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唯有冷暖自知
除去仙籍，革去神位。
將五行命格打入生死簿。
這是天庭處置那些犯下了彌天大過的仙人時才會開出的罰單。
沒有人能承受得起這樣的處罰，而現在，他卻要將整個龍族都推下墜仙臺。
聽聞噩耗的敖辛直接傻掉了，呆愣在原地，嘴里只是喃喃自語。
“不…這不可能！許閻羅你不能，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
“這是你們龍族唯一能走的一條路。”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答應的…龍族不會答應的…”
“你們只能答應，沒有第二個選擇，就這樣吧。”
許仙輕描淡寫地加了一句。
便顧自離開了。
既然是威脅，就沒有讓它繼續存在的道理，落刀之前唧唧歪歪，是電視劇里才會有的情節。
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所以這一回，許仙也沒有再憐香惜玉，干下了這種事情，估計人家龍妹妹也不會讓我憐香惜玉了。
往后龍姑娘你就冷暖自知吧。
還是那句話，
我們幽冥地府也有難處。
回到祭壇處，老龍王們還圍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著事情。
在他們看來，錢塘王應該是不會追究今天的事情了，畢竟地府與九龍圣境做了這么多年的鄰居。
看到許仙回來，敖廣敖明等幾人便一道迎了上來，帶頭的敖廣更是一上來就行了個屈身大禮。
“錢塘王不計前嫌，敖廣銘感五內，從今往后，我九龍圣境愿以幽冥地府馬首是瞻…”
場面話也是隨口就來，不僅表忠心，還誠懇地感謝錢塘王仗義援手，救了他們家小女兒的命。
幾乎又是個大圓滿結局。
“嗯，很好。”
許仙隨口敷衍了一句。
“哦對了…小女敖辛，為何沒與錢塘王一起過來？”
“去把敖丙給本王叫來。”
“呃…？…是！”
難不成這老龍王當真以為我許大閻羅是個好說的人？話都沒講兩句，就又要賣女兒了！
許仙也懶得再理會。
想不到這老龍王的檔次這么低？枉我之前還把龍族想象地那樣威武霸氣呢！這敖辛也是真的可憐。
再說等會等你女兒傳達了噩耗，可能又要撕破臉皮，到那時候，本閻羅說不定還得繼續屠龍。
這會也就別在這里假客氣了。
見錢塘王的臉色依舊冷峻，敖廣也不敢再多言，依言告退，過不多時就找來了他的三兒子敖丙。
“敖丙見過錢塘王。”
“那圣境入口在何處？”
此時再見昔日的“知己”龍三兄，許仙也已經沒了敘舊的心思，這一段青樓之誼，也早就已經變質，沒有了挽救的可能。
同樣，敖丙也是這樣的想法，聽罷錢塘王的疑問，又抬頭看了看四周不斷涌動的天地靈氣。
一臉愁苦。
這也是父王他們最擔心的事。
“稟錢塘王，圣境入口已經關閉，父王他們正在想辦法…”
“先帶我過去看看吧。”
“額這…”
“怎么？”
“圣境入口就在九龍潭的上方，只有每月初二才會顯現。”
“就是那個湖…？”
許仙一指不遠處那一方鏡湖，遙見敖辛依舊跪坐在湖邊發呆。
“陣門便在那湖心處。”
敖丙茫然稱是，但愿父王他們能盡快想出辦法。
“知道了，你下去吧。”
許仙卻并不擔心會不會被困在這里，九龍圣境內雖然沒有豪華的殿宇樓閣，也沒有如仙境一般的巉巖飛瀑。
但這里的靈氣卻異常濃郁。
這要是能住上一個月…
“什么？一個月！”
“小青你先別急…”
藥鋪后面的丹房中，小青也從姐姐的口中聽到了一個巨大的噩耗，立馬就不答應了。
他真是越來越過份了！
“噓…！許仙師兄，你稍微小聲一些…”
小英收起手中的魔方，緊張兮兮地往門外看了看，可憐的小青姐姐，每回變成許仙師兄之后。
她的心情就會變得非常糟糕。
“你別這樣叫我！”
“哦…”
小英縮了縮腦袋，轉頭又研究起了案臺上的那六只丹爐，
眼中閃耀著小星星。
師姐說，再過三天仙丹就煉成了，等服用了仙丹之后，她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太棒了…
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想要去掀蓋子，看看仙丹到底長什么樣。
