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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月下對飲

周梅篇  柳奈何口中的欲兒便是她的唯一傳人——柳無欲,柳無欲和喬雨同是由柳奈何從小撫養長大。柳奈何雖然在江湖中威名顯赫,在無欲宮更是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但是始終是孤家寡人一個,漫漫人生不免感到寂寞,所以她便把柳無欲和喬雨二人當做是自己最親的親人,對他們疼愛有加,視如己出。

  走進房中見凈念正站在柳奈何的身旁兩眼盯著自己,柳無欲不免有些詫異,詫異之中又帶著些許欣喜,因為他一直以為凈念還被困在流云山莊,受制于谷夜寒。

  和柳奈何溫情寒暄一番之后,柳無欲雙眼噙著淚水,側身呆呆的望著凈念好一會兒,接著便伸手將凈念緊緊抱入懷里,感受著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氣息。只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心系凈念的安危,對她日思夜想,所以柳無欲才一時之間情緒激動,忘了那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

  對于柳無欲見自己如此激動,凈念也不覺得意外,畢竟他們二人也已經有許久不見了,而且凈念更是清楚柳無欲對自己的情意,可是這一記顯得有些突兀的擁抱不免讓她覺得有些尷尬,遂漲紅了臉頰,輕輕將柳無欲推開。

  一旁的柳奈何雖然不清楚凈念二人都經歷了些什么,但是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遂干咳了幾聲,打破了這有些尷尬的氣氛。

  “欲兒,為師見你似乎受了些內傷,還是讓為師先給你療傷吧”

  說完,柳奈何便攙扶著柳無欲席地盤腿而坐,開始療傷,凈念站在一旁。

  約半個時辰過后,柳奈何倒氣歸元,將一股炙熱的真氣收回丹田之中。經過一番真氣的加持,柳無欲本來有些慘白的臉色恢復了些許紅潤,整個人看起來也精神了許多。

  感知到柳無欲的傷勢頗為嚴重,柳奈何臉色變得有些嗔怒,詢問道:“到底是誰竟敢不把我無欲宮放在眼里,將你傷得這么重?”

  聞言,柳無欲將在那賞劍大會和玄靈教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柳奈何大怒,朝著茶幾之上重重捶了一拳,發出一陣悶響,嗔怒道:“哼,西門雪那黃毛丫頭竟敢如此對待你,明日我便親自去那玄靈教,殺她個雞犬不留”

  從柳無欲口中得知凈語也曾受制于玄靈教,而且至今下落不明,凈念心中的牽掛更甚,滿臉的焦慮,當下便決定離開無欲宮,翌日啟程尋找凈語。

  “凈念姑娘,人海茫茫,你又去哪里找你的同門呢,與其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瞎撞,倒不如明天和本座一起,到那玄靈教討個說法,說不定還可以得到你同門的一些線索”

  經過柳奈何的分析,一方面柳奈何確實認為凈語的失蹤定與那西門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另一方面她也需要將凈念留在身邊,為自己化解烈焰真氣的反噬。

  經過一番思索,凈念最終決定接受柳奈何的建議,微微點頭,回應道:“那好吧,明日我便和柳宮主一起,去那玄靈教走上一遭。今日天色已晚,凈念就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凈念便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柳無欲,關切了幾句,然后向柳奈何行了個抱拳禮,轉身推開房門,回到自己的房中歇息,為第二天的行程養精蓄銳。

  房中只剩下柳奈何兩師徒,對視了一眼,柳奈何挪步到床榻一旁坐下,伸手將柳無欲額前的發絲撫到耳后,一臉慈祥的關切道:“欲兒,這段時間為了為師,讓你受苦了”

  “師傅說的哪里話,師傅對欲兒恩重如山,欲兒尚且不知道如何報答,受這么點苦,又算得了什么”柳無欲的語氣十分堅定,眼光里泛著誠懇。

  聞言,柳奈何欣慰一笑,撐起身子,負手轉身挪了幾步,縮了縮瞳孔,說道:“有宮內弟子回報,谷夜寒已經落到了中州楚浪云的手里,想必他對那真諦寶劍也是勢在必得”

