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潭印白月,
秋雨掃青苔。
“秋雨掃青苔…秋雨…”
深秋的西子湖畔,風光秀麗,許仙劃著一條小船,怡然自得。
小船的另一頭,是含羞側坐的小藍,微風輕拂,幾縷發絲劃過清秀的臉頰,美得許仙忍不住想要唱一首詩。
然而敲破了腦殼才憋出兩句。
這是許仙與小藍的第一次約會,滿滿都是青澀甜蜜,悸動心跳的味道,只看上一眼,就已經醉了。
“只有兩句,也已經很美了呢!”
小藍撥開鬢邊秀發,將之藏到耳后,舉手間偷望許仙哥哥一眼,隨即羞澀頷首,心里好似被灌滿了蜜一般。
“咳咳…要不我給小藍唱首歌吧!”
“啊…?唱歌?”
“對,就是唱歌,我可會唱歌了。”
“咯咯咯…”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墻水中魚兒望著我們 悄悄地聽我們愉快歌唱。
“許仙哥哥,小藍燉了魚湯…”
“嗯…!真好喝!”
船到了湖心,許仙停了槳,任小船隨波微微蕩漾,正午的陽光剛剛好,不冷也不熱。
還有小藍燉的鯽魚湯,也是剛剛好,美麗的風景,配上這美味的魚湯,眼前還有更加美麗的可人兒。
這般醉人的日子啊,希望永遠都沒有盡頭。
可是…
我怎么又去想那件事了?
許仙,你不要胡思亂想,濟顛大師是個瘋和尚,他的話也都是瘋話。
一定是這樣的!
搖頭揮散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迎上小藍微羞的雙眸。
“小藍啊,我覺得…我們的心,應該還可以靠得再近一些。”
“許仙哥哥在說…什么啊…”
小藍羞得不敢抬頭,說話的聲音更是輕若蚊蠅。
“就像…這樣。”
許仙嘿嘿笑著,賊兮兮地往小藍這邊依偎了過去。
“小官人這歌倒是有趣的緊。”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嚴重破壞了此時的情調,簡直了!
“嘿…!這是誰家的娃兒啊,這么不懂事!”
“咯咯咯…壞了小官人的雅興,杏兒給小官人賠罪了…”
一條烏篷船緩緩靠近,杏兒姑娘立在船頭,笑得蹦豆子似的,杏兒姑娘每次都會在最不應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尤其是這一回!
“原來是杏兒姑娘,今天怎么有興致過來游湖?你家小娘子解除禁足了?”
“小官人這話,也忒的刻薄,可是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賭氣?”
“怎么可能,上次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向杏兒姑娘道謝呢,前些天也去過府上,只是…咳咳…你懂的。”
上次的事情,指的是前陣子許仙吃官司那回,同樣作為目擊證人的盧玉憐,卻始終沒有露過面。
許仙自然也知道盧玉憐是被他爹給軟禁了,所以壓根就沒有責怪的意思,說那話,也只是皮一下而已。
而且之后也專程去盧府道謝了,不過很不幸,又一次被趕了出來。
說來也奇怪,自己與那盧家小娘子,前前后后倒也見過幾回了,相處地也算和諧,
只是為何每次去她家里,都會被趕出來?
船停穩之后,許仙便很識趣地跳了過去,他知道,這船不會無緣無故的過來。
大戶人家的姑娘就是這點麻煩,外出訪個友都要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完全不似平民百姓那般過得自在,想往哪跑就往哪跑。
官宦世家的各種禮儀,對烏篷船中的盧玉憐而言,反倒成了一道枷鎖。鎖住的,不僅是她的自由,還有她的天性。
進到船中,盧家小娘子果然是躲在里面,見到許仙進來,便是屈身一禮。
“前次之事,玉憐身不由己,望許小官人見諒。”
“是許仙要謝過盧小娘子才對!”
許仙見狀也是匆忙行禮,船艙狹小,放不開手腳。
兩人同時低頭,那兩顆腦袋就好巧不巧的撞到了一起。
“唉…小心!”
對面一陣手忙腳亂,許仙趕緊伸手扶住,艙中氣氛,瞬間凝固。
地方太小就是容易擦槍走火,隨即許仙又想到自己那個同樣擁擠的小藥鋪,不由得暗自苦笑一聲。
小藍還在外面的小船上等著,許仙不能等太久。
“聽說小官人擒了那水妖?”
