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苦海行舟
走在路上，無生還在想著昨夜發生的事情，那妖怪讓他記憶尤深，妖氣厚重猶如實質，威壓如山，要殺他怕是易如反掌。不知因何而放過他們，如若日后再遇到這樣的大妖，無昨夜那般運氣，非要分出個勝負，較出個生死，又該如何？逃嗎？如若那時還是今日這般修為，到時候只怕是想逃也逃不過。
“師父，昨夜那只大妖你看見了？”
“看見了，我眼還沒花。”空虛道。
“它吹氣成風，一爪按下去房倒屋塌，常人若是遇到，只如砧板之肉，任其宰割。”
“那些大妖躲在深山老林、人跡罕至之處，平日里非到萬不得已不會入城池，且這城中尚有長生觀，其中修行的道士專門負責剪除所在之地的妖邪。”空虛道。
“那昨夜為何不曾見他們？”
“或許是睡著了吧？”空虛想了想道。
走在街道上，看著來往行人，有人步履匆匆，有人瀟灑從容，或有說有笑，或垂頭喪氣，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似他們這般，今日尚且安好，說不定明日便禍從天降，兵荒馬亂，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人生無常，世事難料，萬般皆由命，半點不由人！”無生指著身前這些行人感慨道。
“無生啊，你這是心有大愿，想要度化眾生！”空虛聞言道。
“屁，我這是純粹的感慨，還度化眾生？現在我連自己都度不了！”
“他們本就生活不易，忙忙碌碌，身不由己。人生猶如苦海行舟，有幾人能看的到彼岸，又有幾人能到的了彼岸。”空虛的語氣也有些落寞。
“我不要這樣！”
“嗯？”空虛聞言一愣，不解的望著無生。
“我不要做魚肉，命在別人手，任人宰割。”
“你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空虛聽后拍了拍無生的肩膀。
“我要把命運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看好你。”
“師父。”
“嗯？”
“你胸前揣著那段紅紗做什么？”
“拿回寺里擦臉，紅艷艷的，喜慶。”
“昨夜你讓我饒那狐妖的性命，是不是看上她了？”
“瞎說，為師六根清凈，四大皆空。”
“師父，弟子請教。”無生停住腳步望著空虛和尚。
“講。”空虛聞言正色道。
“何為六根，何為四大？”
嗯，空虛伸手摸摸頭頂。
“六根者，眼、耳、鼻、眉、口。”
“少一個，再者說那是五官而非六根。”
“四五六，差不多。”空虛道。
“師父，你扯淡的時候左眼皮會不自覺的眨得比平時快一些。”無生指著空虛的眼睛道。
“是嗎？下次一定注意改正。”空虛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皮。
師徒二人出了金華城，往回趕。
這一路之上，無生一邊走一邊修行，將自身之法力運轉與雙目，則目中所望之景物更加的清晰，看得更遠，運之于雙耳，可聽遠處林中風吹樹葉之聲，運之于雙腿，則奔走有力，速度極快。
一法練成，千般妙用，只是法力太過微薄。
時不我待，修行要抓緊啊！
這師徒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著，天黑的時候，他們到了寧家村，找了一戶人家借宿。在吃齋飯的時候和這家閑聊起來，這男子說在山中看到黑龍潭里一道水柱沖天而起，隔著老遠就能看到。
黑龍潭在金頂山西北方向，夾在兩峰之間，狹長，狀如一個茄子，潭水呈青黑色，深不見底，傳聞其中有一條蛟龍，故名黑龍潭，寧家村前的這條小河就是源自黑龍潭，無生只是曾經遠遠望過，并未靠前。
“那黑龍潭里面不會真的有條黑龍吧？”無生聽后放下筷子問正在埋頭吃飯的空虛。
“那我哪知道，那黑龍潭很是狹長，一端在金頂山下，另外一端深入山中，不知道通向何處。具體如何還得問方丈，不過方丈曾經特意交代過，不允許我們靠近黑龍潭。”
“那里面肯定有東西，在水里，方丈也不好收拾它們。”無生道。
吃過晚飯，和這戶人家閑聊一番。
農家百姓，本性良善，再加上這段時間蘭若寺往日在他們心中留下的印象已經有根本性的改觀，他們幾乎是什么事情都和這兩個和尚說。
地里的收成，家里的煩心事，好似鄰里親戚之間的嘮嗑，一直到了很晚，方才各自去休息。
“師父，晚安。”
“嗯，早點睡吧。”空虛道。
不過一會功夫，空虛就發出了鼾聲。
無生則是在那里念誦佛經每當靜心念誦經文的時候，法力似乎都有微弱的增長，這段時間他也養成了每日念誦經書的習慣，不做這件事情就覺得仿佛少了點什么，不怎么舒服。
夜里的山村十分的安靜。
“哎，今天有兩位大師在家里，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這戶人家的男主人道。
“是啊！“女子道。
自從那日荒廢的古宅之中鬧鬼事件之后，這村子里就人心惶恐的，雖說無生已經將那個女鬼超度了，但是村子人到底是沒親眼看到，還是不太放心，因此這段時間夜里還是提心吊膽的，好些人都睡不好，半夜里都被嚇得驚坐起來，不過這幾日的確是沒出什么事。
“家里還有個佛像，要不咱再供奉起來？”那女子道。
“嗯，也行，明日跟大師說說，我聽說有些高僧是可以給佛像開光的，開光之后的佛像會保佑家里平安。”
“好。”
次日清晨，太陽尚未升起，無生早早的來到山村外面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面朝東方，開始修行，默念經文，觀想大日如來法身。
天邊，太陽露出個頭來，晨光照在大地萬物之上，無生的身上映著淡淡的晨輝。
吱吱，一直麻雀從半空之中飛來，落在枝頭，盯著樹下的無生，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猶豫了一下，撲扇了幾下翅膀，然后飛下枝頭，落在地上，距離無生不過幾尺的距離。
沙沙，草叢之中一陣響動，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一雙明亮的小眼睛，是一只可愛的小松鼠，它探出頭來，盯著無生，看了看四周，然后蹦跳著來到了無生的身旁。
漸漸地，無生的四周聚集了很多的小動物，這些小動物都是生活在附近，受到了什么東西的吸引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