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毒打
“神君，我啟陰山水域不足只有十數條小溪流，無能存身數萬水妖如何辦？”
第二日王方平起來，準備下啟陰山地底找被鎮壓的毒蛟王好好審問一番：昨日觀禮時諸多事情疑問乃至西游世界許多仙佛問題，想來從這位毒蛟王身上都能得到解答。
不想大總管跑了過來。
雖神位輔助能夠直接傳發信息，但就在附近，就索性直接過了來當面請示。
“水域不足？”
王方平大略感知了下，道：“還有食物不足的問題吧。”
“以前啟陰山大多都是些鬼物，只須陰氣就可存活，鬼王府庫中沒有什么存糧，山上山下也沒什么產業，如今一下子這么多水妖進來支撐不起也是正常。”
大總管道：“食物暫時還好。”
“可以組織白金鬼使去毒龍澗。”
“聽昨日去過的野里都統和玄焰說過，那里水產各類物資豐美，養活十數萬妖怪綽綽有余啊。”
“不過神君，我啟陰山為何不將毒龍澗占下來呢？”
“反正那里暫且已是無主之地。”
王方平道：“臨時組織手下去毒龍澗獲取水產、食物和各類資源可以。”
“占下來卻是不可。”
“須知我啟陰山之根本還在于啟陰本山。”
“毒龍澗，要占下來就得派遣大量大將和軍力去鎮守，尋常小妖、小怪之流自是無所謂，就怕被什么人針對則派過去人手，去多少就會沒多少，而且可能是永久性的損失。”
“昨日你也見了。”
“這世間對啟陰山存在惡意者比比皆是，周圍正神且不說？就說毒蛟王那等妖王，不只是毒蛟王本身，其背后同樣有人，只是因為本神君乃是老君門下所以不便直接出手，就使動毒蛟王來為難本君罷了。”
“原來如此。”大總管道。
王方平想了想說：“水域的問題便由本神君來解決。”
“你吩咐去毒龍澗打撈水產者多帶些魚苗和水妖食用的水藻等各類水產回來，到時候只等得啟陰山水域開啟就投放其中，本君自會施展神通使啟陰山也足養活數萬水妖。”
“是。”大總管倒沒追問更多，問些施展何神通之類。
徑自領命而去。
昨日神君力壓毒蛟王、硬懟各路正神都要小心翼翼伺候的仙官天使又造山塑像，大總管等啟陰山臣屬心中神君法力無邊、神通無量，有神通解決此等問題再正常不過。
王方平則直接開始人造水域。
當然這人造卻也非是憑空而造。
山君在大山范圍內很有種“無所不能”的感覺，但得須各色力量、物質是山中本有的，“無所不能”其實就是對這些領域內已有進行調配。
水域啟陰山中正如大總管所說只有些溪流之類，但是事實上在山脈地底還是存在許多地下水的，這些地下水有自然沉淀的含水層，也有地下徑流自山下大地經過。
含水層的水是下雨時沉下，水量不是很充沛，星羅棋布的分散，頂多供打井取用少量然后降雨補充。
王方平盯上的是地下徑流。
心念一動，法力運轉。
“轟隆隆。”整座啟陰山連綿周圍群山微微震動。
此時若有人能見得啟陰山地上、地下全貌，就會發現啟陰山整體在變大，這卻非是變大，而是山體內部、地下深處正被王方平控制著拓開空間，使得啟陰山山體內部底層中空好似氣球一樣吹大了。
地下徑流正好流過中空區，直接被中空區臨時截斷。
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瀑布形成，開始填充這個巨大的中空區，等到填滿這個區域原有徑流自會恢復，而一個巨大的地下湖泊也會在啟陰山中生成。
考慮到許多藻類各類水生植物也是需要光照。
王方平再次微調山體于未來地下湖泊上方生生開出許多容天光、大氣垂落其中的天窗來。
“這樣就可以了。”
“現在就只等地下湖泊形成然后再建立起基本的物質循壞。”
“將來再系統經營各類相關產業。”
“啟陰山養活數萬水妖完全不成問題。”
啟陰山地底一灘水洼，毒蛟王的半人半蛟之軀，無力的躺倒在其中。
眼睛里茫然而沒有焦距，眼神中除了痛苦、絕望，還有無比的焦躁、憤怒，這處地底是啟陰山地下極深之處，沒有天光、只有黑暗、空間狹小、只能容身整個山體的意志又無時無刻不在壓抑著他的感知。
此等情況下幾叫他只能將感知束在身體內部。
心跳、血脈流動、呼吸空氣流轉、法力周流、元氣吐納。
這些平時里許多不會注意的東西，此時聲音和動靜變得無比巨大，而且永無止境，但更難受的還屬插在心房里的那把小劍，小劍吞吐的劍氣無時無刻不在流轉他的全身血脈，沾染、吞吐他蛟龍真血的同時伴隨的是全身內外、大小、宏觀到細微無盡的痛楚。
毒蛟王有生以來從未這般痛苦、無助過。
他雖只是個蛇妖，卻有一絲真龍血脈，雖不列龍子龍孫，但基本的照顧是有的，而只憑這基本的照顧，他便比起尋常沒有跟腳的妖怪強到不知哪里去，再加之他天資、悟性極好還有些氣數，沒人傳正法只有龍宮基本法術的情況下，自行修法、打熬形神、破開血脈限制竟化蛟成功了。
這一成功便立刻引起龍宮的更加重視，更重要的是引來了更大人物的關注，叫他知道了修行必然面臨的種種劫數，也看到了得到一個正果的希望。
