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令槍就是運動員沖鋒的號角。
當發令槍響起的瞬間,運動員直接如同射出的箭,朝著前方就沖了過去。
但是丁鵬沒有沖起來,因為就在他雙腿剛剛用力的時候,腿上的傷口突然傳來了撕裂一般的疼痛,讓他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這一幕好懸沒把看臺上和電視機前的觀眾給嚇死,甚至很多女孩子嚇的都尖叫了起來,更有一些是雙手捂著嘴不動了。
而在旁邊的教練馬東波和一些沒有比賽的運動員也是心一突突,差一點叫出聲。
家中。
丁曼柔姐妹幾個全都不敢動了,似乎她們害怕自己一動會影響老爸比賽一樣。
金玲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趙芳在一旁陪著她。
程冠杰不動了。
朱貝貝幾乎停止了呼吸。
還有很多很多人,在這一刻全都安靜了下來。
時間似乎也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
賽場上。
丁鵬直接吸了口冷氣,只是他知道這百米比賽根本就容不得自己有太多的緩氣時間,每一個都是優秀的運動員,百米距離對于他們來說眨眼間就到,他必須往前沖。
“啊!!”
丁鵬心中大吼了一聲,緊接著他根本就不管不顧雙腿上的疼痛,整個人好像一只受傷的獵豹一樣,朝著前方直接就沖了過去。
剛開始他的速度有些慢,因為腿上的傷口真的很疼。
可是跑出去有十來步的時候,那種疼痛已經變得麻木,丁鵬的速度徹底放開了。
只是他的起步還是慢了很多。
當他開始加速的時候,前面的人已經跑了將近五十米的距離。
所有的觀眾全都屏氣凝神,很多人感覺時間都靜止了,還有很多人在心中不停的為丁鵬祈禱。
“追,追,追上去啊!”
丁鵬一直在追,他幾乎玩了命的往前沖。
在六十米的時候他就追上了最后一名運動員,然后咬著牙繼續沖。
剛才還跑在他面前的運動員一個個的被他超越。
跑在第一的是博格特,第二的則是米國隊員格林。
但是離終點都很近了,頂多也就是三十米左右的距離。
格林心中很爽,雖然丁鵬的身體出問題了,但是不管怎么說只要能夠贏了丁鵬他就高興,別管丁鵬是什么樣的狀態。
可就在他心里高興的時候,突然感覺身邊有個人影如同閃電一樣的就超了過去,他往前一看,這貨腳下一個趔趄差一點趴地上。
“臥槽,怎么可能?這這......這特么不科學!”
格林真的要被嚇壞了,他沒想到超過他的人竟然是丁鵬。
要知道這家伙的兩條腿上都受傷了啊,而且看樣子不輕,獻血都嘩嘩的流,這樣還能跑這么快?
大哥,你是鐵打的機器人吧?
格林這一刻心里甚至想到了一個在天上的至高存在,也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在這種狀態下爆發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和力量。
“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心里一遍遍的哀嚎著,可是不管腳下怎么加速,他和丁鵬之間的距離卻在漸漸的拉大。
其實博格特現在雖然跑第一,但是他真的高興不起來。
他曾經也是一個強者,他需要的并不是趁人病要人命的無恥手段,而是要和真正的強者一較高低。
這是一個高手獨有的傲嬌的心態。
他知道丁鵬很厲害,他想贏丁鵬,但是今天丁鵬完全就不在狀態,他的身體不在狀態,估計他的心情也不再狀態,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這一刻,他有一種獨孤求敗的感覺。
心說沒有了丁鵬,老子又要找不到對手了。
可就在他郁悶的時候,就在他離終點線還有十五米左右的時候,突然身邊出現了一個人影。
博格特:
臥槽,除了丁鵬難道這個小組里面還有隱藏的黑馬嗎?怎么追上自己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頓時差一點跳起來。
“我擦,丁鵬?”
可這怎么可能?
你那在那種狀態下還能追上我?
不,這已經不是追上的問題了,看這節奏你是想超越我啊。
還有這最后的十米,我真的不相信我贏不了你!
