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小藍那甜甜的聲音。
一路懵圈的許仙,竟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小藍家的鋪子里。
抬頭看去,小藍正站在鋪子外,手托木盤,依舊笑靨如花。
看到多日未見的心上人,許仙也暫時拋開了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沒有就沒有吧。
沒有不是更好。
舀了一碗餛飩,大口大口地吃著,小藍趴坐在桌子對面,甜甜地笑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幾天未見的緣故,今日小藍看向自己的眼神,
特別溫柔,特別好看。
看得許仙心里貓撓似的。
“對了小藍,濟顛大師他好像很久沒來過了?”
“昨日才剛剛來過呢。”
“哦?是嗎,那…那個王書生呢?也好久都沒看到他來湖邊,尋他家娘子了,真的跟著濟顛大師念經去了?”
“嗯,是的呢,王書生他現在每天都在念經,王書生很會念書,也很會念經。他現在已經不瘋了,每天都在那大石頭下面念經。”
“哪個大石頭?”
“就是那個啊。”
小藍說著,伸手往那遠處飛來峰峰頂上的大石頭指了一指。
“王書生他出家了?”
“還沒有吧?他只是一個人在那里念經,還給自己取了一個法號,好像叫…好像叫什么來著…
對!叫法海。”
“法海?!!?”
許仙聞言,只感覺腦袋里“嗡”地一聲,半個身子都麻木了。
“嗯,是的呢,就叫法海,還有那處大石頭上,因為刻滿了經文,所以現在人們把那塊大石頭叫做經山。”
“金山寺?!!”
法海?金山?
許仙嗷得一聲怪叫,瞬間凌亂,找來找去,原來這法海和尚,一直都在身邊?
可王書生他是個書呆子,而且還是個迂腐的書呆子,老婆被魚吃了,自己還差點瘋掉的可憐人。
他怎么可以成為法海!
還有那個金山…
這個金山寺怎么可以跑到飛來峰上面去?飛來峰那么高,大水如何漫得上去?
如果飛來峰都被水淹了,那還有這西子湖,還有這北山道,還有這錢塘縣嘛?
“是經山,不是經山寺,許仙哥哥,你怎么啦?”
許仙哥哥大驚小怪的模樣,看得小藍一愣一愣,許仙哥哥有點太精彩了。
“小藍啊…那他們為什么要把那大石頭叫做金山…?”
許仙無意識地喃喃一句。
“不是說了嗎,因為那塊大石頭上面畫滿了經文,所以才叫經山。”
“經山…?”
金山變成了經山?
“對啊,就叫經山,對了許仙哥哥,玉憐姐姐已經把那些經文都抄下來了,小藍也給許仙哥哥要了一本。”
說完,小藍起身跑進食鋪,將那一冊用絹帕仔細包裹著的經文給拿了過來。
此時的許仙,依舊沉浸在王書生變身法海和尚的巨大沖擊力當中。
腦袋愈發的渾渾噩噩。
將經冊接到手中,有些木訥地打開來一看,卻發現,依舊是那些看也看不懂的梵文。
“不是說…已經譯好了嗎?”
“沒有啊,玉憐姐姐她也沒不懂這些經文。”
“那還怎么念?”
“瞎念唄,嘻嘻。”
“瞎念?”
“嗯,是的呢,不過大家都很喜歡聽小藍念經,娘親很喜歡,盧夫人也很喜歡。
還有白姐姐她也很喜歡,白姐姐還說,聽了小藍誦念的佛經之后,晚上也不做噩夢了。
許仙哥哥,你要不要也聽一下?小藍念給你聽…”
小藍后面講了一些什么,許仙已經聽不到了。
只因為,
突然之間,
好似有一座大山被壓在了心上,腦袋嗡嗡嗡嗡,不停地響,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那些曾以為真實的存在。
也在這一瞬間,
變得模糊起來…
“阿哞阿哞阿哞…”
小藍誦出的佛音,在耳邊回蕩,好似空谷幽蘭,能讓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但此時,
許仙的心里。
卻有驚濤駭浪,洶涌翻滾。
無情的巨浪,好似碾碎了一切,所有的憧憬,所有的美好。
也都在這一瞬間。
被撕得粉碎。
“小藍。”
“嗯?”
“許仙哥哥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嗯!”
隨便扯了借口,渾渾噩噩地走出了食鋪,腳下的步伐,比過來的時候,更加無意識。
身后的小藍,看著有點懵懵的許仙哥哥,她也有點懵。
許仙哥哥這兩天一直都怪怪的,難道是因為前日,容姐姐她來過我家的緣故嘛?
想到這里,小藍不禁耳熱心跳,面色羞紅,拿手捂住了臉蛋。
其實小藍也好緊張的呢!
所以只好念經…
許仙癡癡地走回藥鋪。
迎面走來的,是小青與瘦猴,還有胖虎三人。
胖虎與瘦猴鼻青臉腫,似乎剛被人揍過,但許仙也沒去理會。
甚至問都沒有問。
一腳踏進藥鋪,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另一個熟悉的臉孔。
“許小官人有禮。”
盧玉憐見許仙進來,急忙起身,側揖一禮,接著說道。
“家父想請許小官人,擇日前往府中一敘,不知許小官人可有閑暇?”
“嗯?…好,不過,我現在很想靜一靜。”
許仙隨口應了一句。
怎么全都過來了?
事情太多,腦袋太亂,非常影響思考,所以只能躲進了后面的雜物間。
然后取出針盒,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殺死…
這樣才叫一了百了…
只是這一回,我好像活了一天都不到?短命的許仙,可憐的許仙啊,你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找了塊破麻袋,胡亂地將那搗衣杵一包,夾到腋下,就出了藥鋪。
心情有點糟,
咱還是先去砸個金山…
“官人…?”
白素貞一抬頭,就見官人已沒了蹤影,隨即對著小青說到。
“小青!”
“嗯!”
小青會意,也知道可能有事發生,也不多問,直接使了個障眼法,隨即就化作一道青煙跟了上去。
“錢王…錢王…!”
剛剛行出不遠,身后又響起兩個小鬼的聲音。
許仙停止腳步喝道。
“何事!”
“呃…稟…稟…稟錢王,那個天門道人動了!”
“哪個天…”
天門道人?天門道人動了?
喃喃一語,這才想起,是那個天門道人,天門,天門,天道之門?
原來是他!
“他去了何處?”
“城…城南白…白云觀。”
“白~云~觀!哈哈哈哈…”
那老家伙怎么能去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