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緣法
“這里就是啟陰山？”
“果是如城隍大人所言那般繁華。”
“我西牛賀洲許多大國都沒這么多人聚城成鎮。”
城隍府的酒宴到下半段，聽了城隍大人一番對啟陰山的海吹，如意真人便覺漸漸無味，滿腦子都想叫他引薦去那傳說中的啟陰山一會，傲來城隍考慮啟陰山那位神君已經得知自己的消息，便叫人備了一份好禮又召來了文武雙判日游以及滿副儀仗帶著如意真人出行了。
都不是凡人。
陰風、云路腳程乃是奇快。
數百里不過片刻之間。
很快如意真人便忍不住瞪大了眼。
這是凡人世界？
怎會如此繁華？
卻見啟陰山之下立有一座大城，無數城鎮、村落以啟陰山和大城為中心延展而開，所有建筑都是新奇無比、錯落有致，瞧著有點南瞻部洲宅院的式樣，卻是別有一番新意與不同，而城與鎮、鎮與村都有休整的極好的道路相連，大路平整的好像一塊石頭，小路也是經過精細修理的，道路兩旁又都栽種滿了整齊劃一的樹木，像衛士一般分列兩端，走在路中間可見道路與兩旁直樹延向遠方。
道路兩旁又都有大渠，渠道與無數田地、果園中溝壑相連。
也少不了人。
山間、道路、小橋卻是有無數人或勞作、或休憩，大道之上往來城鎮和各村落的馬車基本上就沒斷過流。
若叫個現代人在這里看。
看到的幾乎就是一個個精心設計、建設可作鄉村旅游的社會主義新農村。
或是一座名為啟陰府的“XX水鄉、XX古城”
當然只是幾乎。
神話世界還是有許多不同的。
就像這啟陰府，許多現代機械用力，盡是被想掙取小功的白金鬼使和各類神通不同的妖怪給替代了，還有些調用元氣為用的簡易法器，府中的大型機械只有風車、水車合著這美好田園融為一體成為啟陰一景。
如此一座啟陰府。
卻出現在這個雖有神、鬼等超凡力量卻幾乎無半分用在民生、生產的封建、古代世界，著實能叫任何到此啟陰府之人、神都是眼前一亮，就更不用說來自西牛賀洲的如意真人了。
“呵呵呵。”城隍大人撫掌而笑。
“真人，這還只是啟陰山下啟陰山的凡人世界呢。”當下一行人繼續前行。
稍后就遇到了巡游前引的兵將。
兵將道了聲神君已知兩位貴客到來，乃安排了蛟王、龍九、龍十七在山外入口處迎接。
不得片刻。
過了凡人聚居的啟陰府，啟陰山云霧隱藏之下的山門便已是在望。
傲來城隍望著較從前高大不知幾許的連綿群山心中也自感慨。
短短數年間變化太大了。
但在這神話世界倒非是無法接受。
真仙大能移山倒海只若等閑呢。
啟陰山門外。
一個幾案、幾杯酒水、一捧熏香。
蛟王、兩位龍子皆是在側。
兩列是許多美麗的蚌女。
周圍是全副武裝山中最為精銳的白金鬼使陣列，卻是渾身神光湛湛，個個都是一般模樣打扮整齊的排列，兵器、甲具與白金神光交織似與一體，氣息相連集于大將一身隱約生出妖王級的壓迫感。
“城隍大人。”蛟王率先迎了出去，熱情道：“還有這位便是如意真人了吧。”
“久仰大名，未曾遠迎，且先請薄酒一杯，叫我先行告罪。”
說罷，先行一杯，躬身滿飲。
城隍大人接過酒杯，滿飲一杯，頓叫如意真人也面臨王方平第一次去往城隍府時的情境，人家對你大禮相迎，你豈能無動于衷？如意真人也不是很通禮數，便也是有學有樣的喝下一杯。
酒水一入口便化作一股清甜的氣流入的四肢百骸，頓叫他吃了一驚，仙果、靈藥釀制的酒水他也不是沒吃過，這酒水所轉化的元氣也不是很多，難得的是所化元氣全然仿似沒有因果直接融入。
“妙，此酒大妙，便是個沒氣數的，稍微有些天資，長久享用也可入道啊。”又打量前來迎接的三位。
為主的一位？
劍眉星目、身披法衣。
望之就是非凡。
道行修為極為高深，舉手抬足之間，便與他壓迫感甚深，這壓迫卻非是對方有意為之，僅是修為未遮掩間的自然流露，這位應該就是開始迎候兵將口中的蛟王，看樣子走的是天妖真身的道路而非元神，真仙大道竟然還走在自己之前。
另外兩位。
半龍半人，法衣奢華。
無甚大的修為，但天生跟腳就與了他們不遜尋常化形妖王的神通法力，不愧是東海龍子，聽城隍說東海龍子往往外放就是一方大神，大江大湖者位比天仙，誰想東海龍君竟將兩位子嗣托于啟陰山？那必然是對啟陰神君的萬分看好。
再看后方兵將。
果是如城隍言，個個甲具齊全，都非是尋常之物。
一番打量轉而視線往后。
如意真人忽睜大了眼。
只看向一左一右各一位仿佛巨人的老君和青牛道象皆是灼灼散著仙輝，仙光之玄妙，卻正與他偶得一部仙道正法修持化開妖丹后的法力隱約相互呼應。
心底暗自尋思難道我所得正法乃是太清門下正法？
如今入得老君門下之仙山正是大哥一直為我尋求的緣法？
