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六章 晨練
秦墨涵和韓笑笑幾人吃完飯，來到酒吧坐了一會，喝完了一瓶紅酒沈放都沒過來。最后秦墨涵打電話一問，才知道這家伙陪著幾個老家伙喝高了，直接從飯店回家了。
看著秦墨涵略微焦急的表情，包小穎幾人也提出告辭，讓秦墨涵早點回去看看什么情況。
秦墨涵已經很久沒有見沈放喝過這么多酒，看著雙頰紅潤，醉眼朦朧的他，聽到自己進來的腳步聲，就對著自己伸出雙手想要尋求擁抱，秦墨涵感覺這才是他層層外殼下包裹最深的內核。
秦墨涵記得，沈放曾經在烏市陪父親以及父親的戰友們喝多了，然后像個孩子一樣，請求自己不要離開。而在其他時候，他都是那個冷靜克制的男人，那個就連個人欲望都有些壓抑的男人，他在外人面前總是表現的跟穩重，很符合他現在的身份，也只有和自己在一起時，才會露出一絲絲的軟弱。
沈放醒來時天已經有些蒙蒙亮，看著時間，接近六點。八零年的牛欄山喝多了以后一樣會口感舌燥，頭懵懵的。
床頭柜上有秦墨涵冷好的涼開水，沈放端起來一口喝干，一股子透心涼從嗓子一直連到胃部。
沈放的動作驚動了身邊的秦墨涵，她迷瞪著眼睛看著床邊的愛人，好一會才想起來，眼前的這位昨晚喝多了。
“現在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只是喉嚨有點干。怕是今天無法陪你錄歌了。”
秦墨涵沒有關心這個問題，而是詫異的問道：“你昨天不是準備邀請張導擔任公司顧問么，而且有紅姨陪著，怎么會喝這么多？”
“沒想到田大爺、古常偉和武子牛他們也在。幾個老家伙最后都喝嗨了，他們估計今天早上醒來都會罵我。”
“張導答應了？”秦墨涵看到他手里空著的杯子，接了過來，又給他續了一杯冷開水。時間已經到了六點，按照沈放的正常作息習慣，估計他快要起床晨練了。
“答應了，他現在對自己來公司有些后怕，干脆就掛靠咱們公司，以后也多了一個保障。”沈放看著秦墨涵說道：“不光是張導，昨晚在酒桌上，田大爺也答應到咱們公司擔任藝術顧問，以后他們倆一個負責電視劇，一個負責藝術電影，再加上負責新電影和商業電影的牛浩，導演方面我們總算有一定的底氣了。”
沈放拿出的那一部《芳華》的大綱，讓古常偉和田狀狀都非常感興趣。這部出自嚴歌玲之手的劇本大綱，是她自己當年在文工團里親身經歷改編而成。這部劇本是陸偉擔任文化創意部的第一個項目，在他的建議下野狐貍公司以八百萬加上1的電影總票房的價格購買了下來。
這部劇本講述了他們那代人的愛情故事，除了打動了陸偉，還勾起了田狀狀幾人的往事。幾人邊吃、邊喝、邊唱，最后就連李紹紅都加入進來。作為改革開放后的第一批學院畢業的導演，他們幾人的感情生活一直都不太順利。
田狀狀一生未娶，兩段感情都無疾而終；古常偉在與江文麗婚前婚后都是風流不斷；武子牛也是經歷過婚姻情感的波折；而被沈放一直認為老實的張立居然結過五次婚，在他前妻列表里其中居然還有沈放相對熟悉的劉貝，秦墨涵準備推薦的《青云志》主演張若云的繼母。
沈放算了算，好像他們那一代人的愛情被物質的沖擊是最大的，整個第五代導演里，就沒有幾個人的婚姻是從始至終守一人而白頭的。就算是外界看來琴瑟和鳴的李紹紅夫婦，當年也差點勞燕分飛。
沈放看著他們，想到的自己的父母，他們好像也是這樣。改革開放帶來的沖擊，使得社會處于極大的變革之中，這種變革給無數有野心、有想法的人創造了實現自己價值的機會，然而有得到的，就有失去的。如果你問他們那代人，是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更多，他們也說不清楚，最后估計只會搪塞你兩句：這是時代的變革。
沈放說道：“田大爺做制片人，古大爺和紅姨兩人共同指導，武老師掛名做了一個副導演。張導事有點多，就推辭了，而且他一直都是從事電視劇，對電影不太感興趣。”
“這部片子投資多少錢？”秦墨涵忍不住說道：“他們幾個好像都不是票房保障吧，到時候在賠了。”
“他們幾個人藝術方面完全沒有問題，影視制作以及人物刻畫都很成熟，唯一缺少的是票房號召力。”沈放說道：“紅姨已經把《重返二十歲》剪好，如果這部電影能夠達到預期效果，那么票房號召力方面也就有了一定的保障。”
秦墨涵興奮的說道：“啊，已經剪輯出來了？我們明天，啊不，我們今天上午去看看吧。”
“嗯，好的。”沈放對秦墨涵說道：“你要不要在睡一會。我去海子邊上跑一圈。”
“等等，我陪你一起。”聽到自己主演的電影已經剪輯出來，秦墨涵有些興奮，反正睡不著，今天早上就陪他出去跑一圈。
在院落里，兩人先是簡單的活動了一下身軀，聽到二人動靜的摩卡從溫暖的窩里爬了出來。
