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刀氣森森滿酒樓
能讓李翰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林瑯都忍不住微微動容。
他下意識的起身，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余姓壯漢。
那壯漢不過念了一首詩，李翰林就如此緊張，肯定大有玄機。
也就是說，那個余姓壯漢，必定是個高手。
上次在街上遇到，老余是個替大戶小姐趕牛車的大漢，一看就是個粗人，林瑯怎么看也不覺得這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林瑯注意到，剛剛對方念的那首詩當中提到了雁翎刀。
他記得，唐代繪畫巨匠吳道子在長安景云寺繪制的著名壁畫地獄變相圖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種不同于唐刀和環首刀的刀型，就是后來赫赫有名的雁翎刀。
這大君王朝也有雁翎刀？
林瑯下意識的看向李翰林的手中。
他不識貨，但也看的出來李翰林的佩刀是一把好刀。
李翰林如此緊張，難道只是因為對方認出了他手里的雁翎刀？
林瑯注意過，御前侍衛統領李默的佩刀，跟李翰林手里佩刀的一模一樣。
至于其他宮中侍衛、公主府侍衛，手中的佩刀并不是李翰林手中的刀型。
莫非這雁翎刀有什么來頭？
可是林瑯也有些納悶，這余姓壯漢怎么會一眼就認出李翰林手中的雁翎刀？
“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那余姓壯漢端起酒壺給自己到了一杯酒，沖著李翰林遙遙舉杯。
可是很快，余姓壯漢就看到了林瑯那張斗笠下的臉。
“原來是你啊。”他頓時一愣，咧嘴笑道：“小老弟，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既然有緣再見，不如過來喝杯水酒？”
其實，這老余快四十歲了，胡須拉碴的，更顯老氣，叫林瑯小老弟，倒是真客氣。
林瑯看了李翰林一眼。
“爺若要去，屬下陪你。”李翰林將出鞘幾分的佩刀歸位，臉色平靜不少，可是眼中還是帶著一絲戒備。
林瑯對吳六斤等人壓了壓手，示意他們不用緊張，然后走到那壯漢對面坐下。
李翰林如影隨行，手握刀柄站在了林瑯的身后，一臉凝重 “我老余是個粗人，做人莽撞了一些，所以經常被我家小姐提點。”那老余看了一眼林瑯身后的李翰林，朗聲笑道：“幸好那天在街頭咱們沒有打起來，不然就麻煩咯。”
林瑯笑道：“老哥看出了我這位兄弟的身份？”
“沒有沒有。”老余打了個哈哈：“我看這位兄弟的佩刀漂亮的緊，隨后就念了一首詩，這首詩是我家小姐曾經讀過的，老余我就記下來了。”
雖然那老余笑的很誠懇，可是林瑯還是覺得他臉上寫著兩個字：敷衍。
“這天京城中，能認出我的佩刀，絕不是普通人。”
站在林瑯身后的李翰林沉聲道：“老大哥，既然都攤開了，就別隱瞞了。”
老余看向李翰林腰間的那柄雁翎刀，突然輕嘆一聲，眼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神色來。
沉吟片刻，老余轉頭看著林瑯，試探道：“小老弟，你手下這把刀，能借老余我看兩眼嗎？”
林瑯先是一愣，不過他回頭看了看李翰林一眼。
林瑯是在征詢李翰林的意思，借不借，李翰林自己視情況而定。
李翰林盯著那個壯漢看了一會，猶豫片刻，這才將手中的佩刀遞了過去。
那余姓壯漢微微一怔，接著緩緩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雙手接過李翰林的佩刀。
林瑯注意到，這老余接刀的時候，雙手有些顫抖。
老余將那把刀捧在手中，嘴唇抖動不已，臉上很是激動地神色。
“這刀有什么特殊來歷不成，不然余老哥為何如此真情流露？”看到老余的模樣，林瑯詫異道。
“抱歉，我失態了。”
片刻后，老余伸手撫摸這拿把刀，沉聲道：“此刀，名叫雁翎刀，刀長三尺三，刀柄鎏金錯銀，刀鋒薄如蟬翼，每一柄雁翎刀，都是千錘百煉而成，所以刀鋒犀利無比，雙手持刀，一刀砍下，足可把整只馬頭砍斷。”
“此刀乃是精鐵鍛造，工藝繁瑣，造價極高，當年，前朝大隋王朝國力最鼎盛之時，也無力將這樣的寶刀大量裝備，只有前朝禁衛軍，才會人手一柄。”
“我大君朝立朝后，據說這雁翎刀的鍛造工藝已經失傳，如今在我大君朝，完好無損的雁翎刀，量不過三百。”
“據我所知，在咱們大君王朝，此刀非大內精銳不得使用，江湖上若有人敢私藏雁翎刀，一經發現，就是死罪。”
聽著老余的介紹，林瑯都心驚不已。
這雁翎刀這么牛叉的嗎？
不過聽說一刀就能把馬頭砍下來，想想確實是非同小可。
雖然來自現代，可是林瑯絲毫不懷疑老余所說的話。
林瑯記得，現代出土的古代寶劍，最出名的就是越王勾踐劍了。
越王勾踐劍的到底有多鋒利呢？
剛剛出土的時候，考古學家嘗試過，20多層的復印紙，劍從中間“唰”一聲一劃全破。
那可是在地下埋了2400年的青銅劍啊。
而且越王勾踐劍還不是出土最鋒利的古劍，只不過名氣最大而已。
“鏘......”
林瑯正想著，那老余突然間伸手一拔，刀鋒出鞘。
頓時，酒館二樓寒光四溢、刀氣森森，似乎連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不少。
此時，李翰林臉色一變，他剛要有所動作，就被林瑯給攔了下來。
林瑯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李翰林稍安勿躁。
李翰林是擔心這個壯漢對永樂駙馬出手。
可是，林瑯卻注意到，這個老余，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把雁翎刀上，根本沒有在意周圍人的反應。
老余眼中精光四射，死死的盯著手中的雁翎刀，臉上帶著一絲緬懷的神色。
這讓林瑯對這個老余的來歷很是好奇。
喝的是幾文錢的劣質水酒，給大戶人家當車夫，可是此人的身手肯定不凡。
而且他一眼就認出了李翰林手中的雁翎刀，顯然曾經對這雁翎刀十分熟悉。
雁翎刀出自前朝大隋？
難不成，這個老余，跟前朝有些關聯？
片刻之后，老余逐漸回過神來。
他將雁翎刀入鞘，再次撫摸了一番，就像是在把玩一件心肝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