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因果
氣數擾動？機緣牽引？
王方平立刻細細內察自心，分辨來自氣數對自己的擾動。
先前還不覺，這時發現機緣還頗不小。
他舉目四望只見各路仙門弟子到處游走，更有部分干脆就坐地展開一張飛毯練起了攤。
心想此地仙真如此密度又都拿出了些東西來交流，說不得還真能憑機緣得些好寶貝？便順著一道比較強烈可能涉及仙緣級數，目光落在一個一團陳列了各色寶物的云團上。
卻才一注目。
發現已經有不少仙門弟子圍在那里。
還有些弟子叫來了自家仙真。
這算什么？
能入仙門或有成仙之姿者或多或少有青運，都有一定的氣數，這些人都湊到了此地都能感受到同一份機緣之物的存在，看樣子是要爭搶一番？不，練攤的那位仙門同樣有氣數，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手里有寶物，顯然是故意放到此地來叫眾仙門、仙真競價的，卻是打的好主意。
此等情況。
王方平直搖頭。
這算什么破機緣？攤主心黑，天意也是黑。
攤主意在一群人競價，天意就是一家女嫁幾家郎，叫人都圍著一份機緣拼搶，最終獲勝者氣數消耗必比無人爭奪時大，最后還不知在物質上多花費多少，而失敗者既然參與爭奪也自失去了那點靈機的氣數。
就在這時。
一道轟鳴驟然炸響，大地震撼不已，氣浪卷襲，泥石亂濺橫飛。
發生了什么事。
有仙真打斗、斗法？
瞬時間王方平連著周圍群仙的目光都注目了過去，只見兩道紅黃光影已然升了空，各自揮動著手中劍器在半空閃電般急速碰撞，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和著氣流被斬破撕裂聲音密集交織到尋常感官都難以聽聞的地步，只在空種激起無窮泛起白色漣漪交織成羅網。
許多道行法力低下的仙門弟子各自使用了寶物進行防護。
一時間七彩六色寶光四逸。
噗嗤一聲，紅色的光影驟被劍光斬成的幾十上百段化作無數元氣流散。
黃色光中的仙人一把抓過氣流中心一根毛發。
“赤焰。”有些失控的怒吼聲從仙人口中發出。
“我知道你在這里。”
“不要以為你藏起來了就可以躲過去。”
“你給我出來啊。”那仙真兩眼通紅瘋狂的叫喊著：“你不是截教真仙嗎？你以前不是很囂張嗎？轉劫了是吧？還沒重登天仙果位就變成了一條狗縮在哪個角落里了？”
“不，你連一條狗都不如。”
“狗都還會叫喚幾聲。”
“你連一個聲都不敢吱一下。”
“玄度道友，放冷靜些，平一下心火，都是成了仙的人了。”旁邊一位熟悉的仙真急忙湊過去勸：“此地乃是三仙洞天，今天乃是三仙洞天大喜的日子，你在此如此喧嘩何其有失體統？”
“別不要赤焰仙真沒尋到反倒是惡了三位仙君可就不美。”
其他旁觀的仙真連連附和勸解。
“是啊，今天乃是三仙君大喜之日，再大的火氣也請先平一平，等晚些時候散了離了三仙山，你就是打個天翻地覆也沒人說你。”
“嘿。”玄度道人憤怒的長嘿了一聲，連連跺腳：“你們是不知道，這位赤焰道人我找了他快三千年，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縷氣息。”
“可恨他竟是拿法力化身來參與此會。”
“我一時心急忍不住直接動了手，往后卻是我該如何才能再找到他？”
“三千年啊。”
“我已經找了整整三千年。”
碧青子不解道：“你與那赤焰道人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記恨三千年？我們都是仙人，這么長時間過去，就是再大的仇恨因果也該散的差不多了吧。”
“嘿。”玄度道人：“數千年那截教仙人赤焰子與人一場斗法，移山動岳、裂地生雷毫無顧忌，可憐我全家一百多口盡被他之神通波及，我走上修仙這條路成個什么仙人全都是為了他。”
