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斬
“你也想跟我永遠在一起吧，哥哥。”
原紗雪在川流時耳邊輕聲呢喃，這聲音像是露珠滴落在青蔥枝葉般悅耳好聽，但是其還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像是魔女的低語，讓川流時止不住的心動。
但川流時壓抑住躁動，平靜搖頭：“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原紗雪的臉蛋在川流時脖頸處輕柔的蹭著：“當然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所以我不想離開，不想死去。”
說完，她柳葉般好看的眉輕輕皺起，風一般飄離了川流時，來到了屋內放置的垃圾桶旁邊。
川流時沉默著，靜靜地看著原紗雪的動作。
“嘔…”
原紗雪彎下腰，白日被吃下的和果子跟飯團全部嘔出，讓她臉色有點扭曲。
“這個蠢貨，又出去吃東西。”
擦了擦嘴角，原紗雪輕踮腳尖靠近川流時，直視著川流時的雙目：“哥哥，我變成鬼，你怕我嗎？”
川流時握緊了拳頭：“不怕，哥哥不會怕妹妹。”
原紗雪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那就好，我很想跟哥哥永遠在一起呢。”
體內屬于鬼的力量在蠢蠢欲動，川流時道：“我也一樣，很想跟紗雪永遠在一起。”
紗雪，化為我力量的一部分，陪我永遠一起吧…
原紗雪突然嘆息一聲，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兩腮也氣呼呼的鼓了起來。
“可是，可是哥哥你會老，會生病，會死去，而我卻不會死…”
“那我們怎么永遠在一起呢？”
黑色荊棘順著川流時的脊背不斷向上，尖刺劃開了川流時已經破爛的上衣，露出精悍的身體。
繼續向上，黑色荊棘逐漸纏繞向川流時的脖子。
“當然是吃掉你！吃掉你，我們就會融為一體，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黑色荊棘驟然收縮勒緊，想要讓川流時窒息而亡。
川流時目光平靜，看著原紗雪逐漸變色的面孔。
“夠了嗎？”
月色下，鋼鐵體魄反射著黑灰色的金屬光澤變得顯眼，任憑黑色荊棘上的尖刺怎么用力也難以刺穿，
同時有獠牙自川流時口中暴突而出，青色的經絡自皮膚下像是小蛇般涌動起伏，川流時瞬間鬼化。
鬼化后的川流時，微微俯首看著原紗雪，臉色淡然。
原紗雪怔怔的看著鬼化后的川流時，眼中露出了欣喜癡迷之色，她驚喜的想要尖叫出聲。
下一秒，川流時脖頸處的黑色荊棘變成血色消散。
原紗雪愉悅的笑了起來，聲音如銀鈴。
“哥哥，原來你也是鬼…怪不得不陪那蠢貨吃東西。”
“這樣的話，我就不用吃掉你了，好開心吶，好開心。”
川流時眼中則是浮現出疑惑之色。
那蠢貨？這個詞在原紗雪口中出現了兩次，而且這說的不是她自己嗎，從她鬼化后的表現來看，不應該會說自己蠢…
而且在這之前，紗雪的表現的確如同常人一般，如果說她是裝的，那紗雪的演技也太好了。
這里面，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準備喚出熾羽的川流時，將血鬼術的力量緩緩消退。
“是，紗雪，這樣我們能永遠一起了。”
“告訴我，你是怎么變成鬼的？”
“告訴我在你身上發生的一切吧。”
在聽到紗雪二字之時，原紗雪眼中突然浮現出厭惡之色：“哥哥，不要再叫我紗雪了。”
“現在的我，叫做原紗月。”
“叫我紗月吧，她創造了我，但是自己卻已經不存在了。”
原紗月…原紗雪…
無數想法交織充斥在川流時的腦海中，讓他的猜想越來越清晰明了，但是也有些悲傷…
只是，那個身為原紗雪的人格還存在嗎？
如果不存在，我可以果斷的揮刀，但是若你還存在，那我該怎么抉擇…
原紗雪，不，原紗月牽起川流時的手：“哥哥，在想什么呢？以后要記得叫我紗月哦。”
川流時露出溫和笑容，雖然青面獠牙之下，這笑容只有猙獰，跟溫和沾不上邊。
他揚起右手輕輕的摸了摸原紗雪的頭發，觸感有些扎手，一點也不似金色瀑發時柔順。
“紗月，那紗雪還存在嗎？她真的已經完全消失了嗎？”
原紗月本來正舒服瞇起的眼睛瞬間睜開，臉色也突然變得陰冷起來。
她黑色荊棘般的長發在微微顫動著，像是毒蛇吐絲：“我說了，原紗雪已經不存在了。”
“在中槍之后，原紗雪就真正的死了。”
“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只有一個，她叫做原紗月！”
“哥哥你不許再提她。”
川流時的心中有些黯然，她這么說的話，紗雪真的不存在了嗎？
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只是一只名為原紗月的鬼，再也不是他那個可愛的妹妹，也不會真的依戀他。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原紗月所表現的，只是一種執念罷了，是病態且瘋狂的執念，不是屬于人的真正喜愛。
原紗月摩挲著川流時的手掌，說道：“對了，那件羽織你喜歡嗎？”
“我可是挑選了不少優質目標，殺了幾十個人才完成的哦。”
川流時的嘴角逐漸上揚，還是溫和笑容，只是這笑容越發的危險起來：“當然，不過它壞掉了，很可惜呢。”
他將左手中的破爛羽織丟在地上，兩手緩緩的將原紗月抱緊，將其抱在懷中。
原紗月嘻嘻一笑，順著川流時的力道將頭埋入川流時裸露的胸膛：“我看到它壞掉了。”
“不過沒關系，哥哥你喜歡的話，我再重新給你做。”
“只不過是，再多殺些人罷了…”
川流時道：“是啊…不過是多殺些人…”
“他們死前，一定都很恐懼痛苦吧。”
他盯著原紗月的眼睛，目露兇光。
原紗月楞了下：“哥哥你說什么？”
川流時的雙臂驟然發力，將原紗月死死的固定住，同時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在背后凝聚成熾白羽翼，瞬間并羽成刃。
在川流時用力時，原紗月痛呼一聲，身體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破碎聲。
而在這時，她眼瞳中的針刺狀結晶開始了盤轉飛旋，如同夢幻的星空。
“血鬼術·迷荊·視錯”
朝天刃呼嘯而來，而川流時恍惚間卻發現，懷中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朝天刃突兀的在川流時胸前停止，意念一動，就重新展開在川流時背后。
忽然間，川流時感覺有點不對勁，他好像又看到了原紗月，位置還是在他的胸前，但是她的身體正在暴退。
朝天刃再度動了起來，迅捷如光向空中斬出。
噗嗤一聲，有一滴滴的鬼血落在川流時臉上。
瞬息之間，原紗月的身形又消失在川流時的視野中，同時有屋頂破碎聲響起，房屋頂部上破了一個大洞。
川流時仰頭，發現原紗月已經破屋而出，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白皙手臂上有一道撕裂傷口正在飛速愈合。
原紗月用蔥白修長的手指抹了點傷口處的鮮血，紅唇輕啟，伸出鮮艷如血的小舌，輕輕的舔舐著，然后掩嘴嬌笑。
“哥哥，你這是想做什么？我好難過呀…”
笑著，但是有淚水自原紗月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