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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除舊迎新

  隨著除夕一天天逐漸接近,武昌城內也開始張燈結彩,準備歡度這一年到頭來難得的喜慶日子,相比起過去兩年,今年的武昌城終于能夠安安心心過一次大年了。

  在除夕之前的前三天,寧忠源表示為了酬謝大伙辛苦了一年,特意召開了一次特大的宴會,這一次宴會當中,將會請到目前復漢軍各個體系當中的中高層,像政事堂、樞密院還有監察院各部都有安排,還有軍內團級以上的軍官也都會參與這一次宴會,由于宴會被安排在東湖岸邊羅家山下,因此又被稱為東湖之會。

  說起來,這次的東湖之會自然不是一場單純的宴會,而是寧忠源已經籌謀已久的一次聚會,目的是為了在這一次會上,徹底奠定來年復漢軍立國的一些事情,當然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確定寧渝登基一事,要在人心上把這件事給落實下來。

  宴會所在地位于東湖岸邊的一處空地之上,此處已經建立了一座高臺,雖然并不奢華,可是卻相當闊大,上面已經擺放了許多桌椅,可以同時容納上千人酒宴,看上去倒也顯得十分威武,臺上還寫了兩個大字——珞珈。

  盡管還沒有到規定的時候,但是已經有許多人前前后后抵達了高臺,他們或許三五成群,或許獨自一人,人人眉眼帶笑,盡情享受著勝利的味道。

  是啊,仗打到了這個地步,一個國都打出來了,也該享受享受了。

  在他們的心里,或許是將自己當成了什么名將名臣之類的,滿心以為這鐵打的江山,是他們一點點啃下來的——但是在寧渝看來,在座絕大多數人的價值并沒有達到不可取代的地步,畢竟大多數仗都是寧渝帶人打下來的,再加上復漢軍本身的裝備和戰術,對清軍也是屬于碾壓狀態,因此并不需要將領多么強大。

  “珞珈?此為何意?”

  前來與會的眾人當中,大多也都是讀過詩書的,可是看到了臺上大大的‘珞珈’二字,便紛紛引經據典,可是過往的典故當中,確確實實沒有關于‘珞珈’的典故,便有些令人不解。

  當然,這賣弄文采之事,也會有專門的人出馬,狀元彭啟豐作為楚王府侍從室行走,如今即將結束觀政生涯,因此也是有資格來參與此宴,也受到了許多人的重視,他們不由得紛紛看向了彭啟豐。

  彭啟豐這一次前來,身邊也聚集了幾名好友,見眾人要他來解惑,當下也不甘示弱,便仔仔細細看了幾眼,細細沉思了下來,不過想了許久,終于搖搖頭嘆息了一聲。

  “珞者,石頭也;珈者,頭飾也。此珞珈確實未曾出現在典故當中,不過我知道咱們這里便是羅家山下,莫非是將‘羅家’改成了‘珞珈’?

  “翰文兄果然大才,小弟實在是佩服不已。”

  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卻引起了眾人的好奇之心,便紛紛望向了來處,卻見到一名年輕人正快步走了過來,正是跟彭啟豐同列三甲的吳敬梓。

  彭啟豐望了一眼意氣風發的吳敬梓,心里不由得多了幾分艷羨,他雖然是狀元之才,如今也位列要職,可是跟吳敬梓比起來,反而沒那么重要,因為朝中眾人都知道,吳敬梓是被寧渝給親自要過去的,這其中代表的意思,自然令彭啟豐都有些羨慕了。

  誰不知道等到復漢軍立下一國之后,寧渝就是妥妥的太子?等到將來,那就是妥妥的皇帝,到時候在寧渝身邊的人,自然都能雞犬升天。

  當然這個時候的彭啟豐還不知道寧渝馬上要登基的事情,他熱情地拉過了吳敬梓的手,向著周圍的士子們介紹道:“諸位,這位便是吳敏軒,來頭大的嚇死人,當然其一身的文采也是讓我頗為欽佩呢。”

  吳敬梓微微一笑,跟周邊的士子們互為一禮后,才瞧了瞧臺上的‘珞珈’二字,笑道:“翰文兄所言非虛,此‘珞珈’者并非出自典故,實則是將‘羅家’改成了‘珞珈’,這其中的手臂,便是出自于大都督。”