“把摩卡也帶著吧，它最近運動少了很多。”秦墨涵的提議讓沈放很是認可，從房間把它的牽引繩拿了出來。
“別介，我只是出來送送你們。”摩卡看著沈放有些猶豫，邁著小短腿往后撤，最后落到了邪惡的女主人手里只好認命。
現在沈放帶著它去晨練，它都在逃避，因為男主人喜歡快跑，自己的小短腿跑一圈下來完全會累趴下。好在今天有女主人陪著，摩卡才沒有做掙扎，因為女主人跑的不快，而且累得時候男主人就會停下來等她，到時候摩卡大爺我也能趁機吐吐舌頭，休息一下。
牽著摩卡，兩人沿著胡同往后海邊上走，東方的天空剛剛放亮，朝霞布滿東方天空。剛到海子邊上，就看到一輪絢爛的朝陽從不遠處鐘鼓樓的重檐上躍起，將整座鐘鼓樓映射成一片金黃。沒有了鼓樓的這檔，朝陽可以肆無忌憚的灑在后海上，水波粼粼，映射著朝霞煞是好看。
“真漂亮。”秦墨涵贊嘆了一句，這種近在咫尺的美麗，自己卻很少關注到，算不算是一種遺憾呢。
贊嘆過朝陽后，一身運動服的二人開始慢跑，由于有秦墨涵的陪同，沈放沒有沿著整個什剎海跑，而是過銀錠橋，沿著后海邊小跑。湖邊行人不多，多是一些周邊遛彎的老人，也有一些熟人，看到兩人后點頭示意，然后錯身而行。
“小燁哥，墨涵姐，早上好。呼…”靠近后海北沿，沈放兩人在一處綠地處停下來休息，從后邊傳來一個帶有喘息的問候聲，一雙大長腿停在他們身旁。
追過來的是關小童，一身白色運動服扎著單馬尾的她異常的青春靚麗，也許是剛剛跑的太快，做到旁邊的一個石凳上喘著氣。
“小童，早上好。”秦墨涵沒有坐在石凳上，而是將腿放在石制護欄上進行壓腿，摩卡則是看了看關小童，連在她身邊賣萌的力氣都沒，只是爬在護欄邊對著湖水喘息。
“遠遠的就看到是你們倆，我這好不容易才追上。”
沈放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詫異地問道：“你戲份拍完了？什么時候回來的？你怎么沒好休息休息？”
喘勻了氣的關小童回答道：“拍完了，還有一點春天挑園的戲份，蘇蘇姐說明年入春再拍，現在整個劇組都放假了。”
聽到關小童的話，沈放忍不住驚訝：“嚯，林蘇蘇這部戲拍了有三四個月了吧，還要明年再拍春天的戲，她還真是當做在玩呀。”
“蘇蘇哪有你說的這么不著調。她是為了制作一部讓自己滿意的戲，制作精良一下又怎么了。”秦墨涵聽到沈放的話，忍不住為自己的閨蜜打抱不平。
《班淑傳奇》這部戲本來就是一部戲說歷史的戲份，其中場景不算太多，特效也幾乎沒有。如果放到其他影視公司，一般不會超過三個月，就連野狐貍公司制作的《華胥引》也就三個月左右，其中還包括后期的特效拍攝。只有《瑯琊榜》稍微長一點，也是因為要多次轉場，里面涉及的人物和地點比較復雜，最終也就四個多月而已。而林蘇蘇這部戲從七月份開始，到現在已經四個多月，而且聽關小童的口氣，明年三四月份桃花開始還要在補拍。如果不是為了精益求精，就是說明林蘇蘇在玩。
“你今年高二了吧？”看到關小童點頭，沈放囑咐了兩句：“你跟關叔說一下，這兩年少接點戲，盡量把精力用到學習上，考上大學以后在考慮發展。”
“嗯，知道了小燁哥。我這幾天正在補課，是有些課程落下不少。”關小童沒反駁，她知道沈放是為了她好，而且也只有把她當做自己人才會叮囑她幾句。關小童看著一旁繼續壓腿的秦墨涵，忍不住對著沈放問道：“小燁哥，月底的金馬獎頒獎禮，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你要問墨涵，這次金馬獎她帶隊。”沈放嗓子不太舒服，所以就盡量少說話，讓秦墨涵來回答。
“去你的，不要挑撥我和曉彤的姐妹情。”秦墨涵翻了他一眼，然后對著關小童說道：“這次金馬獎肯定會帶著你，我幫你聯系了一個品牌的禮服，正準備這兩天通知你到公司一塊兒試試呢，如果感覺可以，說不定還有機會拿下他們華夏地區的代言人。”
“謝謝墨涵姐。”關小童知道自己不可能像秦墨涵這樣能夠拿到香奈兒這樣的頂級奢侈品牌，但是既然秦墨涵主動推薦的禮服，肯定不是一般的二三線品牌，如果可以拿下代言對于還未高中畢業的她也算是一個很大突破。
有了關小童的加入，幾人沒有在繼續慢跑，而是開始沿著湖邊遛彎，這下可把摩卡樂壞了，它居然開始嘚瑟，想要掙脫牽引繩自己跑。
后海邊早上人不少，摩卡已經屬于成年犬，加上愛玩的性子，所以沈放沒有滿足它的需求，而是繼續用牽引繩拉著它。摩卡看著自己無法撒歡，只好“嗚嗚”兩聲表示不滿，跟著前行，而身后的秦墨涵和關小童兩人則是邊走邊聊，說著拍戲時遇到的一些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