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蓮花鎮外圍,黎明時分。
川流時此時化作了童磨的模樣,站在最前方。
在他的身旁,是鬼殺隊的諸位柱,再往后是鬼殺隊普通劍士,以及休息了一周,將身體調整恢復的極樂劍士。
“目的地,淺草鬼城。”
“出發!”
一聲令下,上千人的隊伍,緩慢而堅定的移動了起來。
從天空往下看,像是一條長龍在蜿蜒的移動。
陣列沉默而無聲。
雖然做不到令行禁止,整齊劃一那般的軍隊作風,但是讓劍士們保持沉默前進還是能輕易做到的事情。
這么多人一起行動,自然會引起路過者的好奇。
哪怕隊伍已經特地避開了城市,走的都是通往淺草的山路,但山路上也有許多的行人。
只是鬼殺隊等人一個個都帶著刀,神情肅穆,再加上這么多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家伙。
沒幾人敢上前詢問情況。
不過偶爾也有一些膽子大的。
“嘿,兄弟,你們這么多人還帶著刀,是要做什么?”
“之前不是頒發禁刀令了,被抓到了要罰款的。”
此時的路上,前方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轉身看到了背后那條人形長龍,還個個帶著刀,忍不住拉了個最旁邊的劍士問道。
“與你無關。”
那劍士只是回了冷冽的目光,隨后繼續默默趕路。
撓撓頭,濃眉大眼的年輕人自討了沒趣,低聲嘟囔了一聲。
“什么嘛,難不成是去打仗。”
“這可是和平年代,嚇誰呢。”
被鬼殘害者,知曉鬼之存在者,不少。
但是與整個人類社會相比,依舊是不足百分之一。
正如此時三千多人的隊伍,看似很龐大,可若是丟在城市里也不過能濺起個水花,沒有引來太多的關注。
為了避開政府的注意,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隊伍走的是比較偏僻的路,人數又比較多,是一起行動,要照顧速度慢的人,所以行進速度比較緩慢。
在出發后的第八天,下午一點左右,浩浩蕩蕩的隊伍終于抵達了淺草郊外。
而這么多劍士的大規模行動,自然是早已引起了鬼舞辻的注意。
不過這時候正是白天,他并沒有直接出現在太陽底下。
“什么東西?”
正凝視著淺草鬼城的川流時心里一動,產生了一種被窺探的感覺。
他轉頭一看,看向路邊的一處草叢。
僅僅從肉眼視覺上,那處還沒有手掌高的草叢被風輕輕撫動,沒有任何異常。
他毫不猶豫的開啟了斗氣感知。
再看時,川流時的斗氣感知中,草叢中有一股與眾不同的黑色斗氣,十分的刺目顯眼。
斗氣輪廓是一只圓球模樣的物體。
伸手一彈,一縷白熾色的火焰自指間激射而出,直直的點進草叢之中。
黑色斗氣變的稀薄,很快消失在空氣中。
川流時腳步一動,來到了草叢旁。
他低頭一看,草叢里有有一顆已經正在化作灰燼的肉球。
這肉球不過荔枝大小,正中央與人的眼睛曈孔類似。
“鬼的眼睛?”
川流時環視四周,將斗氣感知開到最大。
密密麻麻的斗氣反饋出現在他的斗氣視野之中。
四處的草叢中,樹上的枝葉里,路邊的石縫間.....凡是略帶隱蔽的位置,都傳來了和之前一樣的斗氣反饋。
川流時射出幾縷熾焰,點殺了最近的一些,靠近一看,發現果然還是那眼球模樣的東西。
看來這些玩意就是鬼舞辻的監視器了。
他笑了笑,看向淺草城門。
“我來了,你敢現身嗎?”
沒有任何回應。
川流時找到一顆眼球,盯著它的眼瞳位置,與其對視,然后燦然一笑。
“差點忘了,你是個只敢躲在黑暗中的膽小鬼罷了。”
熾白色的羽翼猛然張開,上面繚繞著的宛若輕紗薄霧的火焰凝結成一道道流光,射向四面八方。
它們的目標,是一顆顆藏在隱蔽處的那些眼球。
剎那間,藏在附近的眼球被川流時盡數清理掉,這些玩意普通人也能踩死,只要能發現位置,想毀掉不費吹灰之力。
他可不想被鬼舞辻無慘一直偷窺著。
川流時收回目光,對身后的眾人道:“附近有很多那種眼球,即使是白天,鬼舞辻無慘也知道我們來了。”
“有太陽在,他們估計都不會現身,我們人數雖然不少,但是跟鬼相比還是不行,各位,原地休息吧。”
有人問道:“為什么不趁著白天去城里搜索,這時候的鬼比較好殺吧?”
炎柱在距離川流時最近的位置,他回應搖頭道:“不,正如川流時所說,我們人跟鬼相比還是太少了,呈搜索隊形勢必會分散,遇到暗中的鬼,損失會很大。”
“原地休息,等夜間,鬼物自己現身。”
白天,鬼隱藏在光芒無法照射到的陰影中,不可能主動出擊,而想要探查這些陰影黑暗,鬼殺隊的人數根本不夠。
“浩浩蕩蕩的鬼殺隊劍士.....真是驚人的數量。”
“鬼殺隊原來還有如此底蘊,怪不得真敢來直面我。”
一處沒有陽光的屋內,鬼舞辻無慘閉目,通過分離出的眼球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他分離出的眼球很多,幾乎是無死角的觀察著此時鬼殺隊的隊伍。
一縷熾焰射來,將一顆眼球點爆。
“我來了,你敢現身嗎?”
哼,等我吃掉你,自然能隨意沐浴著金色陽光,再無顧忌。
一處視野中陡然出現川流時的臉,臉上是燦爛的微笑。
“差點忘了,你是個只敢躲在黑暗中的膽小鬼罷了。”
像是被戳到了痛處,無名的怒氣在鬼舞辻無慘心中升起,但是不等他發怒。
耀眼的白光驟然亮起,本來廣闊的視野很快全部熄滅,化作黑暗 眉頭緊緊蹙起,鬼舞辻無慘感受到了一陣陣難以忍受又熟悉的灼痛,不由得睜開了眼睛。
那股灼痛....鬼舞辻無慘低下頭,打量著自身。
身體上下,所有部位似乎都在隱隱作痛。
這不是因為川流時毀了他分離出的眼球,只是因為鬼舞辻無慘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記憶。
他無法忘記,自己在一瞬間被無數刀分離成肉糜,只能瘋狂逃竄的那次經歷。
當初身體被赫刀穿透傳來的灼痛,與剛才何其類似.
隨后,他拿起旁邊的透明玻璃杯,將其中的猩紅色液體一飲而盡。
狹長的雙目中泛著無盡的冷意,以及一抹藏在眼底的恐懼。
“川流時.....繼國緣一....”
第一次看到川流時的熾羽,鬼舞辻無慘身體就隱隱作痛的想起了繼國緣一。
太像了,那都是專門克制他的,太陽的氣息。
再鬼舞辻無慘眼底的恐懼,很快就化作孤注一擲的瘋狂。
他挾持全城,甚至不惜與全人類社會宣戰,告示自己的存在,逼迫川流時現身,不僅僅是因為川流時身上他夢寐以求的日行能力。
更是因為,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讓他恐懼畏縮的身影。
“與他不同,你和我一樣有著近乎永恒的壽命。”
“你不死,我心難安。”
手中的玻璃杯被他無意識的捏成漫天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