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年
吃夠早飯之后，師徒二人便告辭離開了陸府，臨行前，陸同修給了他們五百兩銀票。
臨近新年了，金華城的確是別往日要熱鬧一些，無生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熱鬧，也感覺到了熱鬧之中的一絲不安。
“聽說昨天晚上有出事了，一個人死了，臉被剝了下來，太慘了。”
“我也聽說了，不單單是臉，心臟也沒了。”
“啊？！”
無生稍稍停了一下腳步，然后繼續前行。
“心臟也沒了嗎？只怕十有八九又是妖魔鬼怪所為。”
他們師徒二人在金華城中采購了一些東西，準備回蘭若寺，在經過金華城門的時候，盤查的要比昨日更加的嚴格，不過他們師徒二人身上都有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度牒，倒是也沒被怎么刁難。
剛出城門沒多久就見一隊人，身穿玄衣，策馬奔行。
“武鷹衛，他們又來做什么？”一看這身打扮，無生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無生，我記得你最近沒下山，沒做什么事吧？”空虛側身望著身旁的弟子。
“沒有，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山上，安分守己，你不要在金華看到武鷹衛就往我身上想。”
“那就好。”
師徒二人回了山，無惱和尚已經獨自一個人將整個蘭若寺收拾的干干凈凈的，連院墻外的雜草都清理了一番。
“我們是不是也要蒸年糕、貼春聯？”
“當然，忙碌了一年，自然是要熱鬧一下的。”
嗯，無生點點頭，這是他來這里的第一個新年，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無生除了每日的修行之外，也會去幫助師兄，他發現師兄準備的異常豐富，除了雞肉、豬肉、羊肉，還有幾尾活魚養在一個水缸之中。
“師兄，以前也吃這些？”
“往年的時候遠沒有今年這樣豐盛。”
無生在廚房呆了一會，幫了點小忙，然后就被無腦師兄趕了出來，因為他在廚房之中純粹是幫倒忙。
他從廚房之后，想了想就去了寺廟的外面，走著走著就來到寺外的塔林。
“我將這里清掃一下吧？”
無生獨自一個人，清理著塔林之中的荒草。在清理的時候，又看到了佛塔底部的那些佛門法咒，此時在看來，和上次看的時候似乎又有些不同了，他俯下身子，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這些斑駁的，幾乎辨識不出來的法咒，其中的法力早已經消耗殆盡，但其中的意境還未完全消散。法咒如長河，意境消失在浩渺歷史之中，只留下些殘存的痕跡，好似龍飛鳳舞，只留下些過后的煙云。
但是還是能夠從這些殘存的痕跡之中依稀看出曾經浩大與輝煌，是佛法，是蘭若寺。
“可惜了！”
無生花了兩日的時間，將這塔林之中的荒草大體上清理了一下，理出了走路的小道。這樣一來，這里看上去也沒那么荒涼了。
年，越來越近了。
二十八，把面發。
這天，無惱很忙，無生在一旁幫忙，至于空空和空虛兩個和尚則是在菩提樹下喝著茶，切磋棋藝，然后兩個人在寺廟里貼了些喜慶的年畫。
蒸饅頭、年糕，香噴噴的。
無生特意給那靈猴帶去一些，它高興的又蹦又跳，非要去山中再尋些寶物送給無生，被他制止了。
上一次在那怪湖之中，能夠尋到那樣的寶物已經是莫大的機緣了，而且那些靈果的旁邊肯定是有實力強大的妖物守護的，似那山獠還是好說話，如那雙頭妖物那般，靈猴去了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無生特意趁熱送了些與那邵陽，還帶了一壇酒。
看著還冒著熱氣的饅頭和年糕，邵陽呆呆的出神，好一會，似乎是在想什么往事。
“謝謝。”聲音稍稍有些沙啞。
他拿起一個冒著熱氣的饅頭，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著。
“好吃！”
“無惱師兄的廚藝自然是沒得，吃完了我再給你送來一些。”無生笑著道。
邵陽將無生帶來的饅頭和年糕全部吃了，喝了半壇子酒，話卻沒說幾句。
“新年了，如果覺得這里悶得慌，可以去寺里和我們一起。”
“謝謝你的邀請，只是蘭若寺有法陣，我去不得。”邵陽喝了一大口酒道。
“還和往年一樣，一個人過，也習慣了。”言語之中說不出的落寞。
這幾個饅頭、年糕讓無生看到了邵陽的另一面，這個鐵塔一般的漢子，在內心深處，也有柔軟的一面。
二十九，無生在寺廟里掛了幾個紅紅的燈籠。
空虛和尚寫了幾副春聯，筆力雄勁，大氣不凡，很是讓無生吃驚。
“看不出來，師父你居然還有這手本事。”
“呵呵。”空虛和尚聽后只是笑笑。
這些日子，無論是方丈還是空虛和尚臉上都掛著笑容。
新年，大魚大肉，酒菜滿桌，四個和尚，樂樂呵呵。
“我去給邵陽送點、”
“好。”
無生帶著些酒菜去了黑山那里，陪著邵陽喝了半壇酒。
邵陽的話還是不多，只是喝酒吃菜，眉宇之間的神情是落寞，是孤獨，是蕭索。
看樣子，一個人的日子并不好過。
“多謝你的掛念，早點回去吧，你師父他們還等著你呢。”
“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無生離開的時候，邵陽一個人坐在那里，靜靜的望著遠方，或許是在思念自己的家鄉，或許是在想念曾經的親人。
走出去沒多遠，回頭看看孤零零一個人的邵陽，無生突然覺得自己比他要幸福，最起碼，身旁還有師父、師伯和師兄，這，也算是一家人吧？
除夕要守歲，
這一晚，方丈喝了不少酒，很開心，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空虛和尚樂呵呵的，可是無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淚光，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開心或者是傷心的事情。無惱和尚還是憨厚的笑著。
“希望來年，以后，永遠。大家都是如此開心。”無生許下新年的愿望，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們四個人在大殿之中守歲，燃著燈火，一直到了天明。
大年初一，天空飄起了雪花，不大，紛紛灑灑。
瑞雪兆豐年，這似乎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