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孕靈,只要蟲巢能復活,今次主陣就算功成。”
袁河揚臂一指,地支劍丸從袖口飛射而出,懸在三柄金光靈寶幻化的蓮花靈影上。
倘若在危機關頭,這些靈寶不聽使喚,掙脫主陣者束縛,試圖逃之夭夭,袁河會即刻出劍封鎮。
金兕城主一看這情況,頓時大皺眉頭,心想這筆買賣虧大了,萬一金花蓮臺保不住,該如何說服袁河賠償一二呢?
此妖歷來圓滑,遇著麻煩從不抱怨,往往是盡量爭取解決辦法,假如實在解決不了,那便退而求其次,設法彌補損失。
“青弟,你去殿外下令,讓孩兒們全部撤離道場!”俠姿準備毀掉金花殿,示意袁小青疏散嘍啰。
袁小青行動迅速,不一會兒就傳信給她,可以變陣了。
俠姿手持一桿陣旗,隨之搖動了一下。
山間頓起一陣轟隆之音,回蕩整座山體,甚至遠沖到了雷湖,群妖注目望去,但見山頂處,那片橫跨千余丈方圓的宮殿群劇烈搖晃,猶似遭遇了強震,瞬時土崩瓦解。
奇怪的是,宮殿碎片并沒有崩飛四散,殘恒斷壁漂浮半空,結出一幕球狀碎石帶,就像是失重一般,靜懸不動。
透過那些碎石,可以窺視到三才金甌陣的輪廓,此陣穩扎于球心,突起一股攝力,從碎石中牽引金光。
群妖俱都以為法陣不會持久,金花殿是袁小青與俠姿道場,既然被毀,須得盡快重建,他們都已經做好效力的準備,誰知左等右等,始終等不到大王高徒的征調令。
一天過去。
三天過去。
一晃就是半個月。
金花殿的碎石帶靜懸了這么久。
這天,石中金光被攝盡,漫天廢墟齊齊一震,盡數化為飛灰,隨風飄下山頂。
迎著這股石塵,一股焦急的呼喊聲也隨之傳出。
“袁大王,我已經控制不住金花蓮臺,它在自行破陣!”
“老道也是如此!”
這話音未落,只見十二口地支劍繞空一轉,結出一道濃紫色的光圈,緊緊鎖住三寶所化的蓮花靈影。
“你們不要中斷御寶,我已經感應到巢靈的萌動,它要出世了!”袁河使用化緣參氣祭煉過蜂巢,巢靈孕化一刻,就已被他捕捉。
此時共有五修主持法陣,成敗也在此一舉。
陣外的懸峰上,圍了上百小妖,都在遠遠的看熱鬧,鐘貂兒不知蜂巢底細,問袁小青:“師叔,這寶貝是何物?為了祭它,竟然把你與老師的道場都給毀掉。”
“有了此寶,小孩兒就再也不用害怕被欺負,往后誰敢惹咱們,打個響指,就有千軍萬馬來助拳!”袁小青敲敲她腦袋:“別說毀掉一座道場,就是十座百座,那也值得!”
此言不假,但是有前提,必須化掉巢中的蛛毒才能豢養蟲群,他忍不住嘀咕,能把蝣歲杏的伴當蜂巢給毒死,這種毒誰能解開?
正想著,忽聽一陣嘯音炸響在耳邊。
陣中蜂巢嗡嗡震震,霍地沖天躥起,這力道狂暴之極,巢上的蓮花靈影竟被一擊撞碎,化作一道紫芒,從紫蘊劍圈中間穿透出去,直入天頂,沒入云層。
那蓮花靈影驟一潰散,掀起一股沖擊氣浪,直把主陣的金兕城主、巴髯客、花堂瞬時震飛,肉身不受控制的打起跟斗,后翻百十丈方才著落,摔的狼狽不堪。
俠姿本來也要被波及,被袁河先一步護住,及時避開,倒是毫發未亂。
但吃驚不小,她抬頭望天,見蜂巢在高空左突右撞,漫無目的來回飛遁:“老師,蜂巢該是復活了罷?它在做什么!”