  聽到吳敬梓提到了寧渝,當下所有人都齊聲贊嘆,有人夸這一改動幾乎有點石成玉之妙,將俗氣的‘羅家’變成了非凡的‘珞珈’,還有人以為,這珞珈山聽起來就高雅脫俗了許多,于此地舉行盛會正是理所應當之舉。

  眾人一番交談之下倒是頗為熱鬧,不過也不止是這些文人雅士在這里賣弄風騷,復漢軍的武將們也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神態,像董策、許成梁、李石虎等人幾乎引領了所有的風頭,在人群當中也是極為扎眼。

  在李石虎身旁,還站著一名右眼蒙著黑布的年輕漢子,正是一戰攻上江寧城頭的郝昭,不過由于戰事的緣故,他的右眼也為此徹底失明,還曾受到過寧渝的親自嘉獎和寧忠源的借鑒,也算是給自己掙下了不小的功勞。

  為此,郝昭也受到了禁衛師的師長寧祖毅的認可,將其直接提拔到了新組建的禁衛師里面,在群狼環伺的禁衛軍里,一舉坐上了禁衛師一團團長的寶座,成為了武昌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

  在這一次的大會當中,禁衛師負責全方面的安保事物,不過由于郝昭現在的身份,倒也不必親自去盯著,因此也就陪同著剛剛到武昌的幾名老上司,一同談天說地。

  許成梁微瞇著眼睛瞧了郝昭一眼,哼哼道:“第二師怎么就沒有你這樣的人才?要不是老寧下手快,老子估計也得跟大都督要你!”

  董策嘿嘿一笑,高聲道:“許成梁,你的二師現在可是擔負著西北的重任,郝昭過去怕是浪費了人才......”說完后,一眾子便笑個不停。

  許成梁當然知道自己這個老對手不會放過奚落他的機會,只好無奈道:“你以為老子愿意......那年羹堯是個什么東西你們不明白,當初還在打的時候,他就一直堅守不出,咱們當時的任務是固守,不允許隨意擴大戰線,也就放過了那老小子......”

  “可是沒想到啊,后來這老小子竟然直接去了青藏,這一下子可好,咱想找他打都沒機會了......只能等時機合適以后,大都督一聲令下,老子就砍了年羹堯的狗頭!”

  說起來也巧,當初的第二師除了在長沙打了一場大戰以外,其他時候并沒有多少參戰的機會,作為主力師一直在鄖陽府跟清軍反復糾纏,只是看到了其他主力兩個師在江南打過來打過去的,心里不免也有幾分羨慕。

  當初的第二師師長寧忠義在整軍過后,也就不再擔任了第二師師長一職,由副師長許成梁接任,他跟董策二人也算是都上升到了師長位置上,不過董策后來到了大都督府擔任參謀處處長,相對來說要比許成梁要領先一步。

  眾人一片吵吵鬧鬧的時候,一隊隊王府侍衛走進了會場,接下來便是寧忠源、寧渝、程遠芝、鄭先還有崔萬采等人,一同走了過來。

  等到寧忠源坐了臺上的主位之后,寧渝等人分成兩派坐了下來,而其他的人也都紛紛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這上千人便成為了目前復漢軍的最核心力量了。

  “起!”

  隨著一聲令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紅色的官衣瞬間變成了一片海浪,他們手中舉杯望著寧忠源,眼神里帶著幾分狂熱。

  “為楚王賀!楚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陣陣呼喊聲如同浪潮一般席卷而來,在所有人的心里,復漢軍是一個自己親身參與進來的傳奇,一個席卷了南方諸省的傳奇,一個掀翻了鼎盛大清的傳奇。

  在這個傳奇當中,固然有戰無不勝的寧渝寧大都督,可是更關鍵的還是寧忠源,沒有他率先帶著眾人走上了這條路,許多人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因此這一聲楚王萬歲確確實實喊得真心實意。

  特別是對于從雛鷹營出身的孤兒而言,他們對于寧家和復漢軍所賜予的一切,都難以忘懷,特別是董策和許成梁二人,他們幾乎是同時想起了當年在寺廟里的那段日子,若是沒有寧渝伸手,恐怕他們當中有許多人會活生生餓死。

  正因為如此,他們對寧渝和寧家的忠誠,幾乎都是最高的一批,用董策的話來說,無論眾人是師長還是團長,可首先都是寧家的家奴,也是寧渝的家奴,他們不會因為這個身份而感到恥辱,只會覺得無盡的榮耀。

  寧忠源望著臺下眾人,心里亦是無比激動,盡管沒有喝多少酒,可是他依然感覺到一股眩暈,那是一種令人沉醉的味道,或許這就是當皇上的感覺,一聲令下,整個天下便為之顫栗。

  “這個天下,是孤的,可也是你們的!”

