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深夜的復仇
二月陽春，冰雪消融，山澗泉水叮咚。
“嗚嗚嗚”
清晨，總喜歡趴在山頂吹涼風的雪莉突然傳出長串驚奇呼嚎：對面的人類不見啦！
人類不見了？
慵懶趴在一處向陽位置享受晨光的達格起身，快步跑向山頂。
山上的冰雪還未徹底消融。
站在山頂遙望，可以直接看見邊境線對面，摩庫高地的情況，與對面山頂駐守邊境的人類戰士遙相對望。
今天，對面山頭卻不見人類戰士蹤影。
“達格。”雪莉抬著爪子指點，驚奇道：“你用鷹眼術看，那邊營地，以前，每天早上都有人類戰士早早的就出門修煉，今天卻看不見了。”
達格立馬運轉鷹眼術查看，人類駐兵營地同樣空蕩蕩的，連代表魔法與真理的六芒星帝國旗幟和代表了無畏與勇武的黑龍旗幟都撤掉。
雪莉：“達格，看見了嗎？是不是？”
達格：“嗯。”
雪莉回頭瞅了瞅，小聲道：“達格，你要過去看看嗎？”
達格斟酌了一下，道：“我過去看看。”
雪莉立馬道：“帶我上！”
達格環顧四周一圈，想了想，道：“你跟著我，不許亂跑！”
說完，列陣傳送門在面前形成。
雪莉搶先一躍而入。
銀白和暗金兩色身影在深山之間一閃一爍，幾下便下了山，又幾個閃爍越過邊境進入摩庫高地。
達格晉升十一階后，通過食用強效元素精華，修為依舊保持快速增長。
靈魂同樣隨著法則的參悟而提升，短短七八個月時間，精神力范圍達到1千米左右，列陣傳送法術每次施展，極限距離也達到了一千米。
短短二十幾秒便來到人類駐兵的營地。
雪莉聳動鼻尖嗅了嗅，道：“達格，人類是昨晚離開。昨天下午我還看見他們的。”
“應該是與光明教廷的戰爭告急。”達格說了一句，低頭思考起來。
黑龍軍團是威士頓帝國八大主力軍團之一，但是，駐扎邊疆的都是招募的新兵，完成幾年簡單戰斗訓練之后便送來歷練，修為普遍在五六階，還不算正式編制的黑龍軍。
這樣的兵力都被調走，可見，威士頓帝國的在主戰場吃了虧。
很不解。雙方戰士數量和頂級戰力差距應該不會太懸殊，光明教廷或許略占優勢。但是，在裝備方面，光明教廷比威士頓帝國落后起碼一個檔次。
光明教廷怎么突然之間變得生猛起來？
雪莉左顧右盼，鉆進一間倉庫，很快，又叼著一個金屬罐跑了回來。
“達格，里面是吃的！”
說著，一通亂咬，將金屬罐咬得稀爛，張口又吐了出來，吐著舌頭，狼臉扭曲，難受道：“好難吃！”
“腌制的牛肉罐頭，有鹽。”達格解釋一句，也鉆進倉庫查看。
人類邊防駐地是春秋兩季補充物質。
此時二月，倉庫內堆滿了糧食和罐頭，都是今年開春剛剛送過來的。
一夜之間突然撤離，應該是出現了什么變故。
“達格，達格…”隔壁石屋房頂傳來雪莉的輕聲呼喚：“祖卡斯特長老來啦。咱們要跑嗎？”
先前，雪莉的呼聲引起了周圍山巒魔獸的注意，也引起了幾位長老的注意。
祖卡斯特長老和卡斯特獸王肯定要過來查看情況。
達格跑出倉庫，仰頭問道：“你怎么跳房頂去了？”
雪莉道：“我檢查一下人類是怎么修的房子，芬恩給我搭的房子老是漏雨。”
“…”達格無語，道：“沒事，你繼續檢查吧。”
卡提斯加快速度，快跑趕來。
“小達格，人類跑了？”
“是的。”
“吼！吼！”卡提斯措不及防的兩聲咆哮，歡呼道：“看來人類遇上大麻煩了！”
吼完，仰頭看向房頂，怒喝道：“你這頭小狼叫雪莉？你的契約精靈呢？你跑來這里做什么？”