“我成仙就是要向他討個說法。”
“當年他是截教仙人我見了，只高高在上與我不屑一顧，蒼天有眼截教煙消云散。”
“他也有轉劫的一天。”
“唯有殺了他。”
“不，不止要殺了他。”
“一定要他生生世世再不能為仙，永生永世沉淪才可解我心頭之恨。”
“我這數千年苦修成仙才沒白費。”
“哦。”碧青子面色一變，勉強支應了一聲，就不再多言，只道：“那就祝道友能夠找到了。”
“我還有事，就不奉陪。”拱手一禮，忙不迭、躲蛇蝎般的遠離，行得片刻才松了口氣，對一眾弟子道：“自今日起，你們少與玄度仙真門下往來。”
“師傅這是為何？”弟子門人不解道。
碧青子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們求仙是為了長生逍遙。”
“他求仙乃是為了復仇，心境乃是有缺，偏偏道行、法力越深，就越是極端偏執，往往可以為了偏執之目的不擇一切手段，情緒不穩更容易牽扯出無窮因果。”
“此等人與其說是仙不如說是魔，與之為伍不是被他所害就是被他牽扯的因果卷將進去，你們且看著，這位玄度上真今時因氣數與機緣偶成真仙，遲早哪一日重新沉淪。”
“當然求仁得仁。”
“真到了那一天，他也沒什么可怨的。”
“但我們若被他卷進去壞了長生與逍遙可就不值當了。”
幾位弟子門人連連稱是，道：“難怪當年季連山那等天資氣數師傅都是不收。”
碧青子道：“你們都是有些仙姿之輩，就算這一代成不了仙，但下一世再下一世總會有機會，有件事你們須謹記，我們修長生、自在逍遙的，最須注意的就是要遠離這些大因大果。”
“不然就是再高深的道行果位也是經受不起消磨。”
“玄度道人？”王方平若有所思。
心說莫非步師平今日若來此地，很有可能因截教出身而被此人遷怒而倒大霉？想了想便將影像透過神位傳回了多子國步師平處：“這位玄度步道友可是認識？”
“玄度道人？”步師平笑了笑：“此人我認識。”
“當年見他時才大丹得成。”
“想不到而今也是也成就了仙業。”
“他口中那位赤焰子也是位熟人。”
“今日我是幸虧沒來。”
“不然被這位玄度道人這條亂咬的瘋狗找上了可是個大麻煩。”又自嘆道：“所謂神仙怕因、凡人怕果，仙道修行中就是這樣，昨日不知在哪里惹上的因，來日哪怕轉劫了都可能尋上來，很多時刻都是這等不期之窘境啊。”
“三仙洞天開門迎客了。”
“各位仙真快看，三仙洞天開門迎客了。”
一陣喧嘩從遠處傳來。
不知何時三仙洞天門戶輕啟，伴此門戶打開，無量的先天元氣從中散出，洞天外的平地、山林大受其益，仿佛在頃刻間進入了四季中最盛的時刻。
山青樹綠，百花盛放。
但此時眾仙真仙門哪顧得上這些？
碧青子連忙招呼門人道：“先天元氣玄妙萬方難得之極，唯各大法脈嫡傳方能得之，都不要浪費此等機緣，盡管放開口進行吐納，能得多少是多少。”
弟子道：“等會我們不是還要進入洞天嗎？”
碧青子道：“你以為三位仙真會那般大方先天元氣任由你帶走？等進去了先天元氣哪怕是海量，仙君神禁之下你也取用不得半分？都別再多說，吸。”
說著自己率先開始了長鯨吸水。
王方平舉目四望。
在場許多不論仙真還是門人弟子都在極限作著吞吐。
忽略肉眼看不見的元氣不論，場面似極了少時練功熱時期大小公園，到處都有人搶占樹木吸“靈氣”、接“信息”，又有些那時建房大喜站樓上往下拋糖、撒幣、紅包之景，卻是引的一眾大小朋友跑過去瘋搶。
這番代換想象之下王方平只覺歡喜異常。
稍后，三仙洞天不再向外放出先天元氣。
三仙洞天晉升之盛會終于要開場了。
三位仙君予了請柬的仙真并不多，但一位仙真能帶十位弟子、門人之類，許多仙人往往只帶了數位弟子，多余的名額叫其他仙真、仙門弟子也有了機會進入洞天。
只在先天元氣停下的一小會。
整個迎賓區幾乎所有仙人、仙門中人就密集如螞蟻般往門戶所造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