  寧忠源環視了眾人一眼,一口將碗中酒飲盡,眾人被寧忠源的一番豪情給打動,紛紛飲盡碗中酒,高呼萬歲,聲震數里。

  一連串細密的鼓聲響起,數十名身著重甲的復漢軍士兵手中執劍而出,他們在高臺上伴隨著鼓聲舞劍,寒光冷冽,卻又透著無限豪情,看得眾人齊聲叫好。

  寧渝一臉微笑望著臺下的舞劍武士,心里卻是也來了興致,便齊聲高聲道:“啟稟父王,孩兒愿為父王獻上劍舞。”

  眾人聽說大都督要親自作劍舞之樂,當下一個個也是興奮莫名,寧忠源也是哈哈大笑,“吾兒劍舞,當為今日此會之盛典!”

  寧渝起身拔劍,走到武士中間,一板一眼舞動了起來,他畢竟是從小得名家傳授,只見一柄長劍在他的手上上下翻飛,動作并無太多的美感,可是勝在氣勢非凡,倒也讓眾人看得目不轉睛。

  眾君臣當臺大舞盡顯豪情,可是在一旁坐著的鄭先,卻感覺有些心慌意亂,他望了一眼寧忠源,可是對方卻沒有看他一眼,接著又瞧了一眼一旁坐著的程遠芝,后者卻是對著他微微一笑,神情里頗具幾分深意。

  “致齋,當日在武昌城倡義之時,你也曾像今日這般心緒不寧了.....”

  過了好半晌,程遠芝才悠悠吐出一句話來,他實在是不愿意看到鄭家在這個關鍵時候徹底倒下,這對于寧家和程家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鄭先聽到了這句話時,卻是心神一震,他當然不會認為這句話是程遠芝隨口道來,當初在寧忠源起兵反清時,鄭先亦曾動搖過,可是畢竟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實在是改變不了這個關系,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寧家走了,而當時的程遠芝可就曾提醒過他。

  因此,如今聽到了程遠芝說這句話,鄭先心里卻是明白了過來,眼下的局面跟當日亦有幾分相同,若是愿意跟著寧家走,那自然是平安無事,若是心里存了幾分別的心思,到時候程家可是不會幫他的。

  “程老太公,我鄭家走到這步也是咎由自取,只是還請程老太公將來多鐸照拂一二......”

  鄭先神情里頭透著幾分苦澀,他自然明白眼下的大勢是什么,可是正因為明白這個大勢,才讓他感覺到抗拒。

  程遠芝瞧了一眼正在舞著劍的寧渝,笑道:“我這好外孫千好萬好,可唯獨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對人太過于仁慈了些。致齋,若非有他,你鄭家如今可不是眼下這模樣.....”

  鄭先心里一凜,長長嘆了口氣,也就不再多言了。

  在眾人歡慶之時,武昌城內卻迎來了再一次的戒嚴,一直未曾出現的樞密副使寧忠義和禁衛師師長寧祖毅身穿鐵甲,出現在了城東門處,許多復漢軍士兵從城外依次進入城內,他們手里端著長長的火槍,腰間的刺刀發著寒光。

  “這馬上都要除夕了,這武昌城也該清理一下了,要不然拖到過年去,怕是面子上就不好看了。除舊迎新,舊的要是不除,這新的怎么會來?”

  寧忠義臉上帶著幾分冷意,他望著寧祖毅低聲道:“今天這一戰雖然不能用火炮,可光靠兩個團想來也夠了。”

  寧祖毅臉上微微一笑,“哼哼,對付那幫子狗東西,何須火炮?一個時辰,我給大人一座干干凈凈的武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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