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背山
那豬怪就在下面撞樹，也不知是何等的異種，數十年的老樹被它一撞就斷，接連撞斷了十幾棵。
“這樣不是辦法。”無生朝遠處看了看，林子中就有盡頭。
從樹上跳下來，那豬怪接著跟著沖了過來，然后被他一掌掀翻，滾了出去，它起身晃晃頭又沖了過來。
“還真是個滾刀肉！”無生見狀道。
掌上佛光閃耀，已經用上了法力。
那豬怪再次沖來，他邊躲邊走，林子里樹木晃動，沙石亂飛，一直到了林子邊上，無生瞅準時機，一掌拍出，掌按乾坤。那豬怪身側肚子一下子凹陷下去一大塊，橫空飛起，猛地撞在林中一方巨石之上，轟的一下子將那山石出了裂痕，嘩啦，落下了數塊。
吭吭，豬怪發出幾聲怪叫，想要起身，卻是沒有起來，有鮮血從嘴角滲了出來，很快流水一般。無生在十幾步之外等了片刻之后，確認它是真的站不起來了，方才突然來到它的身前，指尖一點佛光落在那豬怪的頭上，似有一聲響，好似翡翠落地碎裂，又似白珠落玉盤，那豬怪腦袋一下子耷拉下去，摔在地上，再無聲響，氣息也無。
猴子從樹上跳將下來，落在一旁，看著那豬怪。
“好大一只豬。”
“是，好大，這要是帶回寺里，得吃多少天啊！”無生道。
“和尚也吃肉！？”猴子驚訝道。
“偶爾，偶爾。”
“這肉好吃嗎？”
“當然，紅燒、清蒸、糖醋，最好還是燒烤，撒點辣椒和孜然，外焦里嫩，咬一口滋滋冒油，那滋味，嘖嘖！”無生低頭看了一眼那雙眼放光的猴子。
剛才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真的嗎，我要吃，我要吃！”猴子跳著道。
咳咳，嗯。
“大圣，我剛才的話都是說笑的。”無生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
“我是為了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你別當真。你是猴子，應該吃些香蕉、桃子之類，吃肉不好消化。”
“嗯，是嗎？”
“是，是。”無生道。
“那好吧，回去給我多念幾段佛經。”猴子道。
“一定一定，罪過罪過。”無生沖著那死去的山怪念了一段佛經。
“無生和尚，你剛才殺生了，算是破戒了吧？”
“我那是正當防衛。”
“那是什么意思？”猴子不解問道。
“呃，就是它想撞我、殺我、吃我，我躲它、忍它、讓它，它還不肯放棄，我只能弄死它！”無生道。
“啊，我明白了！”猴子點頭道。
“和尚真有學問。”
“啊，哈哈，罪過，罪過!”無生拿手盤盤自己的光頭，感覺臉有些發燙。
“咦，和尚臉怎么紅了？”
“剛才有些運動過度。”
出了這片林子，無生稍稍休息了一會。
剛才和那木魅和豬怪的戰斗，時間雖短，卻是很費心神，不過一會功夫，體內法力消耗頗大。
到了金頂山上有幾只山狼見到無生遠遠的就躲開了，似乎是心里已經有了陰影。
眼見蘭若寺就在眼前，無生稍稍松了口，那猴子卻不知為何，不肯進寺，無生也不強求，只是感謝，約好了過兩日之后去林中找它，為它念誦佛經。
回到蘭若寺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日頭西墜，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寺內寂靜如常，空空方丈的禪房之中，干瘦的老和尚躺在床上，臉色還是很難看，空虛在喂他喝粥，見到無生回來十分的吃驚。
“這么快就回來了，取到黑靈芝了？”
“取到了。”無生拿出木盒打開，里面一葉靈芝，好似黑玉一般，散發著獨特的草木青香。
按照山獠所講之法，一分為三，其中一份讓方丈直接生服；一份以木器碾碎，連同汁液一同涂抹在傷口處，然后包扎起來；第三份則是取山澗泉水燒開之后放涼，以溫水浸泡靈芝三時辰之后分多次服用。
吃下去之后，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空空方丈的臉色變紅潤起來，眼睛也明亮了。或許是先前太過勞累，太過緊繃，服用黑靈芝之后一個時辰，空空方丈睡著了，睡得很香，空虛給他改蓋好了破舊的已經露出了棉絮的被子之后，示意無生離開了禪房。
“無生，這次多虧有你！”空虛道。
“謝謝。”言語之間罕見的認真讓無生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
“我是晚輩，應該的。”無生道。
“方丈身上背負的太多，如同背著一座山，他太累了！”空虛望著遠處感慨道。
“不能卸下來嗎？”
“不能，除非有人替他背。”空虛道。
“師父你這么胖，該出點力，活動一下。”無生望著空虛道。
“我沒方丈師兄那般堅韌、大毅力，不過真要是到了那一日，為師自然是要擔起來的。”空虛道。
“那無惱師兄呢？”
“心性不夠，缺乏歷練。”空虛道。
“你不要看我，我更不行，再說干嗎非得背著山，平了它不行嗎？”無生道。
“有志向！”空虛拍拍無生的肩膀。
師徒二人在這寺廟之中慢慢的走著，無生看著殘破的寺廟。
“師父，為何非要守在這里？”這個問題無生不是第一次問，今夜，這里，再次問。
“蘭若寺如若無人，天下定然大亂！”空虛聞言停住腳步，沉默了好一會之后道。
“這么嚴重，這座破寺還關系到天下太平？”無生聽后驚詫異常。
“是，蘭若寺有人看守，天下未必太平；若寺中無人，不出三年，天下定然大亂，蒼生受難。”空虛道。
“師父，你這么一說我感覺壓力好大啊！”無生愣了好一會之后道。
無生有環視了一周，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地處深山老林之中，破敗不堪的寺廟居然還關系到了天下太平，蒼生福祉。
“這就是你們必須守在這里的原因？”
“不是你們，是我們。這個秘密本想在遲些時候在告訴你的。”空虛道。
空虛說話的時候無生一直在盯著他看。
“師父，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呢？”
“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說這話自己信嗎？”無生道，“不過，這一次你的左眼眨的沒那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