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靈寶的話后,西皇塔輕鳴,奏出最后一曲,便沒入瑤池仙池,一切奇異景色也盡數沉寂。
瑤琪驚異,這位大人果然來頭極大。
隨后瑤琪領著靈寶繼續前行,遁行了數十里遠,翻過一片片山巒,最終來到了仙霧迷蒙之地。
大片的殿宇如一座座天宮,或矗立在山巔,或座落在飛流直下的瀑布前。
飛瀑流泉,水霧迷蒙,宮闕一座座,非常的瑰麗,像是進入了仙境。
此地,靈氣無比濃郁,比別處高出多倍。
站在這里,不用運轉功法,也可自動吸納天地本源精氣。
顯然這里是瑤池圣地的中心,是一片重地,是修煉凈土。
尋常外人來到瑤池,是不可能被安排在這里的,只不過靈寶不同,能驚動西皇塔復蘇親自相迎,禮遇規格自然會被提高。
“這里是祖上開辟出來的悟道凈土,基本上無人有資格前來,大人可在此地靜息。”瑤琪向靈寶介紹道。
靈寶環顧,這里石山林立,草木茂盛,崖壁如刀削,直上直下,這里確實可稱悟道凈土,有極道氣息遺留。
四野山崖高聳,宮宇樓閣并在一起,如一階階登天之殿。
周邊石山連綿,有很多石林,一塊塊大石或如臥牛,或如青筍,姿態各異,堪稱奇景。
這片石山林地給靈寶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仿若一片域外大山橫亙在這里,不像是自然誕生的,更像是從其他地方嫁接而來。
一山一境界,一石一景色。
靈寶認為,這應該是當年西皇,以大手筆刻下渾然天成的大道軌跡所造就的。
當然,這片連綿的大山本身也很不凡,遠方某些石林上刻有圖影,只不過大多都已經模糊,僅能依稀辨認。
此外,靈寶所在的地方,中心石林里,也有很多刻圖。
從大道本源上辨認,其中有不少是西皇遺刻,只不過大多都是講述修行上應注意的點,只有少部分是功法。
其外的,都是些瑤池后人的遺刻,但這些刻畫所記錄的并非是修行,而是記載了一些舊事,不過也有一些單純的景物圖,比如百鳥與珍獸等,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這些舊事刻圖,都是昔年發生過的事嗎?”靈寶問道。
“有些是,有些則是傳說,還有些是神算有成的前輩遺留下來的警示。”瑤琪回答道。
靈寶點頭,而后走進石林。
向前行了數十步,一座山壁矗立,上面的石刻有些特別,烙印有兩道身影。
一個男子,高能有兩米,英姿偉岸,肩下共有八條手臂,粗壯有力,且在他的眉心還生有一只豎眼。
在男子的對面,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如威儀天下的女王,氣韻非凡。
“這種生物…”靈寶盯著刻畫上的男子,其眉心上的那只豎眼,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這是昔年一位神算大成的瑤池前輩所留,據記載那位前輩算天算地算古今,‘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烙印下來后,就仙逝了。”瑤琪接過話語,向靈寶解釋道。
“你們知道這是何生物嗎?”靈寶問道,只從圖刻上他就感覺到了那只豎眼的不凡,絕非開啟天眼所能比的。
很明顯,這是一個單純的長有三只眼的種族,只不過神話時代至今從未見過,難道又是亂古時代幸存下來的生物?
神算一道靈寶是知道的,這一途不同于修行,所算之法也異于帝與皇的那種推演,是真正的“算”。
在算之一途上真正有成的人,才能稱之為神算,而神算大成,則更是無法揣度,其手段幾乎等同帝與皇了。
能用出算天算地算古今的,則更是驚世,就靈寶所知,也就瑤琪介紹的這一人而已。
這樣的神算者,算出來的人與物是一定存在的,即使出現偏差,那也只是偏差在時間上。
“據記載,在那位前輩仙逝之際,口中默念‘三眼神,三眼神’,仿佛觸碰到了什么禁忌一般,故而那烙印就刻畫在了這里。”瑤琪想了想,回答道。
“三眼神…”靈寶思索,這樣一個名稱,他在渡劫天尊的手札里看過類似的記載,但早已不存于世,滅亡了。
靈寶凝視,想看出些什么,可惜終究只是烙印刻圖,殘留的痕跡也只是那位神算者所能感受到的一點罷了。
“大人,您知道什么是三眼神嗎?”瑤琪問道。
在她看來,這幅烙印刻圖預示著將來,注定有大事發生,不然也不有資格刻印在這里,如果能早做準備,自然是極好的。