“小青，你就再委屈兩日，地府的秦大哥說了，他會想辦法的。”
白素貞只能無力地安慰，她剛剛托哪吒走了一趟幽冥地府，大哥說應該是要過上一月才能回來了。
不過他會想辦法的。
也知道這是安慰的話。所以白素貞的心情也有點失落。
再過幾天仙丹就要出鍋了，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了官人。
而且成丹之日，正好是自己的生辰，小英說已經悄悄地告訴過他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記住…
“可是姐姐你知道嗎，小藍家的食鋪里來了一個老乞丐…”
小青湊近姐姐壓低了聲音說道，臉上的神色很是緊張，那老乞丐的眼神很犀利，笑容也很古怪。
看上去比小藍還可怕。
“不用擔心，那是靈隱寺的高僧，他不會為難你的。”
“可是他說好像什么塔快要倒了，還說什么也不知道許小哥什么時候回來。”
“什么塔要倒了？”
“沒聽清，我當時走得很急。姐姐，那老乞丐經常說瘋話的！”
“嗯…小青，你明天再去。”
“啊…？還去啊？不是說好了兩天才去一次的嘛…”
白素貞一臉古怪，也覺得這樣的確有些為難小青了，但那位靈隱寺的高僧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
心中隱隱不安，突然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扳著手指算了一卦。
卻什么都沒有算出來。
“唉！這個好難啊…”
邊上的小英拍著腦袋發出一聲感嘆，打亂了白素貞的思緒。
小英絲毫不關心什么塔要倒了，她現在只關心她手里的魔方，這個東西太難了，怎么弄都弄不好。
“拿給我看看…”
小青強行將小英手中的那個木疙瘩給摳了過來。
這個能轉來轉去的木疙瘩叫作魔方，也是臭許仙整出來的小玩意，不過這小玩意還算有點意思。
只是除了他，還真的沒人能把這上面的六幅圖案給拼完整。
姐姐辦不到，小英辦不到，小藍也辦不到，就連聰慧過人的盧玉憐也只能拼出一面。
“不對，小青姐姐，這一塊不是放在這邊的…”
“我知道。”
“你看你看，你這樣挪，那塊就又會跑到上面去了…”
“你別吵！”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要煉丹了。”
白素貞聽得頭大。
官人也真是的，自從做出來了這個小玩意之后，她倆就連日常的修行功課都快要荒廢了！
輕念口訣，集中意念嗖嗖嗖彈出六朵三昧真火，準備每天例行的小火慢燉。
如今的白素貞，能同時操控十八道三昧真火，燉起丹藥來比以前輕松太多了。
但這幾天是關鍵時期，成丹之日在即，一步也不能離開。
很多事情只能拜托小青和威靈顯赫大將軍，想到那威靈顯赫大將軍，心中又不禁一嘆。
官人也真是的，把這樣一位大神拴在一間小藥鋪里當作雜役使喚，真的是太難為人家了。
看他每天都郁郁寡歡的模樣，白素貞的心里很是過意不去，想著等官人回來之后是不是跟他商量一下，可他現在要一個月之后才能回來了。
陽春藥鋪外的石凳上。
小哪吒正呆呆地看著遠處的風景發愣，感覺自己快要廢掉了。
每天都是度日如年，數著手指頭過日子，回想來到凡間的這一月，簡直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災難。
收了兩個不成器的徒弟。
違反天規無數次。
更可怕的是那個屁丫頭。
每天都在覬覦他身上的寶物。
“渣渣小哥哥，你在想什么？”
她又來了！
“咳！不是說好了要叫我師叔的嘛！”
哪吒坐直身子，一臉嚴肅，企圖以冷臉拒之。
為了跟這屁丫頭拉開關系，他還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拿許閻羅稱他一聲師叔這件事為由。
讓屁丫頭也稱他一聲師叔。
“我問過師姐了，師姐說我們的師父跟你的師祖，才是一輩的。”
“什么！”
哪吒吃驚地瞪大眼睛，可轉念一想，又好像的確是這么回事，頓時感覺天都要塌了。
“不過渣渣小哥哥你也別擔心，我師姐她還說了，長者為尊，修行中人不必在意輩分的…”