蛟王也自打量這位如意真人。
心想難怪神君要我過來相迎以為貴客，卻是道行修為絲毫不下我多少，身上仙意盎然與老君、青牛兩峰極類。
蛟王心知自家乃是得了神君的氣數緣法，靠了相柳之牙才入的此修為，實是不比如意真人這類自修自成者，再聯想這位如意真人的氣息，臉上就格外多了幾分尊重，邀請道：“兩位還請隨我入內。”
“我家神君已在府中設下酒宴。”
城隍大人示意了下文判，當即有隨行將禮物奉到一旁，卻是冒昧前來拜山豈能無禮？。
如意真人心頭一動。
他乃是空手而來，頓時感到不好意思。
卻見傲來城隍又招來了些陰兵神吏放下一份禮物，道：“真人請放心。”
“也為真人準備了份。”
這下如意真人心情就平順了許多，對這位此前招待自己又為自己引薦啟陰神君的傲來城隍格外多了幾分好感，更對此前大哥拘神時羞辱感到幾分慚愧。
“請！”“請！”而后城隍隨行人等自有去處。
如意真人和城隍隨蛟王一行上山。
待上得山后，如意真人又是一驚。
他感受到了王方平這位山君憑神權對漫山設置諸如空禁、法禁、靈禁之類神禁，只覺法度之嚴密、強大實非過往所見任何神域、洞府可比，山中神禁和地脈中偶爾泄出的元氣竟然盡和此前吃下的果物一般與天地沒有因果。
“果然不愧是老君門下道門仙山。”
“此等氣象。”
“在此山修行根本無須消耗自身氣數，似我這等有天資者天仙幾是在望，更往上成就金仙也非沒有希望，只是耗費時日天長地久罷了，但卻比外界不知強過幾何。”
“大哥曾言。”
“家中遺留的氣數他得去絕多使他金仙無礙，而與我的氣數只能叫我得成天仙果位。”
“往后就全看我自身緣法。”
“所以才與我幾番謀劃…”
“如此的話。”
“到了，快到了，應該能趕上。”就正在如意真人被迎入啟陰山時。
這時啟陰山外。
玄羽國方向忽一道遁光飛來按下，落地走出個道人來，若王方平在此應識得，此人乃是在玄羽國毒龍澗上方立觀的那位老君觀觀主，卻才落下遁光這位道人尚來不起喘氣，便皺眉看向啟陰山方向。
忽猛的一個耳光甩在自己臉上，怒聲罵道：“叫你喝酒，叫你喝酒，這下又誤事了。”卻道為何？昨日老君降下法旨言有西牛賀洲有緣人心慕太清命他前往傲來國代為收歸太清門下。
與法旨一同的是指引之法。
這老道以指引之法發現有緣之人遠還未來，又因得老君直接法旨覺得一大筆功德在手來日仙緣在望，晚上多喝了些酒水醒來便是這時候，等到順著指引趕過來時就見有緣之人已被迎入了啟陰山。
此時老道望著啟陰山上那高大異常的老君峰。
心想那有緣人心慕太清不會就此誤投了那位啟陰神君吧。
若是如此如何是好？
這樣老君的法旨他豈非沒法完成？
雖啟陰神君也號老君門下，但身為老君在人間的侍奉者，他還是知道有些不同的。
腳下狠狠一跺。
不行，事情斷不可如此。
如此想著。
老道憑太清靈符起了神力攝出遁光就要直飛啟陰山上。
同時一聲大喝。
“老君觀故人來訪，啟陰山白山君可…”
轟，才進啟陰山。
不明啟陰山空禁的老道就感受到一股無可抗拒的重壓直將他從遁光往下按落，換做其他憑自身神通法力飛行的的修行人遭遇這等突然便被按落也可反應的過來，老道之神通卻都是臨時借來用就不免有些不夠自如。
瞬息間只覺天旋地轉翻滾著就往地上砸落。
“不好！這下老道不死也是重傷。”
只聽呼啦一下。
幸而即將墜地的瞬間地面忽起一陣怪風將他往上一抬作了緩沖，使老道僅是如平地摔跤翻在地上，雖有些狼狽卻無大礙，他連忙自地上爬起來。
正待繼續喊話卻覺有些奇怪。
周圍好像有許多人正都將驚訝的目光注目，順著視線回頭，竟果是有許多人看著自己，有個是熟人昔年被他看管現在已經投了啟陰山的蛟王，還有兩個好似東海的龍子龍孫？
卻緣何也在啟陰山？
一個是傲來城隍？還有個？是老君法術指引的有緣人？
“咳咳。”老道咳嗽了兩聲。
心說正好攔著了。
便略微整理了下狼狽的形象，直對如意真人道：“你可是來自西牛賀洲？”
如意真人點點頭。
這老道是誰？他怎知我來自西牛賀洲？
老道又道：“你心慕我太清一道，修了我道門正法？”
如意真人有些茫然的又點點頭，他確實是得了機緣修了道門正法。
“那就是了。”老道點頭道。
“我乃老君觀觀主，領了老君法旨特來引你入太清門戶，且快隨我回老君觀去罷。”
如意真仙眨了眨眼。
望了望啟陰山上神光湛湛的老君峰。
心想城隍口中和自己已有所見啟陰山的富足和仙山氣象。
再看眼前這個老道？
這個連飛行都飛不穩的老道號稱老君觀主來接引自己入太清門下？
不會是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