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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日本沒有將來了

  革新十四年四月,就在京都事變之后,幾乎整個日本的公族終于被幕府給激怒了,他們開始選擇全面同楚軍合作,堪稱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而這也使得楚軍以更快的速度抵達了京都的外圍,并且占領了大阪。

  而京都城在經過了這么一次血腥的事變之后,自然也不存在所謂的堅守下去,德川吉宗也沒有進行任何堅守的準備,他只是如同瘋魔了一般,讓人給他準備了堪稱盛大的登基儀式——德川吉宗要成為新一任天皇。

  當然,這在京都城內其他人看來,這純粹就是德川吉宗瘋了,畢竟上千年的天皇傳承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因此除了幕府的幾個人肯陪著德川吉宗胡鬧以外,其他人都將這當成了笑話來看。

  不過德川吉宗的天皇癮并沒有真正過太久,楚軍于四月初六直接包圍了京都,并且僅僅只用了四天的時間就已經徹底攻克了京都,而這也得益于朝鮮雇傭軍的存在,幾乎是用一種不計傷亡的方式,硬生生把幕府軍給打潰了。

  在這一戰當中,楚軍幾乎徹底殲滅了剩余的一萬余幕府藩軍,并且直接攻入到皇居當中,只是并沒有活捉到德川吉宗,因為他在城破之前就選擇了切腹,就連尸體都被手下的人給燒掉了,只剩下了一堆黑灰擺在他們面前。

  作為征日大都督的錢英自然不敢盲目相信,他一方面安排大軍接管京都城,安定地方騷亂,另一方面便是派人嚴查德川吉宗是否趁亂逃遁,畢竟像這種戰亂時期詐死遁逃的把戲并不罕見。

  不過無論如何,京都終歸是順利攻克了下來,錢英在安排好了諸事之后,便開始給皇帝寫奏折,其中關鍵便是對日本戰后格局的劃分問題——畢竟德川幕府已經完蛋了,連同天皇和公家也都完蛋了,剩下來的幾乎全都是地方強藩。

  因此等到戰后楚軍大部撤離之后,日本只怕立馬就會陷入到戰國亂世,直到重新角逐出新的霸主——表面上來看這對于大楚是一件好事,可是從長遠上來看,反倒會給了日本一次破而后立的機會。

  鄧子亦對這方面更加敏感,道:“這些事情還是讓朝廷諸公多多考慮吧,反倒是眼皮底下的那只西南聯軍卻成為了麻煩,我相信雪晴倉久不會犯糊涂,可是卻不能保證其他人不會犯糊涂——”

  錢英臉上露出一絲了然之色,局勢的確如此,隨著京都的陷落,德川幕府基本只剩下了茍延殘喘的余地,可是在那些地方強藩眼里,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他們恐怕心里想的便是成為下一個幕府才是,因此這個時候,多多少少也要敲打一番才是。

  “此番奏折上達天聽,陛下總有旨意也需要十日左右,本督以為不可放任西南諸藩,當遣大軍進一步威逼至福山,以此來看看西南諸藩的底色如何?”

  鄧子亦面露微笑,“若是觀后又當如何?”

  “若他們的確有幾分根基,自然不妨選擇合作,若是這些人不過爾爾,便索性一并剿滅了事......留住他們,終究是一個隱患。”

  錢英臉上掛著一絲冷笑,先前這些人坐壁上觀,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天下誰還不清楚?既然有敢坐壁上觀的勇氣,那么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后果才是,而且這一點也不會觸怒皇帝,因為絞殺強藩也是寧大皇帝吩咐下來的一件事。

  只有徹底沒了強藩,將來的日本才能迎來真正的和平,當然這是屬于大楚格局下的和平。

  實際上在針對日本的處置問題上,寧渝早早就做好了安排,他在收到了錢英的奏折后,很快便重新派遣了由次輔宋恩銘領頭的使團,直接前往京都準備談判事宜。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一次使團的規格是超標準的,而這也是寧渝的本意,他需要通過它來傳遞一個信號出來,這一次的談判也是大楚給到的最后一次機會,能抓住機會就能生存下去。