“咳咳！你師姐說得沒錯。”
“但是渣渣小哥哥為什么一直都很不開心？”
小英拋出一個神但是，哪吒很警覺地往后退了退，等下她又要借用自己的法寶了。
于是冷冷地回道。
“沒有！”
“那要不你把風火輪給我玩一下吧。”
“不給！”
“那小英的魔方給你玩。”
“不要！”
看到屁丫頭塞過來了木疙瘩，哪吒又很警惕地離她遠了一些。
這東西叫作魔方，也是許閻羅整出來的東西，許閻羅似乎一直在研究跟魔有關的東西。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
小英很無奈，
這個渣渣小哥哥，明明長得那么可愛，可自從認識他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冷著個臉。
我又沒說要他的寶物，只是玩一下而已嘛，真是的。
“唉…”
小哪吒翻了個白眼，人生就是這么無奈，連坐在石凳上發個呆，都有人過來打擾。
沒辦法。
只能一個縱身躍上屋頂，去屋頂上繼續發呆，如今的他，發呆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內容。
一會坐著發呆，一會躺著發呆，可那太陽總也不肯下山。
也不知過了多久。
忽見藥鋪后面的丹房中射出六道耀眼的金光，這是仙丹即將成丹的預兆。
想不到還真被她給煉成了。
正要施展法術，將那六道光芒掩蓋住，以免驚擾了天庭的巡天將，然而還不及出手，師父的說話聲忽然在耳邊響起。
“徒兒啊…”
“師父！”
“徒兒啊，你受苦了。”
“師父…”
聽到師父這樣說，哪吒頓時感覺委屈極了，眨了眨眼，鼻子酸酸的。
“唉…”
太乙真人無奈一嘆，也出現在了屋頂上，轉頭看了看丹房中射出來的那六道金光，搖頭道。
“徒兒啊，這事咱們不要管。”
“啊…？”
哪吒很意外，原來師父是為這件事來的，果然！仙丹成丹時發出的金光，會驚擾到天庭。
這樣的話，就不能不管了呀，可師父為什么說不要管？
“不要問為什么，總之這件事不能管，知不知道？”
“可是師父，徒兒答應過許閻羅要照看她們的。”
“不會有事的，對了，你不是收了兩個徒弟嗎，你現在就帶著你的徒弟去乾元山金光洞修行，這樣那個許閻羅就不會說什么了。”
“可是…”
“唉！不準可是，聽師父的沒錯，你現在就去，快去！”
“可是徒兒答應過的…”
“你還說！你只答應他聽用地府三年，又沒答應他守藥鋪。”
哪吒無言以對，好像是這么答應的，可后來為什么成了藥鋪雜役？猶豫間，師父又在催促了。
“快去快去！”
“嗯…那那…好吧。”
苦口婆心地勸走了愛徒不要多管閑事，太乙真人又獨自在屋頂上猶豫了好一陣。
最后還是咬了咬牙離開了。
這件事情不能管，那個女人已經發飆了，你要是敢沾一沾手，她就會來我紫微璧玉宮前撒潑的。
想到這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便消失在了這個是非之地。
瑤池閬風苑。
剛剛從兜率宮撒潑歸來西王母蓬散著頭發，一臉鐵青地在殿中打轉，口中罵罵咧咧。
已然瘋魔。
半天都不到功夫…
她就已經從一個萬人敬仰，受眾仙尊崇的天庭西王母，變成了一個天庭大笑話。
不但成了眾人口中的笑柄，連自身那十萬年的道行，都只剩下了一半不到！
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一切的一切，全拜那許仙所賜！所以撒潑歸來之后，她就找到了一個還擊的由頭。
“來人！”
“娘娘…”
“那巨靈神怎么還沒來！”
“來了來了…”
話音未落，隨著一陣沉重雜亂的腳步聲，身后插著兩柄宣花板斧，身形壯碩如牛的巨靈神跑進殿中。
“末將巨靈神參見娘娘。”
“本宮剛剛得知，那錢塘縣中有異類修行者違反天條，私下煉制仙丹，你且去將人拿來！”
“啊！這…這這！”
無辜巨靈神聽得背脊發涼，腦門上滴下一滴冷汗，心說怎么倒霉的事情，全輪到我頭上來了。
“你去不去！”
西王母一聲咆哮，嚇得巨靈神又打了個哆嗦。
“末…末將…領命！”
“那還不快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