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雙漆黑的眸子隱藏在深山的茂林之中,劉相開尾隨著那支由黑衣人所組成的隊伍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身體十分警惕的隨著隊伍的行進而暗暗移動著。正當劉相開苦惱一直沒有機會下手救人的時候,這支浩蕩的隊伍終于在一處空地上停了下來。
“吁”
帶頭的身著銀色戰衣的中年之人將馬頭輕輕一提,調轉馬頭,舉起一只手臂,示意隊伍停止前進。
“今日天色已晚,大家也疲累了,就在原地駐扎,做好防御措施,休息一晚,待明日再繼續趕路”中年人一聲令下,周身幾名副手遂各自帶著一只小隊在空地上四散開來,開始秩序井然的安營扎寨。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各處的帳篷已經扎好,火堆也已經燃起了森紅的火苗。
等一切都安頓好之后,幾名黑衣士兵便打開囚車,將雙手雙腳被鐵鎖鎖著的云來押解到一處黑頂的帳篷之中,然后駐守在帳篷之外。
帶頭的中年人在營地的周圍巡視了一番,見并沒有什么異常,又挪步到關押云來的帳篷之外,給幾名看守的士兵交代了幾句,這才往營地最寬敞的一處帳篷走了進去。
時間猶如沙漏,轉眼即逝,劉相開藏匿在一處被茂林遮擋的樹干之上觀察了許久,仍然不敢輕舉妄動。待到營地之內不再發出半點聲響,方才起身一躍而下,朝著關押云來的營帳腳步輕盈的探了過去。
將身體微微往后傾斜,靠在營帳之上,劉相開猶如貓膩一般,緩緩的接近看守營帳的士兵,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伴隨著一聲輕輕的破風之音,劉相開伸出手爪,以迅雷之勢一把抓住一名士兵的脖子用力一扭,士兵兩眼一瞪,便在一片無聲的詫異中失去了直覺。另外幾名士兵剛一察覺,準備喊出聲來,卻又是被劉相開拔出的的長劍,一劍封喉。
輕呼一口濁氣,定了定緊張的情緒,劉相開快速的將身體竄進營帳這內,只見頭發蓬亂的云來整個身體被鎖鏈固定在木樁之上,全身軟塌,低頭閉眼,已經沒有了半點生氣。
“云來族長,云來族長,醒醒,我是劉相開,來救你的”劉相開用手掌輕輕的拍打云來的臉部,輕聲喚著他的名字,試圖將其喚醒。
半晌之后,云來緊閉的雙眼微微蠕動,緩緩睜開雙眼,終于有了反應。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一張熟悉的臉頰浮現在了云來的眼里。
“劉相開”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回應了一句,云來確認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不免有些意想不到,之前將自己女兒拐跑的劉相開竟然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還聲稱要救自己。
“我的古麗呢,你把她拐到什么地方去了?”云來微微喘著氣,輕聲問道。
聞言,劉相開不禁覺得有些尷尬,不想自己在這云來族長的眼中竟成了拐騙少女的人販子了。
“云來族長,你放心,我將她安置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我這就帶你回去見她”收回了臉上的一絲尷尬,劉相開趕忙安撫道。說完,便提起丹田的一股真氣,匯于掌心之中,提起手中的長劍將鎖在云來身上重重的鎖鏈砍成幾截。
“什么人”砍斷鎖鏈所發出的哐哐的聲響傳出了營帳之外,吸引了不遠處巡視士兵的注意。
“快”感覺到了營帳外的異動,劉相開開始有了一些慌亂的神色,催促了一聲,趕緊將纏繞在云來身上的鎖鏈解去,將他背在身后,快速的挪了幾步,用手中的長劍將營帳割開一個口子,從帳篷的另一側竄了出去。
身后傳來陣陣黑衣士兵的呼喝之聲,劉相開咬著牙,拼盡全力在灌木叢中快速的掠過,不敢有片刻的耽誤,身體剮蹭到叢木發出沙沙的細響。