唉，只可惜現在什么都沒了。
自己被鎮在這里與人養劍、煉劍，毒龍澗現在應該已經煙消云散了吧，大小妖怪是被人滅殺了，還是被白山君收攏？毒龍澗被白山君占了嗎？還有那一眾妻妾、子嗣現在情況如何了？
白山君不會對他們怎么樣吧？
難說啊！
身為妖怪，毒蛟王怎不知妖怪世界的殘酷呢？他身為毒蛟王，堂堂妖王自身便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掠奪，毫不留情，更明白那是何等的肆意，只是從未想過會輪到自己。
他毒蛟王是誰？
真龍血脈還有大人物看重啊。
可是唉。
現在在這里是要鎮壓多少年來著？一百年？眼下已經過了多少年？
恩？上面有聲音傳下來？
他的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神采，忍不住將全部感知放了過去。
啪嗒！啪嗒！
是腳步聲，有人？是誰？這個氣息？
白山君？
就聽腳步聲越發臨近，抬頭一看，可不就是那位將他鎮在此的白山君？這時候這位白山君來做什么？來羞辱我嗎？
迎著毒蛟王憤怒的眼神，王方平走到跟前，沒做任何羞辱，只瞇著眼睛，笑嘻嘻的問道：怎么樣？毒蛟王，在我這啟陰山地下睡了一日，可還睡的安穩舒適啊？”
“什么？”毒蛟王瞪大了眼睛。
聽到王方平的問話。
他沒注意到后面的話，只關心到了前面一句。
“我竟在此只呆了一日？”
心中驚道：“也就是說現在離被鎮壓竟只過去了一天？”
“為何我感覺已經過去了數年？一天都如此難熬，往后竟還有一百年？”本來被鎮了這么久心底積壓了無數暴躁和憤怒，毒蛟王剛才還準備憤怒的罵上幾句，結果這下子全被這個認知壓給下去了。
想他毒蛟王自來順風順水，什么時候遭過此等逆境？
見毒蛟王的眼神、臉色，王方平“和顏悅色”道：“放心，許夜叉為你求了情，道你有東海真龍血脈，啟陰山挨著東海也沒多遠，本君為鄰里關系計，這龍君的面子還是要賣一賣的。”
“所以，鎮壓時間改成了四十九年。”
“同時本君想來，待遇也得給你這位毒蛟王加上一加，叫你更舒服些。”
“比如這樣。”
一個響指。
一道先天元氣自虛空垂落，短時間內鎮壓毒蛟王這個空間的元氣濃度急劇提升，而且這還非是普通元氣，毒蛟王只吸了一口就立馬感受到了妙處，體內的傷勢恢復速度驟然更快，就連許久沒有進益的修為提升都松動了。
這種元氣。
幾可比那位大人物偶爾自西天帶給他的元氣。
這樣的話果然是提升了待遇，如果元氣再多再厚個十倍百倍，鎮壓四十九年說不定都夠他再蛻去蛟軀成為真龍，而且是道行、法力跨入天仙境的真龍，絕非是東海那些只憑天生真龍之軀廝混的龍子龍孫可比。
毒蛟王心想東海的面子如此好用，何不進一步？多索要些元氣，叫這白山君也和那老君觀一樣？
只不等毒蛟王心中此等意識稍露。
王方平的目光瞬間轉冷，仿似剛才的和善從未有過，
剎那間。
“啊！”毒蛟王發出前所未有的慘叫。
只感心房處那柄小劍的劍氣吞吐量陡然呈倍計的增加，疼痛增加卻又何止數倍？簡直是十倍百倍？而這增加量對他身軀內外造成的損傷，叫他驚恐之極的卡在了他此時大量吞吐元氣增加的身體恢復速度上。
這一來一去，他吞吐元氣自身沒得半點進益，好處全被那把小劍得去了，他的蛟龍之軀和蛟龍真血全成了為小劍固定吞吐、吸納元氣轉化“營養”的土壤。
“怎么樣？毒蛟王？”
“這番待遇可是滿意？”
白山君陰惻惻的聲音入耳：“不夠的話，可以給你十倍甚至更高待遇哦。”
“十倍？”無限痛苦中猛聽到個十倍。
痛苦叫喊中的毒蛟王￥#￥%…&%&（）*&）（%@。
呼！劍氣吞吐又陡然降了下來，疼痛隨之嘎然而止，雖然只是恢復從之前的狀況，但此時毒蛟王竟覺沒什么，強烈反差對比之下反倒是有種怪異的“舒爽”的感覺。
“呵呵呵。”王方平呵呵笑了幾聲。
毒蛟王身形一顫。
滿臉恐懼。
之前什么東海面子好用想要更好待遇的想法到這時全都拋到九霄云外。
這位白山君剛才就是這樣笑盈盈的說話，說什么給他提升待遇，結果待遇是提升，然而痛苦也增百倍，現在他竟又笑了起來？他竟又笑了起來？
他…他要做什么？
不要啊。
不要啊不要…
可憐毒蛟王恐懼之下眼淚都掉了下來。
大滴大滴的化作水珠往下垂落。
見此王方平微微愣了下神。
這還是昨天那位氣勢洶洶、兇威傳播兩百年能叫玄羽國小兒止啼的毒蛟王嗎？自己就隨便折騰兩家就？都還沒開始真正發力呢，這就躺下了？不過既是如此，便點頭道：“現在我問你答。”
“一句話都不可胡亂，否則呵呵呵。”給了個你懂的眼神。
毒蛟王忙老實點頭。
生怕晚一點就再遭毒手。
王方平心想若不是半人半蛟的形象十分兇惡，毒蛟王此時表情動作或許還會有些萌，實際上現在已經有很強烈的“反差萌”了，而后便開始問話。
毒蛟王受此“社會毒打”不敢半句假話一五一十的開始了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