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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有驚無險

  “哇…許仙沒了…!”

  烏篷船上的杏兒姑娘見此情形,隨即放聲大哭。

  雙手撐著船沿,半個身子探在船外,碩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許仙…他…沒了?”

  邊上的盧玉憐喃喃一聲。

  一股莫名難言的心痛與自責涌上心頭,堵得人喘不過氣來。

  當時便覺眼前一黑,一秒鐘啟動昏厥模式,以規避這巨量的精神傷害。

  “小娘子…!”

  杏兒見勢不妙,趕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小娘子,轉頭又對縮在船頭瑟瑟發抖的船家急切道。

  “船家…趕緊想想辦法呀!”

  “這…這這…救不得,救不得啊,這水下八成有什么東西啊!”

  “救不得也要救得救呀…許仙會死掉的,嗚嗚嗚…”

  杏兒聞言,哭得更加傷心。

  許仙是她給帶過來的,被人莫名其妙的扔進了湖里,此時又是生死不知,心中自責,如潮般翻涌。

  哭了一會,或許是想到這樣哭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于是轉過身尋了一根撐幫用的短棍,伸到水里戳啊戳的,妄圖把那許仙給戳出來。

  又過片刻,短暫昏厥的盧玉憐也悠悠醒轉,自責與內疚盈滿心頭,化作大顆的眼淚涌出眼眶。

  許仙站在兩人身后,看著抱頭痛哭的主仆倆,不由得暗自一嘆。

  想不到只有過幾面之緣的兩個姑娘,也能因為自己的離去,而傷心成這個模樣。

  真是善良的姑娘啊!

  想上去安慰倆句,卻又怕嚇到了她們,而且她們也似乎并不能看到自己。

  也是,我都已經是一只鬼了,還如何看得到。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仙妖怪。

  許仙用付出生命的代價,終于證實了一直以來心中的疑惑。

  就在剛剛沉入湖底,失去意識之后不久,神奇的一幕就發生了。

  突然之間,就好像是放下了所有的負擔和所有的過去,以及所有所有的牽絆一般。

  整個人都感覺無比輕松。

  仿佛是得到了最徹底的解脫,很輕盈的感覺,心情也變得無比愉悅。

  其實也不能說感覺,因為壓根就沒有感覺。

  感覺不到因溺水而帶來的窒息感,也感覺不到周身這冰涼刺骨的湖水。

  然后只是心念一動,整個人就飄了起來,確切地說應該是自己的魂魄飄了起來。

  周遭的一切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能看到自己那具肉身,也能看到邊上不遠處那嚴頌的半截身子。

  能看到擺尾遠去的大鯰魚,也能看到湖面上隨波輕蕩的烏篷船,以及船上那兩個抱頭痛哭的小娘子。

  能聽見她們的哭聲,也能聽見聽見不遠處湖心亭中那潑皮老哥的喃喃自語聲。

  “咳咳…杏兒姑娘…”

  輕咳兩聲,試圖提醒抱頭痛哭的兩位姑娘,告訴她們許仙并沒有死透,只是換了一種形態存在。

  然而她們似乎無法聽到?

  于是又伸出手去,想要扯動杏兒姑娘的衣袖,卻又發現那衣角直接穿過了伸出的手掌。

  太神奇了!

  仿佛是被徹底的隔離在了這個世界一般,只能成為一名旁觀者,無法再作為一個參與者存在?

  這應該就是靈魂世界的規則吧?

  真是一段非常奇妙的經歷,不知道等下會不會有黑白無常來拘走魂魄?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把我送回到原來的世界?

  或者壓根就沒有魂魄這種東西,

  此前發生的一切,不過就是讓原來的自己跌入到了一個更深層次的夢境?

  想到這里,許仙心中竟油然而生一種期待的感覺,期待自己開啟下一段的奇妙旅程。

  過得不久,那嚴頌嚴公子的魂魄也飄到了水面上,只是看他模樣,卻與許仙有很大的區別。

  盡管此刻的嚴頌公子仍然是完整的靈魂,但他的精神面貌似乎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種癡癡傻傻的感覺,耷拉著腦袋。

  肩膀坍縮雙臂下垂,面無表情,眼中也無絲毫神采,宛如一個喜劇之王中的死跑龍套。

  正欲上前,想試試魂魄與魂魄之間是不是能夠正常溝通,卻在這時,眼前赫然閃過一道綠光。

  飛速而來的綠光在眼前一閃即逝,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射入湖中,沒有濺起一丁點的水花。

  許仙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這絕不可能,自從魂魄離體,就感覺異常的耳聰目明。

  即便是站在船上,也能清楚地看到亭中那人的酒糟鼻上那點點黑頭粉刺。

  更何況是一道綠光了,本人對綠光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敏銳感,是絕對不可能看錯的。

  猶豫著要不要下水看個究竟,就見遠處湖面上嗖的一下彈射出另外一道綠光。

  此道綠光綠中泛白,綠光還是原來的綠光,然而那夾雜其中的白點,分明就是自己的肉身無疑!

  綠光的速度非常快,幾乎可以用一閃即逝來形容,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遠處山林中。

  這肉身都還沒涼透呢,就被人給盜走了,也不知道這綠妖盜了肉身過去會作何用處?

  會被烹飪成美食?

  或是制作成僵尸?好惡心的感覺,得趕緊去報官啊!

  “哼…張麻子無端害人性命!小娘子,我們速去報官!”

  杏兒姑娘站起身來,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怒視著湖心亭中的張麻子,憤憤說了一句。

  “對對對,這位小娘子說得極對,應當及時告知官府,讓縣衙遣人帶了水靠繩索過來撈人。”

  船家聞言,連聲應和。

  他其實早就想走了,好端端的人,被扔進湖里,就化成了一泡血水,太詭異了。

  那盧玉憐似乎也哭得差不多了,想到再留在這里,也已無濟于事。

  于是也抹了一把眼淚,示意船家向對岸靠去。

  不想那船家卻又不答應了,訥訥的表示這湖里可能有什么怪物,哪還能行得了船,應該馬上靠到湖心亭上,走陸路去報官。

  聽到這里,在一邊旁觀了整個對話過程的許仙立馬就急了。

  靠到湖心亭上去?

  這樣的餿主意也想的出來!

  那亭中可還站著一個張麻子好不好,而且看他此時的眼神,目露兇光,咕嚕咕嚕的打著轉。

  怕是早已經生出了殺人滅口的歹念,就等著你們靠過去呢!

  然而盧玉憐主仆倆竟然也認同了船家的建議,開什么玩笑?你們這也太缺乏社會閱歷了吧!

  眼見烏篷船緩緩啟動,向著湖心亭靠了過去,許仙那叫一個捉急啊。

  情急之下嘗試了各種阻擋的方法,皆不得用。

  看來在靈魂狀態下,真的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存在,無法直接干涉人間正在發生的事情。

  烏篷船一點點靠近。

  湖心亭中的張麻子也已經打定了主意,眼中兇光乍現,雙拳緊握,緩緩移動腳步,將半個身子隱藏在了亭柱后面。

  殺人滅口,栽贓嫁禍,這也正是張麻子此刻盤定的想法。

  只要解決了眼前的這三個人,今天發生的事情就還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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