“哎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的功勞。”
許仙捉妖的事跡,這兩天傳得很紅,盧玉憐自然也聽說了一些。
也與其他街坊鄰居們一樣,又是一番由衷地夸贊,聽得許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說實話,胖虎的功勞要稍微大那么一丟丟,所以這份大功勞,其實不應該全算在許仙頭上。
也解釋過好多回,可大家根本不管這個,反而還夸許仙實誠…
閑聊幾句,隨后盧玉憐又捧出一個早就準備好了的木盒,遞到許仙手上。
里面裝的,當然不是魚湯,而是幾本詩集,以及一套文房四寶。
這一幕,似曾相識,與之前夢境中的畫面相差仿佛。
在夢里的那一輩子,這位盧玉憐姑娘也是自己的摯友之一,上輩子帶過來的那些經典詩詞,也大都寫給了她。
換到了不少銀子。
難道…夢境即將重現?
“玉憐閑時也喜好舞文弄墨,這里面有玉憐的幾首拙作,小官人大才,希望能指點一二…”
盧玉憐的話驗證了此事,許仙聞言心頭一喜,大生意來了。
歡喜地接過木盒,面帶微笑,道一聲哪里哪里。
“請教不敢當,盧小娘子不嫌許仙出身低微,愿折節下交,許仙自然也愿與小娘子以文會友,共同探討詩詞之道的…”
這一次湖中相會的情形,可比上一回和諧多了,應該是這一回木盒里包了大紅包的緣故。
“玉憐方才聽小官人所吟三潭印白月,敢問這三潭…”
“哦那是隨口唱的,并無實指。”
“原來如此,倒是可惜詩句中的那幾分意境。”
三潭指得自然是三潭印月。
只是這個世界的西子湖,雖說在面積上,要比許仙記憶中的那個西子湖大上許多。
然其中景致,卻也有所不同。
其中最大的區別,就是這里的西子湖中,沒有三潭印月這個景點。
想來應該是這里的南坡居士當年沒能從湖里挖出更多的淤泥。
只在湖中堆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小島。
秀麗的西子湖中,少了三潭印月這一勝景,倒也如玉憐姑娘所說,少去了幾分意境。
只是如今那南坡居士早已經駕鶴西去,這三潭印月怕是終不得圓滿了。
不知道這位前朝大才子是投胎轉世了,還是上天庭任職了。
如果是上了天,將來如果有機會遇到,倒是可以討要一張這三潭印月的工程設計圖。
還有這個世界的南坡居士因為住在南坡,所以號南坡,南坡也沒有發明南坡肉,因為他的生活很幸福。
蘇小弟也一直住在隔壁。
所以也沒能吟出那一首明月幾時有,看來這里的風水很重要,要不等會回去,也買兩尊老君像擺在家里?
每日清香一支,告訴他我也是潛心向道的,更是綠色無害的?
讓他們不要來找我,
或者等個五六十再來找我也可以,讓我過幾年人過的日子…
“小官人可有心事?”
盧玉憐看著突然發呆的許仙,不禁出聲問道。
“哦…多謝小娘子厚禮,許仙該告辭了。”
言罷抬手行禮出了船艙,回到自己的小船上,揮手道別了兩人。
待那烏篷船稍遠一些之后,許仙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木盒。
果然,里面裝的東西也與夢中所見大差不差,兩本詩集,一本署名李長青,一本署名南坡居士。
還有式樣精美的文房四寶一套,未署名的詩詞幾曲,只是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少了那一包用絹帕包裹的銀子!
“嘶…不對呀!銀子呢?銀子哪里去了!明明記得有一包銀子的啊。”
其他的都可以少,可唯獨不能少了這個銀子,若沒有銀子,那不就成清水詩了嘛。
那還探討個屁啊!
“許仙哥哥?什么銀子啊?”
“說好了替她改詩詞,是要給銀子的!”
“噗嗤…吟詩作賦可是很高雅的事情,許仙哥哥怎么能收錢呢。”
連小藍都知道詩詞不能賣錢,這世道不給人活路啊,難怪古人常說文人窮酸。
“可是銀子才是創作的源泉啊,有個詞叫做字字珠璣,就是說詩詞里的每一個字,都能換到一粒珍珠。”
沒有銀子的詩詞,就跟沒有稿費,沒有推薦票的碼字一樣,是會失去創作的動力的!
“字字珠璣?真的是這樣說的嘛?為什么小藍覺得許仙哥哥好像在騙人?”
“那是當然的啦!還有一字千金,一字連城,這都是古來大賢說過的。”
“啊…那小藍還是…覺得…覺得許仙哥哥唱的歌好聽。”
詩詞太貴了!
“沒問題,那我們唱歌!”
一葉孤舟,一對璧人,一池碧波,一曲情歌,一聲歡笑,一抹夕陽。
這是最美麗的季節,
也是最青春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