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清寧宮風云
（兩章合并一起發出來了，一共四千多字，）
老太婆生氣了。
很生氣。
她瞪著林瑯，眼睛里快噴出火來了。
“皇祖母，你不能激動，激動對你的身體不好。”林瑯賠笑道：“好不容易病情穩定了一些，再發作就麻煩了。”
皇太后愣了愣，這才狠狠的瞪了林瑯一眼。
這時，曹公公走了進來，說皇帝到了。
林瑯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皇帝聞訊趕來了，意圖很明顯。
完犢子了。
男女混合雙打......不對，是雙噴。
“朕現在看到你就惱火。”
天行皇帝氣呼呼的在皇太后身邊坐下，指著林瑯沉聲道：“別以為你對朕有點用處，就可以為所欲為，朕要殺你，丹書金券也不管用。”
林瑯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其實不用皇帝提醒，林瑯也知道那丹書金券靠不住。
皇帝真要殺他，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丹書金券，只是皇帝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這一點他很清楚。
“林瑯，當初是哀家做主讓你與如煙完婚的，若不是哀家，你們威遠侯府一年前就被抄家滅族了。”
皇太后一臉怒其不爭道：“當年你不是喜歡如煙嗎？哀家將如煙交給你了，你就不能用心去感化她？”
說道這里，皇太后矛頭一轉，瞪著姬如煙，訓斥道：“還有你，整整一年了，你千嫌萬棄就是看林瑯不順眼，可再怎么不順眼，他也是你的夫君，你就不能包容些？你看看現在，他都當天京府尹了，你看我大君朝哪個駙馬有這個本事？”
“我跟他沒有感情。”姬如煙低著頭，嘴硬道。
“不止是沒有感情，沒有感情也是你自己抗拒。”皇太后伸手在椅子扶手上重重地一拍：“你跟那凌云霄倒是有感情，可他現在已經是玉珠駙馬，難不成你要去給凌云霄做小？”
姬如煙臉色變幻數次，最終嚇得不敢吭聲。
自記事以來，她從未見過皇祖母發這么大脾氣，話說的這么重。
一旁的林瑯聽著，覺得老太婆這話才聽著舒坦。
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姬如煙這個死女人太固執了。
但凡他對永樂駙馬和氣一些，原主也不至于自盡吧？
原主不自盡，說不定他林瑯就沒機會穿越了。
那他不就在現代社會樂逍遙嗎？
哪里還會跑到這大君王朝來受苦受難？
“你們倆都不像話，還好意思提和離？是想氣死哀家嗎？”
“母后息怒，母后息怒。”見皇太后氣的不輕，一旁的天行皇帝連忙走到她身邊，幫著輕拍后背：“你們倆別成天想著和離，好好過你們的日子，五丫頭，別跟朕說什么沒感情，當年先帝和母后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前就見過一面，還不是相敬如賓的過了幾十年？
還有你林瑯，你當朕連個得力的手下也找不到嗎？朕是把你當自家人，又覺得你是可造之材，這才將你放在天京府尹的位置上，如煙被朕和她母后寵壞了，是刁蠻任性了些，你這個當夫君的就多擔待一些，憑你的本事，捂兩年，石頭也能捂熟了。”
“我......”林瑯為之語噻。
誠然，剛剛皇太后和皇帝的話說的還算在理，這才是一個家庭長輩調解矛盾的態度。
可這最后一句話，他就不認同了。
什么叫捂兩年能捂熟？
像姬如煙這樣的女人，捂臭了也捂不熟吧。
現在被皇太后和皇帝這么一噴，就退縮了？
不存在的。
從穿越過來開始，林瑯就想和離了。
除非姬如煙現在就性情大變，從今以后溫柔賢惠，低眉順眼，林瑯或許會考慮考慮。
“陛下，太后娘娘，臣有一事不明。”林瑯拱手道：“當年鎮遠侯府一事，事后可有派人嚴查一番，到底是何人出手將臣打暈，將臣和如煙湊在一起的？此事事關皇室顏面，不可能就這樣不了了之吧。”
“放肆，你在質問朕不成？”聽到這里，天行皇帝眉頭一挑，指著林瑯罵道。
“微臣不敢。”林瑯面不改色道：“微臣只是覺得，當年的事情，我跟如煙都是受害者，幕后的兇手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皇太后臉皮一抖，沉聲說道：“林瑯，你想說什么？”