  而與此同時,楚軍進一步朝著西南聯軍的威逼,也使雪晴倉久和其他三家藩主意識到了不對,他們一方面將藩軍從福山方向撤離表示態度,另一方面雪晴倉久親自率領其他的藩主趕往了楚軍大營,以表明自己的態度。

  不得不說,西南諸藩藩主們的表態著實讓錢英有些從吃驚,畢竟他還在尋思著找機會干掉幾個可是光是眨個眼的功夫,這些人就不顧一切地舉手投降了。

  “為了日本的將來,我們一定不能抵抗天朝陛下,絕不能像愚蠢的德川吉宗了”

  在背后,雪晴倉久發揮自己老日奸的本色,對其他的藩主們展開了循循善誘的說服,他低聲道:“你們好好想一想,天朝陛下根本不可能來到日本當皇帝,也不可能真正將日本變成自己的領土,否則不光我們不會答應,就連全日本幾千萬黎庶也不會答應”

  “這個道理天朝陛下是明白的,他想要的無非就是一些虛名,我們也可以給他虛名,只要能夠保住日本,將來一切就還有希望”

  像這些聽著似是而非的話語,倒還真的將其他的幾個藩主忽悠了,不過他們也明白光靠打,肯定是打不過大楚的,還不如就聽聽雪晴倉久的,說不定還有一些轉機。

  總之,在這種想法的趨勢下,日本地方藩主紛紛親自或者派人來到了京都,準備為了自己的未來美好生活,跟大楚來的次輔大人好好溝通一下,內容也只有一項,未來的日本到底該何去何從?

  當然,仗肯定是不能再打了,不管為了日本的未來,還是為了他們自己的未來,都必須要同大楚和談才行。

  “大楚可以接受和談,但是和談是有條件的,我們既然能夠坐在這里,相信大家心里也已經有了付出一些代價的準備。”

  宋恩銘望著眾人忐忑不安的臉龐,卻是微笑道:“當然,大楚對于和談也很有誠意,我們不需要日本的土地,甚至我們可以把所有日本土地都分給你們——”

  眾藩主們面面相覷,都有些不太相信,于是紛紛望向了雪晴倉久這個老日奸了,示意讓他來作為代表來談一談這個問題,而雪晴倉久自然無比配合,一臉諂媚地笑道:“天朝地大物博,看不上日本的貧瘠之地也實屬正常,那么天朝到底要什么呢?”

  “沒錯,我們的確看不上你們的土地,可是想要達成和約也的確有條件。”

  宋恩銘微微一笑,豎起了一根手指頭,“天皇之名,實在是對我大楚皇帝陛下的暨越,因此從今以后,日本不當再有天皇之謂,只有日本國王之稱謂,而日本國王則由我大楚皇帝一人兼之。”

  “這.”

雪晴倉久自然是對這個持有無所謂的態度,可是其他的藩主就多多少少有些遲疑,畢竟是日本上千年的傳統了,這說改了就改了,還真讓人的感情上有些難以接受  見眾人神情中有些猶豫,宋恩銘卻是冷哼了一聲,險些把雪晴倉久嚇得跪倒在地,他環視眾人一眼,才不滿道:“這一次日本對我大楚的冒犯,必須要有一個結果,眼下天皇和幕府將軍已死,原本是由你們來承擔損失,可是本官為你們考慮,才提出了這么一個建議,到時候你們都會成為皇上的臣子,也就不用承擔這份責任,如何不可?”

  雪晴倉久頓時感覺到冷汗從脖子上流淌了下來,他連忙點起了頭,然后朝著其他的藩主們示意,眾人恍然大悟,也連忙選擇了同意。

  宋恩銘微微一笑,繼而說道:“當然,對于這一點對我大楚造成的損失,也需要你們來承擔,原本陛下是準備割九州島于我大楚..”

  聽到這里,眾人的內心又再一次提了起來,特別是位于九州的強藩們更是心里一跳,他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成了大楚的直屬部下,那到時候還怎么吃喝嫖賭玩女人?還怎么能肆無忌憚的砍人玩?