“劉相開,你將老夫放下,老夫有話跟你說”聽著身后追兵的陣陣呼聲,劉相開背上的云來輕咳了幾聲,湊到劉相開的耳邊,輕聲說道。
“有什么話,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此時的劉相開根本沒有心思搭理背上的云來,只是一個勁的往前邁腿,額上的汗珠緩緩的流到了他的眼角,將他的視線浸得有些模糊,于是,他將頭用力一甩,將汗珠甩去,眼睛緊盯著前方,腳步絲毫不敢停留。
“你載著我是不可能逃得掉的你將我放下”云來執意要劉相開將自己放下,試圖挪動自己的身體,從劉相開的背上蹭下,但是此時的他整個人已經沒有了半點氣力,根本沒有絲毫用處。
劉相開根本沒有搭理云來,只是將負在身后的雙手緊緊抱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奔跑了許久,身后的追趕之聲漸漸消失,劉相開這才微微側頭朝身后看了一眼,見身后的追兵已經被自己甩得老遠,方才頓住了腳步,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歇息了片刻之后,又抬起腳步,繼續飛奔。
情急之下,劉相開也顧不上前方是什么方向,只是看著哪里隱蔽就往哪里竄,待到一處山林的拐角處,一陣熟悉的喚聲不禁讓劉相開駐足,四下張望了一番。
“寨主,這邊”
聞聲,劉相開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隱藏在一棵大樹之下,周身被灌木遮擋,臉上帶著焦急之色。
“沐蘭,你怎么會在這里,我不是叫你呆在山寨看好古麗嗎?”見沐蘭突然出現,劉相開頗為詫異,臉上更是多了幾分擔憂之色,示意后面有歹人追著自己,快點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由于沐蘭和劉相開的武藝相差甚遠,輕功更是一個天一個地,所以,沐蘭跟著劉相開走出山寨之后,轉眼便不見了劉相開的蹤影。于是,沐蘭便一個人去到闌曳城,見整個闌曳城竟然橫尸遍野,沒有一個活人,沐蘭還以為劉相開已經戰死,頗為傷心。在準備返回山寨的路上,隱約聽到山林中有人在呼喊,聲音頗為兇神惡煞,沐蘭以為遇到了歹人,便藏匿在灌木之中,豈料竟然讓自己遇到了劉相開。
“寨主,先前看你的神情,便知道你肯定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沐蘭怎么能夠讓寨主你獨自一人以身犯險呢,對了,寨主,你背上背的這老者是誰呢?”
“此事說來話長,等擺脫了追兵,再和你慢慢說”
兩人一邊奔跑,一邊交談,皆是氣喘吁吁,神色慌張。
背上載著云來,兩人在林中竄了將近一個時辰,早已經全身乏力,大汗淋漓,見已經完全將追兵甩開,劉相開這才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將云來放下,靠在一棵大樹之上。劉相開雙腳一軟,整個人癱在地上,喘著粗氣,伸出手臂擦拭著臉上的汗珠。
沐蘭向劉相開詢問了云來的身份之后,這才明白了發生這一切的前因后果。
“云來族長,那些歹人到底是為了什么?竟然將整個闌曳城殺得精光,一個活口都不留”休息了片刻之后,劉相開緩過氣來,這才開始詢問整件事情的起因。
云來全身癱軟的靠在樹干之上,斜眼看了一眼劉相開和沐蘭,眼神浮現一絲猶豫,想著到底要不要將龍元一事告知二人。思索了半晌,云來心想,如今危機四伏,自己不見得能夠擺脫三魂門的追殺,一旦自己再次落入三魂門之手,便只有死路一條,那龍元的秘密恐怕也會就此長埋于地下,此二人看來也是江湖義氣之人,不如就將龍元的秘密告知他們,可能將來還可以用來阻止大魔頭的惡行。
“劉少俠有所不知,那些歹人乃是三魂門的人,上古時期,乃是一個作惡多端,令人聞風喪膽的邪惡門派,比起現如今的無欲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千紀以前,一代大俠彥圣真君將之連根拔起之后,江湖便再也沒有了此門派,后人也不再提起。然而,世人卻不知道,當年不知道因何原因,三魂門的人并沒有完全被瓦解,殘余勢力一直都在,只不過是隱藏在江湖的各方勢力之中,養精蓄銳,伺機而動”
