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算計
王方平的斂息藏形能力著實有些高明。
先前城隍麾下的軍隊完全沒能發現他的行止，這時這養了鬼怪的老婆婆就更加沒能察覺，看她踏著夜色走進莊園腳步輕快顯是心情十分美妙，偶在月色下露出的難看的臉上帶著笑容和十分的得意。
王方平臉上也帶出了笑，很有些黃雀在后的意思。
意外之喜總是來的格外美妙不是嗎？
偷偷換了個更好的位置繼續觀察。
莊園內。
進莊園后老婆婆沒有半分停留，她對莊園極為熟悉，目的性極強，直接就往莊園里后院的一口井去，
最終老婆婆站在井口前，月色下，站在井前沉默了好一會，她不知心里是在想些什么事，臉色時而興奮、時而憤怒，猛的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嘎嘎！”樹林里一群烏鴉被驚的遠走高飛。
“呵呵呵，傲來國羊羨氏？好大的家族！朝中有人做官？好大的威風？竟敢瞧不起老身，老身只略施手段就叫丟了官去了職，現在更是家破人亡莊園都廢棄好多年了嘿嘿。”
“羊羨公？昔日你若早知有今日事，還敢不敢拒絕老身？”
“石黑子你也是個傻瓜？覺得比普通游魂更強壯些就敢拒絕老身的招攬，真的以為找個養陰之地收攏游魂就可成為嘯聚一方的鬼王？這下便有趣了~被城隍的鬼卒捉拿送往地府…”
“地府中有的是刑罰整治你這等犯了事的惡鬼。”
“還有城隍大人。”
“神靈？高高在上？神通廣大？還不是被老身的手段耍的團團轉隨便就派軍隊作了老身手中利刃。”
“羊羨氏？羊羨公？是這莊園的原來主人嗎？”王方平一旁偷聽。
這世界傲來國地區的話語，不知緣何和地球漢語頗為相似，只是有些差異，更像一種小地方比較奇特的方言，仔細聽的話他多半能聽懂些意思，心道：“原來這莊園的廢棄和這老鬼婆有關？”
“石黑子？”
“是之前盤踞此地的那個野鬼頭目？”
“就老鬼婆的意思，莊園被野鬼攻破是她暗里的手段，該是借了石黑子和眾野鬼的手？”等到再聽到城隍大人，王方平的眼睛卻是越睜越大：“借野鬼的手對付了莊園，然后又花費多年找機會借城隍的手滅這野鬼？”
嘶~想明白事情經過王方平心中直冒冷氣。
這老鬼婆幾乎沒費什么力氣，竟將家中有在傲來國為官的大戶、一群頗有些實力能驅趕鄉村土地神的野鬼和本地的城隍玩弄于股掌之上，更是整死了其中兩方，算計之深、之狠毒實叫人嘆為觀止。
人心之鬼蜮何其險惡恐怖？
只是花費這么大功夫進行算計又在城隍鬼卒捉拿眾野鬼后來此莊園，這老鬼婆總不可能就是為了在夜里發出幾聲得意的感嘆笑上一場吧？先前老鬼婆說莊園的主人家拒絕了她？
她想求取的是什么？
卻見老鬼婆似憋了多年吐出心頭得意心情舒暢了許多，使了個法叫身后幾個鬼怪臨時凝成了實體，不再是對現實缺乏干涉能力之形態，驅使化作幾團陰風往井里鉆，又過得片刻陰風從井中卷將出來。
井口便多了口大箱子。
箱子一出來，王方平的目光就落在了上面，不僅僅是好奇，這箱子里好像有什么極重要的事物？竟叫他心頭的猛虎有些躁動，渴求之意由心而聲溢于言表：不能叫老鬼婆將箱子帶走。
拿下她。
井口旁，老鬼婆全然沒注意到周圍有他人存在，看到陰風從京中帶出來的箱子高興的極了，連忙叫鬼怪將箱子帶到身前準備打開。
黑暗中，王方平已采取行動。
他弓著身子，無聲無息，夜色里看起來像只潛行的大貓。
身體周圍，陰風席卷，轟然成陣。
“上。”幾乎是現學現賣。
黑色的光輝鏈接眾倀鬼使倀鬼較之先前虎威加持又強盛凝實了數倍，數十倀鬼虎威加持下本就隱約要生成陰域，這時真正聯合一體和指揮下陰域就真的生了出來，陰域一生出便直接將老鬼婆和她的鬼怪罩定當場。
“什么人？”老鬼婆的笑容凝住了。
猝不及防之下只來的及一聲怪叫。
什么得意、歡喜都拋到九霄云外？
情緒直從巔峰跌落到了谷底。
精通養鬼之術，她很清楚的知道這陰域意味著什么？這是城隍或者山中嘯聚一方的鬼王麾下強悍且精通戰陣的鬼卒以統領和大將為中心聯合才可施展出來的術法神通或者干脆就是神靈或鬼王親至，神靈和鬼王顯然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經營的神域鬼域，那便是統御了大隊陰兵鬼卒的統領、鬼將?