林瑯輕聲道：“如煙說，鎮遠將軍辦喜事的那一天，您和陛下將她訓斥了一頓，堅決不允許她和凌云霄在一起，可有此事？”
“有又如何？”皇太后臉色不太好看。
察覺到皇太后和皇帝的灼熱目光，林瑯還是壯著膽子說道：“微臣懷疑打暈我的人，和將我們兩湊在一起的人，都是太后娘娘或者陛下派去的。”
“放肆。”天行皇帝臉色微變，忍不住怒喝一聲：“你如此大膽，朕要砍了你的狗頭。”
不單單是天行皇帝，林瑯注意到，就連皇太后的臉色也很不自然。
聲色俱厲，避重就輕。
林瑯將矛頭指向天行皇帝和皇太后，皇帝居然完全不接話。
此時，林瑯心里已經肯定了七八分。
當年的事情，說不定就是皇帝和皇太后搞的鬼。
可他們不承認，林瑯能怎么辦？
一個是皇太后，一個是皇帝。
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連瞪一眼都不行。
林瑯又能怎么辦？
涼拌。
林瑯苦笑一聲，將放在一旁的金如意和丹書金券往前一推，然后將木箱子打開，也往前一推。
“微臣得太后娘娘和陛下垂青，如今冒犯天顏，其罪當誅。”
林瑯躬身一拜：“太后娘娘和陛下賞賜得金如意、丹書金券在此，這里還有微臣為安置益州災民募集的五十多萬兩銀子，請太后娘娘和陛下準許臣和公主和離，饒臣一命，將臣貶為庶民吧？”
五十多萬賑災銀子，外加一塊丹書金券、一根金如意，換一條命應該夠了吧？
做人......做皇帝也不能心太黑咯。
“哼。”天行皇帝冷哼一聲：“本事沒長多少，倒是學會要挾朕了？就憑你剛剛這些話，死十次都夠了。”
“微臣罪該萬死。”趴在地上的林瑯盯著地磚，其實臉上很鎮定。
他就是要逼天行皇帝同意和離，冒點險還是值得的。
對于林瑯來說，退一步不會海闊天空，只有跨出這一步，才會。
他覺得天行皇帝不會真的砍了他。
至少現在他還有利用的價值。
一旁的姬如煙看著趴在地上的林瑯，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林瑯居然冒死都要跟她和離，難道她真的做錯了？
此時的天行皇帝，明顯已經怒氣沖沖。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朕就成全你。”
聽到這里，趴在地上的林瑯頓時傻眼了。
艸，是不是折騰過頭了？
難道皇帝真的要砍了他？
林瑯連忙改口道：“陛下，微臣受到重要消息，朝中有人要反。”
不改口不行啊。
再不使出殺手锏來，他真的要被看皇帝砍了。
和離什么的先撇開一邊再說，首先要保住性命，才能想和離的事情吧？
此時林瑯只好耍個滑頭，想辦法轉移一下話題。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說翻臉就翻臉，想殺誰就殺誰，難怪那么多人想當皇帝。
“哼，你當朕的手下都是吃干飯的？連這點事情都查不到？”天行皇帝冷笑一聲。
趴在地上的林瑯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陛下，臣收到消息，當朝首輔凌居正勾結前朝余孽慕容大觀，意圖謀反。”
“嗯？”
天行皇帝和皇太后同時一驚。
就連身邊的姬如煙都嚇了一跳。
凌居正勾結前朝余孽，想要謀反？
“你如何知道凌居正有反心的？”
問話的不是天行皇帝，而是皇太后。
“微臣......微臣懂些觀人之術，一看那凌居正就是天生反骨之人。”神秘人傳遞的那張字條已經被林瑯毀了，就算沒毀，單憑一張字條也不能指證凌居正，此時林瑯只能胡謅了。
“胡說八道。”皇太后冷笑道：“死到臨頭你還不說實話嗎？”
“呃......”林瑯眼珠子一轉，道：“微臣在前朝余孽慕容大觀身邊有個內線，是內線傳來的消息，不過證據還不確鑿，但微臣覺得此事絕非空穴來風。”
還是胡謅。
林瑯鬼知道是誰射的那一箭，將那張告密的字條射進來的。
甭管什么內線不內線，先糊弄過去再說，反正皇帝和皇太后也無法查證。
“說說看，你還知道些什么？”沉吟片刻，天行皇帝問道。
“微臣覺得，凌居正乃當朝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應該沒有必要謀反。”