  “當然,在本官的勸導下,為了不致幾千萬日本黎庶心存怨恨,陛下也終究放棄了這個想法,不過你們一定要明白,作為對我大楚此戰的賠償,日本全國當支付賠款一萬萬銀元,一分錢都不能少,這些錢均有你們這些藩主均分。”

“一萬萬銀元?”這一次輪到雪晴倉久驚訝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大楚能獅子大開口到這個地步,畢竟以目前貧瘠的日本來看,估計幾十年都還不完這個賬  其他藩主們也紛紛大吃一驚,他們雖然沒有貿然反對,可是眼里卻透著一種凄慘之色,如果真的要還一萬萬銀元,只怕全日本上下把自己的底褲當了都不夠!

  就在眾人要齊聲反對的時候,宋恩銘卻微微一笑,道:“當然,你們可以放心,未來的日本將會實現改革,到時候全國上下的所有藩主,都擁有自己藩領的最高大權,只要你們之間相互平安無事,不發生互相吞并的現象,那么將在也沒有人會去干涉你們的任何舉動,也無需朝覲參拜陛下。”

  這道甜餌丟下來以后,卻讓藩主們有些興高采烈,畢竟在過去的時候,幕府為了能夠更好的控制和削弱地方強藩,通過設置幕府設巡見使及被稱為目付的監察官監督各藩國,并采取了大名參覲交代和大名改易等辦法控制大名,要求任何大名都必須在兩地各建一居所,且兩地居留的時間不得超過一年,回到藩地時家眷不可同往,住在江戶時須參拜將軍,這就在政治上對所有大名進行了有力控制。

  而就在眾人心情平復之際,宋恩銘又笑道:“當然,實現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日本從此將會成為華夏帝國隸屬之下的諸夏,這是關于成為諸夏的一系列權力和義務,都已經寫得清清楚楚,你們不妨看一看。”

  雪晴倉久當即便接過來了文書,簡簡單單掃了一眼,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復雜,他回頭看了一眼諸位藩主們,才朗聲用漢語念道:“日本承自于華夏文明,當為華夏文明之諸夏,凡為諸夏之國,當約為兄弟之邦,秉承世代友好,互不侵犯,互相扶持,平等互利的原則,建設新時代之華夏帝國。”

  “凡為諸夏之國,日本之外交、軍事將俱為華夏代理,兩國開放通商,零關稅以自由來往,實現共同繁榮,和衷共濟。”

  在文書下方還有許多密密麻麻的條款,但是基本都是這些內容的進一步闡述,因此雪晴倉久并沒有繼續念下去,而是用一種審視的態度望著其他的藩主們,低聲道:“日本一國之前途命脈,已經俱在你我之手,該如何決斷?”

  是啊,日本一國的前途,真正的成為了在場眾人們可以從來衡量利益的籌碼了,籌碼的兩端分別是他們個人的利益和整個日本的利益。

  一旦簽字之后,則日本將會徹底被所有藩主所瓜分,他們將實現過去所無法實現的目的,從此成為一個真正自由而無所拘束的藩邦,甚至沒有任何人敢于覬覦他們的地位,因為任何敢顛覆他們的行為,都會被大楚視為挑釁,也就說他們連軍隊都不需要保留,便時刻有人會保住他們的地位。

  不過代價就是,一旦簽字之后,日本將會徹底淪為大楚的附庸,甚至連過去的地位都多有不如,更像是一個傀儡之國,自然再也談不到所謂的希望。

  “你們應該明白,所謂的選擇從來都是建立在你們能夠去實現的基礎上。”

  宋恩銘笑了笑,臉上帶著些許高傲的意味,他冷聲道:“就算你們不簽,將來大楚也能找到一批人來簽字,而他們將會取代你們現在的位置,到時候一切都不會發生改變,改變的只有你們自己。”

  雪晴倉久咽下了一口唾沫,低聲詢問道:“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我會成為薩摩藩的真正藩主?”

  “沒錯。”

  “好,我簽字。”

  雪晴倉久沒有絲毫猶豫,他拾起毛筆在文書后方的空白處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只是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此時的狀態,他等待這一天實在等待的太久了。

  薩摩藩,終于是我的了。

  雪晴倉久的簽字,很快就帶動了其他人,他們開始一一走上前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盡管還有幾個人還在思考著,可是他們眼中的貪婪之色,卻已經預知了答案。

  日本,沒有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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