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時氣息微弱,勉強地看了一眼炭治郎。
身后八翼之中,已經有六翼全部消散,只有熾羽還微弱的閃著光。
一分鐘后,川流時的血肉已經全部融化消失,而骨骼也在消融。
他的氣息衰弱到了極點。
炭治郎明白,此刻就算是將川流時放在樹蔭下也沒用了,只能相信川流時。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又過了兩分鐘,川流時的身體以及氣息已經完全消失。
任憑炭治郎怎么呼喚也沒有回應。
炭治郎呆呆的跪倒在地,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已經難以進行思考。
隨后,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哥!”
“你回來!”
一片模糊黑暗,寬闊無邊際的空間之中,有一點光明閃爍。
川流時正在懵懵懂懂的行走著,看著周圍黑暗涌動。
他不知道前方是哪,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來此。
但是他的身旁有一個個散發著白光的身影,正在看著他,這些白光組成了屏障,避免川流時直接被黑暗吞噬。
“這些,是什么?”
微弱且熟悉的聲音自耳畔響起,但是聽不真切。
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天,一年…
白光人影越來越弱,周圍的黑暗已經如影隨形,時刻準備將川流時吞噬。
而他的目光無神,還在漫無目的的走著。
很快,黑暗陰影的觸手已經穿破屏障,觸及到了川流時的腳踝,想將他拉入黑暗。
而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川流時耳邊響起。
這一次,他聽的真切。
“哥!”
“你回來!”
這聲音撥開黑暗阻擋,直直的進入川流時雙耳。
迷茫的雙目瞬間恢復清明,川流時記起了他要做的事。
掃視周圍,川流時躬身鄭重道:“多謝。”
那些白光人影,有葵枝,有炭十郎…有一切在乎他的人。
他們面帶微笑,道:“去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川流時哈哈一笑,身后熾色雙翼狂舞伸展,振翅瞬間飛天,向著未知的黑暗天穹而去。
炭治郎瞬間站起身,一改灰心絕望之色,臉色有些異樣地盯著前方。
因為他突然聞到了川流時的氣味。
“哥?”
奪目璀璨的熾白雙翼瞬間虛空中張開,散發著灼人的溫度與力量。
炭治郎與善逸都一臉震驚之色的看著這雙熾白羽翼。
與此同時,有黑紅色灰燼憑空再次浮現,在雙翼之間構成了細胞,血管理肌腱…
像是針線一般緩緩地織就了新的身體。
一刻之后,渾身赤裸背生熾白雙翼的川流時靜靜地低空懸浮著。
黑色荊棘順著川流時的身體蔓延而上,相互扭曲糾纏形成純黑羽織。
睜開微閉雙目,川流時臉上洋溢起前所未有的開懷笑容。
他笑道:“炭治郎,若是我能夠在陽光下行走,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稱之為人了?”
太陽高照,富岡義勇與蝴蝶忍帶著八重已經來到了狹霧山,此刻正在與其他人攀談。
而獪岳正在砍樹,一臉不情愿地將其劈成整齊的木板,然后慢慢的搭建。
因為人比較多,桑島慈悟郎讓他去建些臨時居住的屋子,雖然不悅,但獪岳還是照做了,只是心里的怨氣越來越多。
富岡義勇將八重帶到鱗瀧左近次身前,道:“師傅,這是八重,你看看能不能收下她。”
八重作勢欲跪,不過鱗瀧左近次手一抬就把她抬起,指了指狹霧山道:“你前往山頂,天黑之前能下山趕到這里我就收下你。”
“若是不能,就回去做個普通人吧。”
狹霧山并不高大,但是也不算低矮,再加上鱗瀧左近次在山中設置了許許多多的障礙,這個測試需要極大的恒心與耐力。
當初炭治郎也是經歷了這個考驗,傷痕累累的從山上趕了回來,在見到鱗瀧左近次的那一刻幾乎暈倒在地。
八重看了一眼狹霧山,直接轉身跑去,堅定道:“我能做到。”
而蝴蝶忍從屋內走出,抬起白皙手指擋著陽光看了看天,奇怪道:“川流時呢?這大白天的怎么不在屋子里呆著。”
“他會飛,應該比我們早些到。”
鱗瀧左近次指了指山腰,道:“他的確來的早,凌晨到的。”
“現在去看他弟弟了,在山腰。”
話音剛落,兩道人影迎著光從林中走來。
在場的人看到之后,都驚訝地呆在了原地。
因為他們看到了,川流時正滿臉笑容,渾身沐浴在陽光之下,像個普通人一般走著。
而旁邊跟著的善逸,此刻對川流時也沒了害怕心理,轉而生出了濃郁的好奇與敬佩。
蝴蝶忍有些結巴,驚疑不定道:“川流時…你?”
川流時哈哈一笑,轉了一圈,灑脫道:“就像你們看到的,我不懼怕陽光了。”
“這春日陽光,真是前所未有的溫暖。”
富岡義勇一向平靜的臉色也充滿了震驚,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即使是鬼舞辻,找了千年的青色彼岸花也只是為了克服日光,你現在卻做到了?”
他走上前,一雙眼睛在川流時身上不停地掃視,想要看出一個所以然來。
川流時坦然道:“火之神神樂呼吸法在改造我的身體,這次我孤注一擲,置死地而后生徹底的克服了日光。”
“而且我的身體也發生了些改變,之前的限制束縛消失了。”
火之神神樂,這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呼吸法幫助了他太多。
也不知道父親炭十郎一個普通人,是怎么會這種呼吸法的。
現在的川流時,對能夠親手斬殺鬼舞辻充滿了期待,之前他雖然有這個目標,但是想要將其實現太過艱難。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川流時感覺到自己的上限消失了,他能夠通過斬殺惡鬼奪取他們的能力,一步步的武裝提升自己,終有一日,鬼舞辻會被他追上。
這次生命本質的躍遷過程之中,除了熾羽以外的其他羽翼被灼燒成灰燼沒有恢復,但是血鬼術沒有消失。
他們已經與川流時徹底融為一體,不再需要媒介羽翼。
富岡義勇的目光有些幽深,他話鋒一轉,言語中像是藏著刀劍一般道:“這樣的你…不知道會不會成為下一個鬼王?”
富岡義勇的手在微微顫抖,他的身體本能讓他想要出刀斬殺川流時。
川流時給他的感覺,有點像是最終時刻突破界限的柳生兵衛,甚至比那還要特殊,畢竟柳生兵衛也沒有直面陽光。
而太過特殊,不一定是好事。
以川流時的潛力來看,若是有一日他不再當自己是人類,會是個比鬼舞辻更加麻煩的存在。
“川流時,阻止我,給我個理由,讓我停下對你出手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