  “不錯,欲兒也在返回無欲宮的途中聽說過此事,不僅如此,因為楚浪云將谷夜寒等人囚禁在煙雨閣,遲遲沒有處置,江湖各大門派都對楚浪云有些詬病,聽說還準備集結起來,一起去那煙雨閣,要楚浪云給個說法,看來那位楚盟主有得心煩了”

  “不知師傅近期有沒有找到克制那烈焰真氣反噬的方法”

  談到楚浪云一事之時,柳無欲不禁有些發笑,無欲宮向來被江湖中人所唾棄,特別是那煙雨閣,更是將無欲宮視為死敵,現在楚浪云成為了江湖中人的眾矢之的,柳無欲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望了一眼柳奈何顯得有些岣嶁蒼老的背影,柳無欲突然想到了那一直令自己恩師苦惱的問題,特意問了一句。

  “徒兒不必擔憂,經過為師這一段時間的苦心鉆研,發現要克制烈焰真氣的反噬,并不一定要那真諦寶劍,似乎延倫經也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次回來,見師傅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定是凈念姑娘的緣故”聽了柳奈何的回答,柳無欲也是松了一口氣,每次看到自己的恩師因為烈焰真氣的反噬而忍受的焚身之痛,柳無欲都心如刀絞,恨不得在那一刻忍受痛苦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恩師。

  “欲兒,剛才為師見你與那凈念姑娘頗為親昵,要不要為師向她說說,要是你們能夠結成秦晉之好,那么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將她留在無欲宮,為師也不必再為了那烈焰真氣的反噬,而有所煩惱了,豈不是兩全其美?”柳奈何正愁著要怎樣才能將凈念留在自己身邊,協助自己練就神功,剛好先前又看出柳無欲似乎對凈念有著幾分心思,故而有了這個想法,遂說了出來,看看柳無欲有什么反應。

  “師傅,徒兒自然是對凈念姑娘有些情意,也曾向她表明過心意,但是她似乎只是將欲兒當做普通朋友,并無其他,師傅要是突然向她提起此事,未免有些唐突,這件事還是讓欲兒自己做主吧”見柳奈何似乎有替兩人穿針引線的意思,柳無欲立刻變得有些緊張起來,趕忙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既然如此,為師也不好干涉你們,明日去那玄靈教替你出氣之后,為師還有意前往中州湊湊熱鬧,山高路遠,有的是時間留給你們談情說愛,你自己好好把握”說完,柳奈何便命婢女將柳無欲送到自己的房中歇息。

  躺在床榻之上,輾轉反側,柳無欲始終不能入眠,于是便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一眼漫天的繁星,從腰間取出一枚墨綠的玉佩,兩指輕輕撫摸,自己和凈念經歷的過往一幕幕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一切仿佛昨日才剛剛發生的一樣,絲毫沒有模糊之感。不知不覺,柳無欲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傻笑。

  這枚玉佩是柳無欲在回程之時,偶然路過一家玉器店鋪,見其和凈念的氣質頗為搭配,于是便買了下來,準備再次見到她的時候,便將玉佩送給她,表明心意。心想,本來還擔心凈念姑娘會有什么不測,不想竟在這無欲宮再次與她重逢,想來這就是緣分吧。

  躊躇了許久,柳無欲實在安耐不住有些躁動的內心,終于鼓起勇氣,決定今晚找凈念將自己的心思說出來,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來到凈念的房前,猶豫了一會,最終柳無欲還是敲響了房門。

  “凈念姑娘,凈念姑娘”

  凈念因為一直心系凈語的安危,所以對她來說,今晚同樣是一個失眠之夜。

  門外的喚聲傳進凈念的耳邊,凈念聽出了門外之人便是柳無欲,遂先是一臉不解,從床榻之上撐起身子,猶豫了許久,心想,這么晚了,柳公子找自己難道是有什么要緊的事?然后便挪步到門邊,將房門打開。

  “柳公子,你這么晚找凈念,是不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凈念面色有些凝重,柔聲問道。