“它渾渾噩噩,自己也不知在做什么!”袁河已經感應到巢靈,試圖控制它,但它氣息兇戾暴虐,傳遞給袁河一股極強的搏殺意志。
袁河暫時弄不清楚,這到底是蜂巢的本能,還是沾染蛛毒的緣故。
天上只有云彩,蜂巢撞了一會兒,什么也撞不著,突然遁空下墜,仿若天外隕石,砸入雷湖,掀起好大一幕水波。
這一下子,它可算有了目標,見妖就撲,見物就沖。
湖中小妖避之不及,鬼哭狼嚎向外急游。
袁河見狀立刻沖下山去。
他一走,紫蘊劍圈也隨之撤法,地支劍緊隨其后飛入他體,圈中困鎮的三柄靈寶就此從半空跌落。
金兕城主第一個沖過來,慌忙撿起金花蓮臺,端在手上一看,不由拍了一下額前:“隕了!”
他領著半妖后裔辛辛苦苦祭煉了數百年,這才幫助蓮臺誕生靈性,誰知尚未暖熱,就又破碎隕亡,變作當年他尋到蓮臺的初始狀態,這是時命多舛嗎。
巴髯客與花堂也趕緊檢查各自寶貝,卻是不約而同松了口氣,又齊齊說:“還好,還好,靈性尚存,早晚能修復它。”
一旁俠姿見他們模樣,說了一句:“你們都立了功,老師有功必賞,倘若損失了什么,自會給你們補回來,不必著惱。”
金兕城主嘆口氣,心想你老師總不會補給我一柄靈寶罷。
巴髯客與花堂倒是無所謂,畢竟寶貝只是受了傷。
等了估摸一炷香功夫,袁河擒拿蜂巢回來,托巢在掌上,打了一堆符箓,把巢身裹的嚴嚴實實。
他身后還跟著一位青衣女修,這是鎮守雷湖的五首青蛟藤盈,與生俱來的御毒修士,早前蜂巢沖入湖面,遇水就散毒,若非藤盈出手及時,攝走毒水,湖中小妖非要被毒死一大片。
但以藤盈千載的毒法道行,也僅僅是把毒水吸走封禁,而無法化解,甚至甄別不出此毒來歷。
這座蜂巢是洪荒遺留的先天始巢,需要集合四柄靈寶之力才得以重生,能把始巢給毒死,整個重樓洞天,恐怕只有童子大仙才能看出端倪,但這半仙出外追尋積雷傘,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回歸。
袁河卻無法等下去,他的符箓并不能把蛛毒徹底鎮住,僅僅是拖延蛛毒蔓延的速度,如果不設法解毒,蜂巢終會變為一座毒巢,到時極可能再也孕化不了蜂蟲。
他在湖面思慮時,藤盈像是看出他的困惑,提了一個建議給他:‘大王,你是不是想化解這巢中之毒?吾家老祖有一顆祖傳的攝毒真睛,無論這世間多霸道的劇毒,只要被此睛一照,都能吸附出來,奴婢愿意替你引薦老祖!’
她老祖即是大河西方的騰蛟妖王。
原本袁河想等煉制了金輪浮屠,諸寶準備齊全,再去大河與星堯子做個了斷,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需要提前動身南行了。
其實這也無妨,他可以先去月蠻山水域查看一下荒河之心的情況,至少能把落星鐘的失落方位給找出來。
倘若此行順利,把蜂巢之毒也給順利解掉,此巢甚至也能感應東游翅,昔年在歲杏入口觀摩蒙不離幻境,無花圣祖曾經講過,蜂巢與東翅膀最愛結伴玩耍,找出一絲線索應該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