這一刻,博格特的好勝心也被丁鵬給刺激了出來,他的腳步交換的頻率開始加快,速度提了上去,整個人化作了一道黑色閃電。
丁鵬真的沒有考慮博格特的感受,他甚至沒有考慮任何人的感受,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輸,必須第一,哪怕這不是決賽,他也要第一。
他的眼中只有前面的那條終點線,那才是他的目標。
博格特加速了!
可是讓他抓狂的是在他加速的時候,丁鵬竟然也加速了。
臥槽啊,你都這樣子了竟然還能加速?還有沒有天理了?你到底有沒有受傷啊?你丫又裝的吧?
博格特都要崩潰了,因為他發現自己雖然加速了,但還是沒有丁鵬跑的快。
如果說他是一道閃電的話,按丁鵬就是超閃電的存在。
十米的距離眨眼就到。
博格特在丁鵬身后三米左右的距離眼睜睜的看著丁鵬沖過了終點,這貨心里無聲的吶喊道:“我特么不甘心啊!!!”
他真都不甘心,他從來沒有輸的這么憋屈過。
對手的身體狀態不好,渾身傷的都快成破爛了,就這樣他竟然還贏不了對方,還有沒有天理了?
“老子以前跑的挺快的啊?為什么現在在丁鵬面前感覺自己是一只蝸牛?”
博格特沖過了終點線,他雙手扶著膝蓋,他感覺就最后這一二十米的距離自己將一身的力氣全都用光了,他以前參加總決賽的時候都沒有這么累過,這簡直根本就不是人能承受的住的。
他彎著腰,雙手扶著膝蓋,然后抬頭看著那個雖然跑了第一,但是卻一點兒高興樣子都沒有的中年男人,就見他在終點前面直接折返了回來,回到了起點走向旁邊,將自己的運動服拿起來之后一聲不吭的走了。
沒有賽后的采訪,無視了所有人的歡呼,丁鵬走的無聲無息卻又引人注目。
回到華夏田徑運動員所在的位置,馬東波和一直沒有離開的穆建國趕忙全都過來了。
馬東波直接回頭將隨隊醫生喊了過來,道:“馬上給丁先生止血換紗布。”
早就過來的徐平看了下丁鵬的雙腿,幾乎是眼睛含著淚的說道:“丁先生,求求你別跑了,你的腿不能再跑了,你這雖然不是筋骨受傷,可外傷也太嚴重了,你再這么下去傷口根本就愈合不了的。”
丁鵬道:“稍微止一下血就可以。”
“可你離下一場一百一十米跨欄半決賽只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而已,就算再止血,只要你運動,傷口就不可能愈合。”
“這個我比你清楚。”
“那你......”
“止血吧。”
“......好。”
運動員休息室里面,徐平幾乎是顫抖著雙手給丁鵬處理的傷口,當他看到丁鵬雙腿膝蓋上全都掉了一大塊皮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竟然哭了。
他低著頭,一邊幫丁鵬換傷口上的止血藥,眼淚一邊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滴在了丁鵬的腿上,他趕忙擦掉。
最后將丁鵬的傷口處理完之后,他實在是受不了了,他從休息室跑了出來,然后躲在一個沒人的角落嚎啕大哭。
他真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況,更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他知道丁鵬為什么不肯退賽,因為他要對一個還在搶救的朋友兌現一個承諾。
這特么才是男人!
京都人民飯店二樓。
巨大的會議廳里面只坐了不到五十個人。
此時,坐在最前面最中間位置上的不是德高望重的醫學泰斗,也不是聲名遠播的醫學專家,而是一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
這是一場對于華夏醫學界來說極其重要的會議,他們在祝賀丁當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提名!
這是華夏醫學界第一次有人被提名諾貝爾醫學獎,如果丁當能夠獲獎的話,那絕對是要被記入史冊的。
但是在這么重要的會議正在舉行的時候,丁當卻一點兒心思也不在這里,她的所有心思都在自己老爸身上,她還在想著老爸今天能不能再拿第一了。
突然,她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她拿出來看了看,是一條信息。
她點開信息看了一眼,這是一條很短的信息,是三姐丁叮發過來的。
“老四,老爸受傷了。”
只有七個字外加兩個標點符號。
可是丁當卻直接站了起來,一臉的恐慌,臉色都蒼白了。
臺上,華夏衛生部的部長陳平正在發言,看到丁當突然站起來了,他的發言一下就停住了,一臉不解的看著丁當。
而現場的很多人也全都看向了丁當。
他們就發現丁當的身體開始有些輕微的顫抖,眼淚在眼圈里面打轉。
“丁小姐,怎么了?”陳平親自問道。
聽到陳平問自己,丁當的眼淚直接就沿著臉頰流下來了,道:“陳部長,我爸受傷了。”
“啊?丁......丁先生受傷了?他不是正在參加奧運會嗎?”
