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留嬰是什么東西?”
霍殘紅不清楚這種根腳,下意識問了出來。
鏡中神魂為了免遭折磨,搶著解答她的問題:
“它是一株雷元芝遺留的靈嬰!天地間所有草精木怪,都不會有子嗣,無論它們修為有多高,也無法繁衍后代,連靈種都不會留下,但是有一批稀有根腳為了延續血脈,能夠依靠千劫在體內煉出靈嬰,這種靈嬰必須天生攜帶雷元氣,在千劫的雷力轟擊下方能誕生靈智,而且母體不死,它們無法脫體出世,可謂萬中無一的逆天靈根。”
他說萬中無一不算夸大其詞。
靈嬰是在迎劫期間才能產生靈智,可母體在渡劫的時候,自己都難以保全,假如分心去祭煉靈嬰,一著不慎,自己會死,靈嬰也要死。
即使僥幸渡劫成功,靈嬰有了靈智,但這東西為天地所不容,它為了脫體出世,會不斷吞噬母體魂魄,根本就是一個禍害。
所以九成九的草精木怪,都不會做這種專門謀殺自己的事情。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如果母體判斷自己在某一個劫數內必死無疑,那它有可能萌生大無畏的犧牲精神,舍棄自己,全力幫助靈嬰出世。
“百年前月蠻道庭舉辦一場大祭祀,以雷元芝的根腳,肯定是祭品之一,那位金丹前輩猜測,雷元芝自知難以存活,又恰逢千劫降下來,于是孕化了這一頭芝留嬰!別看它出世只有百年光景,卻比那些活了幾千歲的草精木怪都珍貴。”
東涯大祭的祭品必須是妖族,芝留嬰誕生的最初歲月,它身上并沒有妖氣,但它攜帶有母體精華,又是天生通靈之物,修為進階的速度遠超同類,等下一輪大祭開啟,它照樣要入祭。
“戰場在什么地方?”袁河望著鏡面問。
“就在北面的千針林!”鏡中神魂老實的很:“這位猿大人,我愿意幫助你搶奪芝留嬰,但我希望事后你把我從小藏鏡里放出來,讓我自行轉世。”
“你有能耐抵御小藏磁光的攻擊,沒有能耐兵解嗎?”
“我神魂能躲避磁光煉化,卻擺脫不了磁光禁錮,轉世不得!”他施的法門應該與當年龐赤信躲避攝心瓶差不多:“猿大人,今次落到你手上,是我咎由自取,我認命,只求你發發慈悲,給一個投胎機會!”
“如果我們落在你手上,下場會慘一百倍!你會給我們妖族機會嗎?”青芳怒氣沖沖,瞧向袁河時,語氣又趨于緩和:“猿老爺,他堅持不了太久,等他法力耗空,終究能從他神魂中找到所有記憶,你不要讓他如意!”
袁河卻瞪了她一眼:“剛才我使法網鎮住那個修士,正是要留下活口拷問,你卻一腳把他踩死,結果有了現在的局面,讓我短期內打聽不出戰場情況!下次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再擅作主張,我要做什么,也不需要你建議!”