靈寶搖頭,而后繼續向前行。
一路觀看,那些舊事刻圖有迎妖王的,有新王母繼位的,都是單幅圖,非常的簡潔。
這些刻圖幾乎囊括了瑤池圣地這數萬年來所發生的舊事,靈寶一時間沒了興趣,不過在看到后來時,有一幅刻圖吸引住了他。
那是一位孩童,看起來兩三歲的樣子,黑發披肩,眸子清亮,粉雕玉琢,雖然稚嫩,但卻也有一種睿智,與其年齡不相符。
孩童拉著一只纖纖玉手,不哭不鬧,跟著遠行。
那只纖纖玉手雖然只顯一半,但卻有帝級波動,顯然這是當年西皇親自刻畫下的舊事。
透過那種帝級波動,靈寶仿佛聽到了來自數萬年前的聲音。
“你的體質太過強大,集先天道胎與圣體的優點于一身,生而為圣,這不利于你將來的人生路,娘欲斬去你部分根基,由圣入凡再由凡入圣,即便將來…”
往后的話模糊了,就是靈寶也無法聽清了。
很明顯,這些話西皇是留給刻畫中的那個孩童的,外人難以得知,甚至無法透過那只帝級波動聽到這段話。
當然,動用些手段靈寶自可以強行竊取,但他不會這么做。
“西皇帝子…”靈寶低吟,身具先天道胎和圣體的優點,這樣一種人族體質,他還是第一次聽聞且見到。
先天道胎世所難見,靈寶就是在神話時代也沒見到幾個,這種體質天生與道相合,可烙印在虛空中,揮灑天地大道之力,天生近道。
至于圣體,靈寶已經見識到了兩位,肉體很強,可戰至尊。
這樣兩種強大的體質相合,很難想象其成就,即便不能成道,也會在古史中留下濃重的一筆。
“大人見過帝子!?”瑤琪驚疑出聲。
不怪她會這么吃驚,因為這種秘辛只有歷代王母、歷代圣女以及高層才知道,絕不可能外傳。
況且,就算退一萬步說,外人有幸能夠看到這一幅刻圖,也不可能將其聯想到西皇頭上。
畢竟,瑤池圣地尊祖訓,數萬年來一直在向外散布著西皇一生無子的言論,甚至西皇伴侶是一位大成圣體的傳說也被有意抹除了。
但仔細思索,瑤琪覺得這位大人若是見過帝子,也不合理。
因為就她所知,帝子三歲就被西皇祖上封印了,在此之前一直都跟隨在西皇祖上的身邊,從未出世。
禁區至尊就算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見過。
“有帝威殘留,自然有所感知。”靈寶說完,記住了孩童的樣貌后,便繼續向石林內走去。
“帝威殘留?”瑤琪疑惑,再三感知那一幅刻圖,卻無所得。
在瑤琪的認知里,這一幅刻圖,按西皇祖訓,是為了證明帝子的身份而遺留下來的,很是普通,怎么可能有帝威殘留。
一時間,瑤琪有了諸多聯想。
據記載,西皇祖上將帝子帶走,不知道封印于北域哪里,甚至可能并非在北域,而是其他地域。
且祖訓也有言,若是有朝一日黑暗動亂再現,可喚醒西皇塔令其將帝子帶出世,但瑤池后人一律不得給予其幫助。
這般想來,瑤琪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西皇祖上絕對將帝子幼年記憶給封印了,同時又傳下那樣的祖訓,多半就是為了讓帝子能真正的從草根一路成長。
至于這一幅刻圖的作用,可能就是為了讓帝子能夠恢復記憶,得知自身的出生以及來歷。
此刻,瑤琪不禁同情起帝子來,因為西皇祖上對帝子太狠了,三歲就被親手封印,更是賦予了帝子極大的責任,這樣對待一個孩童,是不是太過了。
一路上,瑤琪想到了很多,一會恍然大悟,一會又暗自沉思,自認為知道了很多秘密。
不多久,靈寶來到了一個絕壁前,這座山崖上有一片廣闊的圖刻,長達數百余幅,不再是單一的圖景。
石刻雖長,但并不是多么深奧,全都是最常見的那種招式。
只不過當看到三十幾幅后,靈寶神色發生了些變化,因為這些普通的招式,慢慢升華了,給人化腐朽為神奇的感覺。
并不是很特別的招式,由平淡而升華,再到深奧,逐漸向某種秘法演化。
“驚才絕艷,有帝資。”靈寶難得地稱贊道,化腐朽為神奇,演化九秘之斗,近乎要成功了。
這樣的人物古來少有,那些招式細看下,與世間關于斗字秘的傳說有關,這人基于此就演化到了這個階段,足夠驚人,當得上他的一句贊嘆。
只可惜,這般推演之法,永遠不可能達到極致,很難走到繁之盡頭,不能歸一。
因為,斗字秘,由一而繁,由繁而一。
此一為道,為自然,為天地萬物,并非是一種術、一種法、一種觀想。
此繁為雜,為多,為興盛,并非是萬般術、萬般法、萬般觀想。
斗字秘,終是大道至簡,不得其“簡”,便永不可能真正的推演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