“是,可是我三姐發消息說他受傷了,我知道我三姐的性格,如果我爸不是太嚴重的傷,她是不會告訴我的。”
“這......”
就在他不知道該如何的時候,丁當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但她還是接聽了,她擔心是和老爸有關的人打來的。
“喂。”丁當忍著哭道。
對面傳來一個低沉而又嚴肅的聲音:“丁當小姐嗎?”
“我是。”
“你好,我是華夏體育總局的局長李海洋,現在我們非常需要你馬上去趟奧運村。”
“是......是不是因為我爸?”
“......你知道了?”
“嗯,他怎么樣?”
“情況不是很好。”
“怪不得他給我打電話讓我送一血藥去奧運村,我還以為他是要幫助別人治病,沒想到竟然是他自己。”
“哎這件事情我們誰也沒有想到。”
“我爸呢?”
“在田徑隊的休息室,我們讓他停止比賽,他不聽,說讓你過去,只有你能幫他。”
“我現在就去。”
“可......可我聽說你現在正在參加一個醫學界的重要會議。”
“再重要的會議也沒我爸重要!”丁當突然吼了起來。
吼完之后,她連和別人說聲再見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哭著就跑出了會場,留下了一幫議論紛紛的各科專家和領導。
“怎么回事?”陳平問道。
這個問題沒有人給他答案,因為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們也不知道丁當為什么突然跑了。
“剛才聽她打電話好像和丁先生有關,說什么受傷了。”一個坐在丁當身旁的白發老者說道。
陳平想了想,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片刻后掛斷,道:“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
說完,他拿著稿子也趕忙離開了。
出了飯店大門,丁當先回到了丁氏醫院,然后將丁鵬給她說的那些藥全都拿齊之后,讓醫院的司機直接送她去奧運村。
當丁當來到奧運村口的時候,發現已經有很多車停在了路旁,有很多人正在和村口的保安交涉著什么。
他看到最前面的幾個人中有趙月光和歐陽山,還有潘大寶和金如海,這幾個人她都認識,因為見過好幾面了,知道他們是老爸的朋友。
丁當下車之后趕忙走了過去。
“趙伯伯,歐陽伯伯,金伯伯,潘伯伯,你們怎么來了?”
正在和保安求情讓進去的趙月光那幾個人聽到有人叫他們,回頭一看是丁當。
“丫頭,你怎么也來了?”歐陽山道。
丁當的眼淚還在眼圈里打轉呢,道:“我爸......我爸讓我來的。”
潘大寶一看丁當哭了,趕忙安慰道:“孩子,別著急,你爸沒事,你應該沒有看今天的比賽,他只是皮外傷而已,包扎一下就好了。”
“嗯,我......我想看看他。”
這時,在奧運村大門的里面一個男子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挎著一個藥箱的丁當,問道:“請問是丁當小姐嗎?”
丁當趕忙道:“我是。”
“好的,請跟我來,其他人不要進來。”
保安直接讓丁當進去了。
趙月光一看就著急了,朝著門里面的男子喊道:“我兄弟丁鵬怎么樣?”
那男子回頭道:“各位,我想你們應該都是丁先生的朋友,放心吧,丁先生沒事,這里是奧運村,不能聚集這么多人,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讓我們見見他,要不然我們不放心。”朱濤說道。
“他在賽場。”
“啊?他都那樣了怎么還在賽場?”
“這個是丁先生自己決定的,我們也沒有辦法。”
“你......你們還有沒有人性?為了一塊獎牌將人往死里用啊?”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亂說,要不然我可讓保安趕人了。”
“......特么的!”
丁當跟著男子往里面走,著急道:“我爸呢?”
男子道:“丁小姐,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一屆奧運會華夏代表團的副團長孟軻,我在這里接你,現在就帶你去見丁先生。”
“好,我爸......我爸的情況到底怎么樣?”