“是!”青芳忽的一顫,再不敢插嘴。
“先說說你的同伙,一共有多少人,各自都有什么神通?”袁河問著話,示意幾妖趕去戰場。
雷元芝在神猿圖錄上有記載,這靈物天然攜有雷氣,又叫‘雷元通氣芝’,如果妖族吞服,在渡妖王的封血水劫時,有幾率喚醒雷屬根腳,能讓普通妖族成為真靈后裔。
對人族修士同樣有莫大效用,假如修煉了雷屬真氣,吞吃這種靈芝,那就是如魚得水,法力神通會飆增。
所以雷元芝即使比不上化緣參,也是世間罕有的天地靈根。
前些天在鹿蹄潭,袁河搶到一株名叫‘雷擊掌’的靈草,積雷大澤的山川、林木、河流當中普遍散發雷力雷氣,多生雷屬草木與獸妖,有雷元芝出沒,其實不算稀奇,但雷元芝孕化的芝留嬰可就少之又少了。
袁河不會錯失這個機會。
雖然芝留嬰現在被妖師與金丹期修士爭搶,但袁河的入微體貌似是絕佳的盜竊術,他未必不能虎口拔牙。
戰場位于百里外的千針林。
袁河加快了腳程,小半時辰就已趕至邊緣。
這是一片鐵竹林地,竹干又細又高,筆直豎立,與周圍的楓柏巨樹相比,好似針形小木,因此而得名。
據鏡中神魂高廉介紹,五日前金丹修士血袍散人發現芝留嬰,召集玄胎散修二十四位,在楓柏海圍追堵截,今日清晨追至千針林外的邪栳窟,成功抓捕了芝留嬰,卻被三壓妖師察覺,并實施搶奪。
三壓妖師早料到會寡不敵眾,事先發了招妖令,聚集妖將三十余,妖卒上百,點齊嘍啰,正式開戰。
這場戰事從清晨已經打響,此時臨近晌午,非但沒有落幕,反而越戰越酣。
起初三壓妖師仗著兵多,打了人賊一個措手不及,芝留嬰剛剛落在血袍散人手里一炷香,旋即易了主。
這位三壓妖師做慣了搶劫勾當,他有風遁天賦,得了寶貝立刻開溜,誰知那血袍散人也不是簡單人物,打了一道雷芒劍陣,破了三壓妖師的遁術,將其困在陣中。
三壓妖師走脫不得,發狠碎了一根真羽,施展他看家的毒霧妖法,反困了血袍散人。
這兩位旗鼓相當的大高手就此陷入鏖戰,誰的法力先耗空,誰最終要落敗。
礙于三壓妖師與血袍散人的淫威,麾下兵馬必須支援,卻是不齊心,他們分散在千針林各自斗法,表面上看,相互拼殺極為賣力,心里都沒有殊死搏斗的念頭,打了半天,只死了十幾頭小卒子。
這些嘍啰們心照不宣,全在等著三壓妖師與血袍散人決出勝負,但是又都不敢跑,害怕事后被報復。
此刻袁河正潛伏在千針林外,探查戰場內的局勢。
霍殘紅處在這個位置,已經可以一窺全貌,她對袁河說:“袁大哥,三壓妖師與那位人賊高手困在法陣內,移動不得!其余人賊共有十八位,被分割包圍了起來,妖兵有大約一百頭,正在圍攻他們,咱們要怎么辦?”
“先殺這十八個人賊!”袁河腦海里已經醞釀了戰斗策略,問道:“你在戰場有沒有看見猿族?”
“有兩頭!其中一頭黑猿的體格和海鯨族一樣高大,也不知是什么根腳,他拎著一根鐵棍子,怕是能把山峰給輕易砸碎。”霍殘紅睜大眼睛,她是首次見到猿族里的巨軀,覺得此猿極是威猛,其他妖族都在三五成群圍攻一個人賊,此猿卻在單打獨斗:“另外一頭是白猿,來回蹦跳,只知道躲閃人賊的法器,不如黑猿大哥厲害。”
袁河扭頭問青芳:“你認識他們嗎?”
“認得!”青芳聽了袁河詢問,才敢回答:“附近居住的白猿只有白天薇,黑猿住的遠,他根腳是踏山猿,同道們都喊他大嬴山,他與白天薇有交情,這次戰斗,應該是被白天薇請來助拳。”
袁河聽罷抬掌連拍,四妖隨之入微。
青芳經歷肉身縮小的驚變,愣了片刻,忽然大叫:“這是無花圣祖的入微圣術?”她曾經聽金鵬天師講過無花圣祖的往事,自然也明白了早前袁河襲殺高廉、杜老頭與馬大眼所施的神通:“猿老爺,你是無花圣祖的后裔罷?”
“我是靈耳猿族,不是后裔又是什么。”袁河揮了揮手:“跟著來,先找黑猿大嬴山,這些人賊,我們一個接一個殺,今天誰也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