  柳無欲見凈念遲遲沒有開門,還以為她已經睡著了,也不好打擾了她的清夢,于是便準備離開。然而,剛一轉身,便是從身后傳來凈念的說話之聲。

  “哦,晚上睡不著,心想,凈念姑娘你應該還沒有睡,恰好今晚漫天繁星,景致也相當不錯,所以就想著找姑娘你喝上幾杯”

  柳無欲本來是想將玉佩交給凈念,將心意表明,但是在轉身見到凈念的那一瞬間,剛想說的話又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捏了捏手中的玉佩,將其負在身后,暗暗塞進白色的腰帶里。

  “喝酒?”聞言,凈念往柳無欲的周身端詳了一番,見其兩手空空,故而有些納悶。

  因為凈念的突然出現,柳無欲有些措手不及,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想要糊弄過去,不想自己竟然沒有將酒帶過來,所以柳無欲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訕笑一聲,作出一副尷尬的表情。

  “怎么感覺你今晚古里古怪的,不就是想喝幾杯嗎,我房里有”說完,凈念白了柳無欲一眼,遂轉身將房內圓桌之上的酒壺和酒杯拿了出來,在柳無欲的身前晃了晃,作出一副逗趣的表情。凈念平常沒有喝酒的嗜好,這酒還是下午吃過午飯之后剩下的,見柳無欲有這個雅興,陪他喝幾杯也無妨。

  兩人在房外院子的石凳旁坐了下來,柳無欲往杯里滿上酒,舉起手中的酒杯,兩眼看著凈念,說道:“凈念姑娘,為你我二人的久別重逢干上一杯”

  “好,干”凈念嘴角微微揚起,將手中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

  “第二杯,希望我能早日找到凈語小師姐,希望她平平安安”凈語提起酒壺,再次將二人的酒杯滿上,然后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這一杯下去,凈念的臉色變得似乎有些凝重。

  “這第三杯希望凈念姑娘能夠心想事成,事事順心”見凈念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重,柳無欲又往酒杯之中倒滿,說了幾句撫慰的話,一飲而盡。

  “好,心想事成,干”

  二人接連飲了數杯,少許時間之后,酒壺的酒就已經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凈念的臉色變得有些紅潤,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可能是因為酒量比較好的緣故,柳無欲雖然喝得也不少,卻始終沒有一點醉意,單手撐著下巴,兩眼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凈念,舍不得挪開。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成四人,痛快”喝得有些暈乎的凈念突然起身,手中拿著酒壺,搖搖晃晃的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對著漫天的星空吟起詩來。

  突然,凈念腳底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就在凈念快要跌倒的那一瞬間,柳無欲飛身一撲,凈念重重的砸在了柳無欲的身體之上。

  晃了一下神,柳無欲微微側頭,凈念的一張俏臉竟只距離自己的臉幾毫米的距離。望著凈念愣了片刻,柳無欲整個頭皮發麻,產生一種想要親凈念臉頰的沖動。

  然而,還沒等柳無欲將嘴唇湊過去,凈念卻說起了話:“吳志高,你這個混蛋,我不會原諒你的”

  被凈念的這一聲輕語驚醒,柳無欲回過神來。雖然并不是很明白凈念話中的意思,但是柳無欲似乎感覺到了凈念心中牽掛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是那在賞劍大會之上刺了凈念一劍的吳志高。

柳無欲心中不禁微微有些酸楚,定神之后,將凈念撐起,一把抱入懷中,然后將其倚靠在花圃的柵欄之上,自己也是席地坐在凈念的身旁,望著皎潔的月光,黯然神傷  喝醉酒完全失去意識的凈念,不自覺的將頭耷拉在了柳無欲的肩膀之上。柳無欲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兩指在凈念殷紅的臉頰上輕輕撫摸了一下,旋即從腰帶取出那枚本來準備送給凈念的玉佩,凝視了半晌,然后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漫天星光閃爍,潔白的月光將整個院落照射得格外的亮堂,似乎漫漫長夜還舍不得離二人而去,想要久留一點,然而,倚靠在柵欄之上的二人已經深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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