她睜大了眼連連展開想象。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是城隍麾下還是鬼王？不對，神力氣息不對，好像不是什么正經路數？那就是鬼王麾下了，鬼王？她眼前一亮，終于為自己謀到了一條生路，身體一伏就拜倒在地。
大叫：“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我與啟陰山貴大王乃是有舊。”
“今日此地寶物愿全數獻與將軍，來日還愿獻祭十對童男童女以贖將軍、鬼王今日相饒之情。”
十對童男童女？
王方平的身形停了下，動手的倀鬼們受此影響，出手也是一停，這卻是他生于地球現代，心里受到了老鬼婆話語的劇烈沖擊，被籠在陰域里的老鬼婆卻想不到此節，還道自己的話語生了一絲效用，要命之時已顧不得那么許多，連忙加碼：“將軍若嫌不夠，老身愿配合將軍，叫老身所居村落所有百姓脫離神靈保護自行將性命送與將軍與麾下兒郎們如何？”
不想話一說完“鬼將”仍是沒有回應，心想一村生魂血食還不夠，啟陰山這位統領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些吧？但自己生命掐在人手，爾為刀殂我為魚肉，便咬牙道：“此等事一了或還可與將軍合作。”
“傲來國城池周圍鄉鎮村落無數。”
刷的一下王方平眼睛睜的老大。
之前聽其自言害得一大戶家破人亡心頭已有些許怒火，后驚于其算計之深，此時見其為了活命要向所謂“鬼將”作活人獻祭，十對童男童女隨口就能出，整村整落的人口也不當回事，更是要將惡事往整個傲來國無數村落作下，想著老鬼婆的手段，許那無數村民被蠱惑送到惡鬼口中時說不得還在賣她的好。
一時間王方平既驚且怒。
心頭一股寒意直冒頭頂，憤怒之火沖天而起。
這世間怎會有這等人。
明明只是一個粗通術法、鄉間養鬼的神婆而已，人命在她眼中卻是連數字也說不上嗎？這等人，留在世上就是禍害，每多活一天就要害死不知多少人。
此番絕對不能饒過她。
心頭氣憤但身處幾乎完全陌生、危機重重、做任何事都可能引發未知后果神話世界的王方平到底沒失去理智，沒親自露面只叫麾下以虎威為維系成陣的倀鬼出手，陰域之下老鬼婆和她的鬼怪在倀鬼圍攻下毫無還手之力，幾個呼吸時間都沒能撐過鬼怪就被拿下，魂體也被烙上了王方平馭使倀鬼的神通法印。
老鬼婆更是不堪。
一聲聲求饒尖叫聲中氣血被倀鬼侵蝕個干凈后身體失去了活力直接倒地，魂體失去房宅正從其中脫出就又被按住，數十股力量東拉西扯呼拉一下便扯成了碎片。
生前的最后的一縷意識仍是難以置信。
啟陰山的這位“鬼將”明明是被她打動了，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明明自己可以叫他獲得更多，為什么？這一切是為什么，可惜無人回她為什么，迎接她的是意識徹底的泯滅。
攻擊她的倀鬼本能還要將她的靈魂碎片吞噬。
王方平連連叫停。
倀鬼吞噬其他鬼怪在他眼中與人類吞噬同類沒什么區別。
此時老鬼婆既已魂飛魄散便叫她還歸天地好了。
他心頭的怒火也自然平息下來。
心下頗有些可惜。
本來他還可將老鬼婆拿下，先對其進行拷問將其剩余價值榨干再擊滅，卻因怒火上涌直接解決掉了，但他也沒什么可后悔的，似老鬼婆這等禍害殺了就是殺了。
唉，解決掉老鬼婆王方平輕嘆了一口氣。
老鬼婆身上種種事跡卻是叫他對這世上凡人、弱者的悲哀體會更深，但他暫時也沒什么能力去改變什么，自個的安全還是問題都還沒個正兒八經的落腳之地何談其他？還是先看看寶物吧。
到底是什么寶物叫老鬼婆這般謀劃算計竟還能引動靈魂深處的猛虎呢？
王方平暗自揣測：應該不會是普通金銀，絕對是和能修行扯上關系的重寶。
“啪嗒”一聲箱子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