林瑯接著說道：“可他偏偏就跟前朝余孽慕容大觀搞在一起了，臣懷疑，慕容大觀也知道復國不易，他想要的只是天下大亂，好火中取栗，而那凌居正是當朝首輔，文官之首，歷朝歷代都沒有文官造反稱帝的先例，他凌居正根本沒有這個實力去覬覦帝位，微臣覺得他想要的，或許是世襲罔替之類的。”
林瑯的話音剛落，天行皇帝和皇太后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詫。
林瑯哪里知道，自己隨便琢磨一番總結出來的話，已經很接近事實了。
其實林瑯了解的內情并不多。
畢竟他幾乎沒什么跟凌居正接觸的機會，就更加不要說是那位從未謀面的慕容大觀了。
他只能按照自己現代人的見識，站在慕容大觀和凌居正的角度去揣測一番。
說不上是胡謅，這些只是林瑯的一種推測而已。
可林瑯覺得，按照華夏歷史的那些王朝興衰、朝代更替，讀了那么多本歷史書，研習了那么多無數先賢總結出來的精華，套用到這大君王朝來，若還講不出一點道道來，那他的九年義務教育就白讀了。
姬如煙聽著林瑯的話，越來越覺得看不透這個男人了。
最近發生在林瑯身邊的事，姬如煙也有所耳聞，很多事情，就是凌云霄也辦不到，偏偏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做到了。
剛剛那番話，她聽著都詫異不已。
哪怕是在朝堂之上歷練多年的老狐貍，也未必說的出這么有見地的話來。
這個男人真的變了。
好半天都沒有動靜，趴在地上的林瑯，腰都有些酸了。
可沒有動靜也是好事，至少現在皇帝沒有叫人把他拖出去。
“如煙，你先退下。”
姬如煙一愣，一臉意外，可還是起身離去。
到了這個時候，林瑯才確定，自己的小命暫時保住了。
皇太后看了天行皇帝一眼，這才輕聲問道：“林瑯，你可知道，朕為何要將你放在天京府衙門。”
“陛下和太后娘娘將微臣放在天京府尹這個位子上，必有深意。”
林瑯接著說道：“微臣身邊的護衛都是青紗帳的人，想來是陛下和太后娘娘擔心微臣去了天京府衙門之后，會被前朝余孽針對，這讓微臣覺得，陛下和太后娘娘覺得微臣還有些用處，可以跟那些魑魅魍魎周旋一二。”
“林瑯，朝中暗潮涌動，你有何良策？”這回問話的，卻是皇太后。
“金吾衛統領袁宗左被害，天京府尹葉熙真意外身亡，那些反賊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開始試探朝廷的反應，微臣覺得，陛下一直按兵不動并非上策......”
見林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天行皇帝輕嘆一聲：“有什么話就說，朕赦你無罪。”
林瑯抬起頭來，沉聲道：“除了慕容大觀和凌居正之外，陛下可是懷疑某位王爺也參與其中？”
天行皇帝和皇太后互相對視一眼，最后天行皇帝苦笑著點了點頭。
“若非如此，什么凌居正慕容大觀，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天行皇帝的神色有些落寞：“都是朕的骨肉，誰跳出來，朕都難受。為了帝位，真的可以連父子之情都不顧了嗎？不管是誰，朕都給他一些時間，這是朕最后的仁慈。”
看著天行皇帝的神色，林瑯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皇族之間的手足相殘、父子相殺、親人反目，數不勝數。
就像林瑯之前想的，只要有機會，誰不想當皇帝？
九五至尊、俯瞰眾生，手握所有人生殺大權，怎一個爽字了得？
可林瑯很快就一臉驚奇。
聽天行皇帝這么說，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都不知道哪個兒子在暗中謀劃。
看樣子，四位王爺當中，有一位是隱藏極深的大BOSS啊。
可這就有意思了。
皇帝手中的青紗帳，連凌居正都提前查出來了，怎么就查不出一個野心勃勃的王爺來？
林瑯琢磨了一番，他還真想不到，哪位王爺這么頂呱呱，居然有這么深沉的心思，這么驚人的手段。
會是哪位王爺呢？
可是很快，林瑯又緩過神來了。
他今天是求和離的，管這么多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