“說實話不太樂觀,但是丁先生太勥了,我們沒有能勸得了他,如果可以,麻煩你幫忙勸一下他,他真的不能再比賽了。”
“我......我知道,只不過可能我也勸不了,我爸的脾氣就是這樣的,更何況參加奧運會拿金牌是他以前的愿望,這是他唯一的一屆奧運會,如果錯過去了就再也沒有,他可能不會聽我的。”
“那也得保重身體。”
“我到時候看看吧。”
“好,我現在帶你過去。”
孟軻帶著丁當上了一輛車,從奧運村的另一個門離開了,直奔國家體育館田徑賽場。
丁當在田徑運動員的休息室見到了丁鵬。
當看到老爸身上的紗布的時候,丁當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說到底她還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她以前就是最脆弱最心軟的一個,根本見不得別人受傷,更何況現在這個受傷的還是自己老爸呢?
“爸,你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傷成這樣?”丁當蹲在丁鵬的面前,雙手顫抖著摸著丁鵬腿上的紗布,問道。
丁鵬見女兒過來了,冷了半天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笑容。
“丫頭,不哭,爸沒事,只是磕碰到了一點兒皮而已。
“你騙我!都這樣了還是碰到點皮嗎?”
丁鵬尷尬道:“是稍微有點嚴重,這不才讓你過來的嗎?我給你說的藥材都帶著的吧?”
“帶來了。”
“放在一起熬半個小時,記住,少放水,最后熬成糊狀就可以,然后涂在傷口上再包扎一下就沒事了。”
說著,丁鵬看向了穆建國,道:“穆團長,能幫忙找個燒水的東西嗎?最好是能夠調節溫度的。”
穆建國點點頭,馬上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去辦。
沒多久,有人找來了一個電磁爐和一個不銹鋼水壺,因為這是比賽現場,根本沒人準備什么燒水的東西,就這兩樣還是他們好不容易找來的呢。
丁鵬對丁當說道:“丫頭,按我說的去做,白鶴草兩克,白芨兩克,三七三克,藕節二點五克......”
丁鵬說著,丁當那邊直接就將藥給抓好了,等到丁鵬說完,丁當也正好將藥配好。
“好了嗎?”
“好了。”
“放燒水壺里面,然后大火燒開之后,用一百五十的溫度將其熬成糊狀就可以。”
“嗯。”
丁當將所有的藥都放進了水壺里面,然后在水龍頭下接了適量的水,將電磁爐插上,不銹鋼水壺放在了電磁爐上,先開大火將水燒開,然后調小火開始慢慢的熬。
沒多久整個休息室里面都是藥味。
半個小時之后,丁當看了下水壺里面藥的情況,見除了藥材之外,藥液開始變得粘稠了,她將火關上,道:“爸,可以了。”
丁鵬差一點睡著,被丁當的聲音給驚醒了。
“好了?幫我涂在傷口上。”
丁當將壺里面粘稠狀的藥物弄在了壺蓋里面,找馬東波要了一包消毒棉簽,然后才將丁鵬腿上的紗布給解開。
當解開紗布看到丁鵬腿上的傷口的時候,丁當的眼淚又下來了。
“爸,這太嚴重了。”丁當哭道。
丁鵬卻笑了,道:“皮外傷,爸能頂得住。”
“你就知道逞能!”
“丫頭,這個能不逞不行啊。”
“你別動。”
丁鵬趕忙不動了。
丁當用棉簽蘸著漆黑的藥膏,給丁鵬小心的抹在了傷口上。
藥膏灼熱,剛剛抹上去的時候丁鵬的腿都是一哆嗦,將丁當嚇一跳。
“怎么了?”
丁當問了一下,然后趕忙嘟著小嘴吹丁鵬腿上的藥。
丁鵬雙手掐著膝蓋上方的位置,吸了口冷氣,道:“沒事,繼續。”
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鐘,丁當才將丁鵬的傷口給處理好,包括腦袋上的,然后重新包上了紗布。
穆建國趕忙道:“丁先生,你現在感覺如何?”
丁鵬活動了一下胳膊腿,道:“很好。”
“那接下來......”
“接下來就是我收割金牌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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