“前些日子,這幫魔頭不知從哪里得知那龍元是由我瓦臘族守護的,三番四次要挾老夫交出龍元,哼,老夫又怎么可能將龍元交給他們!然而,沒想到,這幫畜生居然這般沒有人性,竟然屠了闌曳城,將我瓦臘族滅族”
云來兩眼望著虛空,面部的肌肉不斷的抽搐,眼神之中充滿了憎怒和悲痛,說到可恨之處更是咬牙切齒。
“云來族長,不知那龍元到底是何物,三魂門又為何非要得到它不可呢?”劉相開追問道。
“那龍元乃是東海上古神龍的精源,蘊含著神秘的力量,據說只要將其服入體內,不僅可以使內功大增,而且還可以擁有永生的力量。只不過,那龍元的獸性太強,服用之人如果沒有空前強大的內力和善念做支撐,就會被獸性所控制,而墮入魔道”
“傳說上古時期,一個面戴銅色面具的魔頭憑著一把魄影魔刀,將神龍斬殺,從其體內將龍元取出,服入體內,因為控制不住體內的獸性,到處殺人,為禍江湖。最后幸得我東海瓦臘族十大長老憑借玄冥之陣將其封印,取出龍元,整個江湖才得以太平。不幸的是,十大長老也在那場戰役中耗盡真氣而亡”
“然而那玄冥之陣并不能將那魔頭徹底殺死,待到封印之期一到。恐怕那魔頭又會死灰復燃,卷土重來。故而,十大長老便將龍元交給我瓦臘族的后人守護,以防落入那魔頭或是其他歹人之手。為了守護龍元,我瓦臘族先人更不惜將繁衍之地從那東海遷徙到了闌曳城”
“此次三魂門重現江湖,而且又對龍元一事如此清楚,相信定是與那魔頭有著莫大的關聯”
說完,云來瞟了一眼沐蘭,隨后又向劉相開輕輕的招了招手,示意他湊到自己的耳邊,一陣耳語過后,云來用一種頗為嚴肅的眼神看著劉相開,語重心長的叮囑道:“龍元一事有關整個四海五州蒼生的安危,處理不當恐怕會引起一場江湖浩劫,你一定要慎重”
一旁的沐蘭見云來對自己似乎有些不信任,遂翹了翹嘴角,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將頭轉到了一邊,懶得聽他說些什么。
聽了云來的耳語,劉相開撓了撓頭,一臉的受寵若驚,心想,這有關四海五州蒼生安危的重大使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落到了我的頭上,我可沒有那么偉大,我還盼著早日尋回真諦寶劍穿越回去呢,管你什么蒼不蒼生呢。
暗自沉思了一會,劉相開尷尬的嘆了一口氣,回復道:“云來族長,我劉相開只是一個山野村夫,扛不起如此重大的責任,那拯救蒼生的事,還是交給你自己吧”
回頭看了看先前逃竄的路線,雖然沒有追兵的影子,但是劉相開還是擔心如果停留太久會被追上,所以,說完便將云來的身體扶起,準備將他帶回步州山山寨。
豈料,三人起身剛沒跑多遠,卻是被前方的一道黑色身影給攔了下來。
“哈哈,你們真以為可以在我柏塵的眼皮底下逃走嗎?”來人正是那幫黑衣人的帶頭之人,只聽他發出一陣邪魅的笑聲,眼里泛著冷冷的寒光,看起來對云來的逃跑頗為不滿,話語之間殺意滿滿。
柏塵對著三人緩緩挪步靠近,臉上帶著一股詭異的邪笑,步步緊逼。
見狀,劉相開給沐蘭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先走到一邊,然后將云來放下,向前邁了幾步,隱隱從體內運起一股真氣。眼前這種狀況,已經箭在弦上,除了和來人來一場生死搏斗,似乎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劉少俠,你們逃吧,你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見劉相開有和柏塵有交手的打算,云來神色更為焦慮,遂干咳一幾聲,用力提醒道。
“逃?老東西,你認為你們還有機會逃嗎?哈哈”柏塵狠狠的剮了一眼云來,冷笑一聲,遂提起一股真氣,將一股漆黑的能量匯聚于掌心之中,猶如一只黑色的蛟龍,朝劉相開猛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