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后,周金儒才從礫口中知曉白面鸮和伊芙利特的讓渡協議,以及赫默的合作申請書,都在阿米婭的見證下簽署,萊茵生命機動作戰部隊走的很著急,甚至沒有等他回來,就連同銀狐一起帶走了。
“走了好,至少解決掉一個麻煩了。”
周金儒想著,他現在沒有精力去追問銀狐說出的那句中文,眼前事情一堆,讓人崩潰。
“既然萊茵生命的人都走了,我們也應該離開銹帶,返回本艦,停靠在圣馬丁泊區的本艦提前完成補給,不知道航線安排的怎么樣。”
他說著話,推開會議室的門,看見阿米婭正在整理文件。
小兔子最近一直很忙,她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也變得越來越成熟,不管是處理問題,還是與人交流,都很有水準。
周金儒想著,如果她能再長高一點,應該會更有領袖的氣質。
好像卡特斯人的個子都不怎么高。
大概她也一樣長不了多高了。
令人惆悵。
“博士回來了,已經做好離開的準備了么?”
阿米婭抱起厚厚一摞文件,在兩名陪同人員的幫助下往門口走。
“隨時都可以離開,我們的工程干員重新整理了特南州外的廢棄機場,一部分人可以先回去,剩下的坐車,大概需要四到五天路程。”
周金儒來銹帶時是空降的,回去時就變成了驅車,羅德島當初大規模動員時,不可能全部空降,便使用了車隊來運輸人員與物資,他們就是這么過來的。
“博士不想坐飛機回去?”
周金儒搖搖頭:“你先回去?我想坐車,跟大部隊走。”
“那我也跟你一起走。”
“你還是先回去吧,離開本艦這么長時間,處理內部事務的臨時負責人要煩死了,你回去后整理一下積壓的文件,我們抓緊時間弄完,然后再去維多利亞。”
周金儒費了一番口舌才讓阿米婭乖乖先回去,但他忽視了另外一個問題,凱爾希不會聽他的,而且,對方沒有與阿米婭一起走,而是留下來跟隨大部隊。
送走阿米婭后,羅德島的車隊正式踏上歸程,漫長的車隊在曠野里行駛著,很快兩天過去了,他們來到一處野外聚集點。
理論上,羅德島車隊跟這里的聚集點沒有什么聯系,不應該多做停留,但正巧他們趕到時,已經是傍晚,經歷了一天一夜行車的干員都需要休整時間,車隊便停在了附近,休息一晚上再繼續走。
“方向需要修正一下,我們還要四天才能回到泊區。”
送葬人看著地圖,拿著鉛筆一絲不茍的在上面畫出幾個標識。
周金儒對他認真態度予以贊許的目光,一名行事嚴謹的薩科塔給了他極好的印象,可惜不是所有天使都像他這樣。
送葬人借著車燈帶來的光線,低頭看了一眼腕表,輕聲道:“這個時間點,紅云小姐應該休息了,不知道她在本艦過的怎么樣,有沒有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還有功課做了沒有…”
周金儒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阿葬已經完全代入一個監護人的身份了,除了正常任務時間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念叨著紅云。
似乎察覺到了周金儒的異樣,送葬人合攏手里的地圖,認真道:“博士,我是一名薩科塔,從我開口說話那天,我的人生就是固定的,在拉特蘭,沒有人會挨餓,也沒有人會受凍,孩子們從小就會得到良好的教育,雖然有些天生就活潑愛動的孩子很調皮,但是大多數人都能安然度過一個平靜的童年。”
“但是在我畢業后,成為公證所的一名執行者后,我發現這片大地并不像拉特蘭學校的書本里描述的那樣…美好,我去過雷姆必拓,那里的曠工不顧個人安危在礦井里工作,很多人感染上源石病,最后悲慘的死去;我去過維多利亞,他們的上層社會有光明的未來,中層社會有普通的未來,貧民窟,貧民窟里沒有未來,還有那些新建立起來的感染者社區,他們一樣沒有未來;敘拉古的荒野獵人每天都要跟野獸搏斗,有時候還要和源石生物拼命,不斷在生死邊緣掙扎,談何未來。”
周金儒感慨道:“荒野獵人除了狩獵動物,有時也會做些別的。”
送葬人堅決道:“紅云小姐的手是干凈的,她從來沒有因為錢財或者食物匱乏而攻擊他人,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幾乎沒有波動,繼續說道:“接受委托時,我想過她是什么樣子,但在我見到紅云小姐后,我才知道她已經加入羅德島,不再挨餓,不再是朝不保夕的荒野獵人,并且生活的還算不錯,可是她除了訓練和出任務外,幾乎找不到自己的目標,既然那位先生委托我照顧紅云小姐,我就應該履行職責,作為監護人,一直到紅云小姐成年,幫助她找到活著的信念。”
這是一種難能可貴的精神,不能說送葬人是刻板的,他天生就是這樣,或者說他學習的知識是刻板的。
紅云是個好孩子,周金儒很清楚,她寧愿欠債也要救人,寧愿打工還錢也不愿做搶劫的勾當,荒野獵人有時候是獵人,有時候也會客串強盜,請過路的旅人吃板刀面或者餛飩面。
“抓緊時間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周金儒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現在已經是深夜,荒野里氣溫較低,在外面睡覺容易生病。
他剛躺下沒過多久,只聽見外面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似乎發生了什么意外。
經歷過圣亞拉爾的天災后,周金儒睡的很淺,稍微有點動靜都會驚醒,聽到外面的吵鬧聲,立即從床上爬起來,拉開車門,大聲喊道:“怎么回事?!”
礫及時出現在他的面前,遲疑道:“好像有人搶劫。”
“啊?!”
周金儒愣住了,羅德島車隊這么多人,竟然還有搶劫的,當真不要命了?!
“哪個幫派的,這么大膽?!”
騷亂漸漸平息下來,送葬人從前面趕回來,面色有些怪異:“搶劫的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
“還是個小女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