要我們做什么？”
“第二普通監獄那邊缺人手，你們可以現在過去，那邊的犯人陸續回到牢房，注意安全。”
獄警和藹得不像話，阿黛拉甚至感覺自己聽錯了，她從沒有見過如此慈眉善目的獄警，說出去弄不好會驚掉一地下巴。
周金儒瞥了她一眼，和姑娘瞎想的本事比自家干員都快差不多了，獄警之所以這么慈眉善目，還不是因為他的高魅力加成？
等到他們趕到第二普通監獄時，囚犯們已經回來了，這些人看上去比特殊監獄的待遇要好很多，至少走了一路，周金儒沒有看見有人被鐐銬鎖著的。
他正在打掃一個單間，囚犯是一名卷發中年人，一雙眼睛不斷在周金儒的身上亂轉，主動開口道：“你是新來的？”
“雇工，負責打掃和消毒的。”
中年人哦了一聲就沒有下文，正在周金儒準備離開時，他忽然開口道：“你知道維卡侯爵么？”
“不知道。”
周金儒誠實地回答道。
中年人豎起大拇指：“標準答案！維卡侯爵是一個佩洛養的混蛋，我之所以被關在這里，純粹就是他在背后誣陷！”
周金儒為難道：“先生，我就是一名雇工。”
“不，你不是。”
中年人搖搖手指：“我見過那些負責打掃的工人，因為這是我第二次進監獄，之前那次最后獲得無罪，還得到了1300金鎊的賠償呢，話題說回來，那些工人的眼神和走路時的節奏和你完全不同，如果他們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人一定是你。”
“所以？”
“我認識一名畫家，能將我就出去的人只有她，如果你能幫我帶一句口信，等我出獄后會好好報答你的。”
“你可以說，我不能保證，因為我也不確定到底能不能活著出去。”
“我能看出你和別人的不同”，中年人清了清嗓子，“請轉告那位畫家，我知道她想要的鑰匙在哪里，上次我被關進來的原因是我和維卡同時愛上了一位失去丈夫的夫人，他是出于嫉妒才誣陷我，所有貴族都看出來了，否則我也不會那么輕易出獄，這次不一樣，他們說我是雅各賓派，只要那位畫家能將我救出去，她開什么條件我都會答應。”
周金儒撐著拖把，下巴擱在手背：“如果我能找到那位畫家，你的話一定帶到。”
“謝謝，她就住在貝克街198A，很容易就能找到。”
默默記下這個地址，周金儒抬眼看著中年人，問道：“我也有一個問題，如果你能回答我，我就幫你。”
“哈，在維多利亞還有我不知道的問題？”
“我在找一枚骰子，嗯，它有點古怪，你有聽說過類似的事情么？”
中年人摸著下巴陷入陳訴，許久，他不太確定的說道：“我被關進來已經有六個月之久，此前也沒有聽說過關于骰子的奇聞，要么它呆在一個寂寞的角落，無法影響他人，要么被它影響的人有能力蓋住負面影響，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但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件事，在維多利亞的貴族之間流行一種角色扮演的游戲，他們手持一本古老的書籍，代號叫‘劇本’，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找找看，如果你不拒絕那些女士，她們也一定不會拒絕你。”
“劇本？”
周金儒沒能找到骰子的下落，卻得知了另外一件神器物品的名字，不過他和被關在這里的囚犯沒多大區別，只有等離開這里才能去尋找。
時間臨近中午，結束了一上午工作的雇工們圍坐在伏勒獄的廣場上，這里原本是囚犯們出操的地方，監獄餐廳不能給他們用，只好就在露天搭建臨時廚房。
中午的伙食相當簡單，還是硬邦邦的黑面包，監獄廚師將風干的蔬菜切成小塊丟進大鍋里，再拿出一根細長的香腸切成丁混進蔬菜湯里，燒開后就成了雇工們一頓美味的午餐。
周金儒捧著金屬飯盒，用黑面包沾著蔬菜湯，吃完所有食物，就連飯盒壁上一點點菜葉都塞進嘴里。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行動隊成員，隨后挪開視線，一個人坐在一邊，靜靜享受午間休息。
理論上，他們會乘坐晚間的一班大船離開孤島，這次行動已經泡湯，注定無功而返的行動隊需要思考的是怎么才能將事情辦得圓滿一些。
就在雇工們都在休息時，只見原本也在休息的衛兵們端著武器奔上城墻，緊接著，一隊手持利刃的衛兵將他們包圍成一圈。
“什么情況？”
這些衛兵的情緒有些緊張，但沒有敵意，應該不會出現極度惡劣的局面。
“你們所有人，全部都留在監獄庭院內，無事禁止外出。”
很快，所有雇工都被趕到一處，面面相覷，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周金儒心里咯噔一下，盯著行動隊的成員，他想起一件事，在他們出發之前，有人曾經說過，雅各賓派為了配合這次的行動，會在西大區掀起一輪新的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