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極盡

　　突然間，轟鳴聲出現。

　　萬物土，如同沙粒般，顆顆晶瑩起來，泛出藍光，綻出炫彩，一片迷蒙，騰起薄煙，如同云霧，流霞溢精。

　　“那是…”

　　霧靄蒸騰，霞光萬道，如同幕布般在高空中垂下，而后光與影交織，似是穿越了古今未來。

　　神秘力量流轉，照映出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影像。

　　靈寶看到了一個染血的天地母氣鼎，破碎虛空，一頭扎進了萬物土中，而后又離去，只留下一滴血。

　　雖然影像只有幾瞬，但足以說明萬物土背后的問題了。

　　“這是從未來打向過去的？”靈寶沉吟，這個干系甚大。

　　過去不可變，已成事實的未來亦難變。

　　漫說將實物打回過去，就是將一道靈身打回過去，也會承受莫大的反噬之力。

　　然而，現在竟然有人打出這個鼎，打出了一個實物回歸過去，其實力不知到了何種地步。

　　“砰！”

　　霧靄爆裂，光幕震碎，時間長河奔涌而來，其力摧枯拉朽地毀滅了一切影像。

　　然而任時間長河奔涌，那滴血的影像依然沉浮，沒有消散。

　　恍惚間，靈寶在這一滴血里看到了一個世界，那里喊殺震天，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征戰。

　　“當！”

　　一聲鐘響，在那戰場中響起，震蕩了時間長河，干擾了古今未來的穩定。

　　那里有一口大鐘悠悠而鳴，且有一個人盤坐，背對眾生。

　　他正在施法，跟人一起出手，將一口鼎推出，讓它沖入一條時光通道。

　　一聲嘆息，有一位女帝，風華絕世，手中有一器，化劍、化環、化面具，綻放無上光彩，她亦出手，推動天地母氣鼎打向那條時光通道。

　　“狠人！”靈寶認出了那個面具，是那個鬼臉面具，屬于荒古禁地下的那位。

　　在那一端，有諸天神魔殞落，血染蒼茫。

　　那種景象太過可怕，他們在跟幾尊身影對立，在廝殺。

　　時光模糊了，斗轉星移，像是遠在億萬年之后，除了那幾位身影，其他什么都不可見了。

　　不久后萬物土沉寂下來，仿若什么都沒有出現。

　　“天地母氣鼎…會是那個萬物母氣鼎嗎？”靈寶沉思，后世確實有一位同樣走上紅塵化仙之路的人，其兵為萬物母氣鼎。

　　如果是他們的話，可為何不見他的身影。

　　出現變故了嗎？

　　又或者他走的太遠了，沒有回歸，沒有參與那一戰？

　　長久后，靈寶望天而嘆，果然亂古的時代戰亂并沒有結束，一直在不知名的地方持續著。

　　“天尊，天尊！”

　　西皇塔神祇的聲音突然入耳，驚醒了靈寶。

　　回過神來的靈寶猛然變色，因為他發現自己還處于伸手的狀態，并沒有真正的接觸到萬物土。

　　“怎么會…”靈寶起身，其眸光間流轉星辰，剛才的影像記憶還在，可在他仔細回憶之下，卻又悄然消失了。

　　“天尊，剛剛怎么了？”西皇塔神祇擔憂地問道，那一刻天地澎湃無量道光，靈寶像似要化道了一般，著實驚住了它。

　　“我似乎看到了未來，但又不是真正的未來。”靈寶說道，那影像確實是未來的點滴殘留，但又不全如此，似是被改變了。

　　是前字秘所為，還是其他？

　　靈寶一時間無法說清，因為那種感覺太過玄奧，不是他此刻所能理解和解析的。

　　“天尊，這里實在詭異，皇母復生之法，會不會出現變故？”西皇塔神祇問道，在它看來，靈寶都差點化道，復生之法恐怕也會有變。

　　“變故已生，不過不用憂慮，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靈寶說道，實際上在他選擇復活西皇之時，他就隱約察覺到了某種變動。

　　那種變動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干預既定的歷史。

　　“不存于天，不存于地，不存于古史…說的是我不存在于那邊，還是說我不存在于任何一個天界古史之中呢？”靈寶呢喃自語道，他想起了在冥靈界的一些事情。

　　那時他以為是他只是不存在于那邊的古史當中，但現在看來，恐怕不單單是這么簡單。

　　過去不可變，已成事實的未來亦難變。

　　在那個影像之中，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這無疑是在說明，他在正常的古史軌跡里，并不存在。

　　然而他卻活著，活在當世。

　　這是誰在干擾古史？

　　難道當真有生靈能那般強大，能憑一己之力逆改歲月嗎？

　　靈寶久久未語，佇立在那，宛如雕像一般。

　　他的復生是個謎，被天地認可可以長存是個謎，那團雜糅記憶體也是個謎。

　　甚至他在改動一些帝與皇的命運時，沒有天地反噬之力加身，這也是個謎。

　　“天尊，你在說什么？”西皇塔神祇問道，它只見到了靈寶在張口說著什么，但它卻無法聽到。

　　靈寶聞言，其眸光更加璀璨起來。

　　“沒什么，走吧，還有事要做。”靈寶說完，便離開了此地，回到了成仙地的中央仙池。

　　神話時代九重棺里的神皇狀態特殊，不能葬在萬物土之下，因為方才的那些影像足夠說明此土的神鬼莫測。

　　神皇若是因此而發生真正的尸變，成了不詳的源頭，那后果將無比嚴重。

　　故此，靈寶重回成仙地的中央仙池，欲用龍山仙氣滋養神話時代九重棺，使其褪盡棺中煞氣。

　　就在靈寶將神話時代九重棺放置于仙池之時，異變突生，只見上萬座龍首的龍口處，皆吐出仙氣鏈。

　　那些仙氣鏈交織成網，把神話時代九重棺從仙池之中托起，而后將其纏繞。

　　九十九龍山以及上萬座龍首峰，開始滋養起神話時代九重棺。

　　“仙胎盤已失，成仙鼎殘破，龍首蘊養之物皆去，不若成全他人。”成仙地的大陣群中傳出一道神念，這般解釋道。

　　“你還在？”靈寶向著成仙地內的核心大陣問道。

　　“仙胎盤逆奪造化，一切神靈意念皆被壓制，而后那個女人又將一座墳立于此，隔絕了大陣。”成仙地的神靈意志說道，“而今仙胎盤已失，壓制消散，我自然蘇醒。”

　　“如今這顆水藍色的生命古星上，就只剩你這一個神靈意志嗎？”靈寶問道。

　　“自然，我為唯一神。”成仙地的神靈意志說道。

　　“你因成仙希望而生，卻也因成仙希望而困，可惜了。”靈寶輕嘆。

　　諸天大陣只成一個神靈意志，若非成仙希望，它或有可能進化成真正的生靈，這實在可惜。

　　“沒什么好可惜的，我能存活萬古，已是大幸。”

　　“確實是大幸。”

　　靈寶點頭，這確實是一件幸事。

　　世上除卻帝與皇的兵器外，其他的遺留都難以萬古長存，即便是帝陣，也會有消亡的一天。

　　“此地為化仙而生，你這樣做是不想讓仙池誕生第二個仙胎盤？”

　　“是，天衍之定數，如今皆失，即便繼續蘊養下去，化出第二個仙胎盤，亦見不得仙。”

　　“你想成就神話時代九重棺內的生靈？”

　　“棺內生靈處在一個特殊的狀態，陰陽交泰，生死平衡，度化帝尸陰煞之氣，未嘗不能極盡而生，或可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