雪莉低著頭，嗚咽道：“達格讓我陪它過來看看。”
卡提斯一低頭，懟著達格怒吼：“它才九階小狼，你帶它過來做什么？這里是人類領地，萬一遇上危險怎么辦？你以為你十一階就厲害了？”
達格什么也不想說。
銀月霜狼狡猾。從小到大，雪莉壞事做的并不少，還從來沒被抓到過，就算被抓到，也是拉格天鳴之流背鍋。
“卡提斯，你閉嘴。”祖卡斯特走了上來，快步走到倉庫門口，向內看了眼，道：
“出大事了。達格，你跑得快，現在立即出發，去凄風鎮，問問梅里大長老，有沒有收到新的消息。”
列陣傳送法術趕路，秒速500米，比獨角獸還快。現在，整個格雷鎮，有什么事情就是達格來負責跑腿傳遞消息。
“明白。”達格干脆答應，又喊道：“雪莉，你跟一起回去。”
“人類修的房子很結實。”雪莉原地蹦了兩下，從房頂一躍而下。
身后，嘩啦一聲，不堪重負的房頂坍塌一個大窟窿。
雪莉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閉上嘴巴，埋頭鉆進列陣傳送門。
希婭拉在五十歲之前肯定能晉升十一階長老，相較埃爾文之流，性格更穩重沉著，沙發果決，提前被認可為銀月森林管理層，各種機密消息也被允許知曉。
跟達格同行，趕往凄風鎮。
“見過梅里大長老！”
“梅里大長老。”
見面招呼過后，希婭拉直接了當道：“昨天晚上，冰峰鎮對面，摩庫高地人類駐兵連夜撤離。祖卡斯特長老讓我們過來問問，有沒有什么新的消息。”
“凄風鎮對面的人類也撤走了。應該是近幾天發生了大的變故，暫時沒有消息。”梅里大長老輕輕笑了笑，道：
“人類撤出摩庫高地，我們也可以松一口氣。不過，少了蠻族這一道屏障，那些傭兵和冒險者始終是個麻煩，不能放松警惕。”
“明白！”希婭拉答應，問道：“梅里大長老，需要我和達格去各鎮通知一遍嗎？”
“這就沒必要了。”梅里大長老搖了搖頭，接著道：“達格，你留在這里等待兩天，消息應該很快便會傳來，及時通知各鎮長老。希婭拉，你的重劍練得如何？跟我去那邊試試。”
接觸多了，關系混熟，梅里大長老發現希婭拉“天賦異稟”，“天生神力”，也提議她修練重劍斗技，還親自找金枝鎮的矮人工匠幫忙打造了一柄重劍武器，幫忙收羅各種斗技秘籍。
希婭拉每次過來，她還要親自指導一番。
沒等兩天，獨角獸卡桑和它的契約精靈赫拉大長老飛馳而來。
“咦，達格，希婭拉，你們也在。你們在等消息吧？”赫拉大長老落地，嚴肅道：
“一個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的消息。”
訓練中的希婭拉收斂斗氣，將重劍收進空間裝備。
梅里大長老耳朵動了動，等待下文。
赫拉大長老道：“不敢想象，天星花家族的尼索公爵竟然信仰了光明神，暗中投靠了光明教廷。半月前，前線戰事正激，胡佛大帝率領銀翎軍團馳援，尼索公爵乘機起兵叛亂，長驅直入，里應外合，一舉攻陷了帝都普洛斯城。”
“這…普洛斯城被攻陷？”
確實是不敢想象的驚天新聞，來的太突兀，太震撼。太梅里大長老呆滯原地，面無表情，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
第三時代的歷史就是圍繞著威士頓帝國和獸人部落展開。這么大的事情，為何史書中完全沒有任何記載？
達格狐疑問道：“消息從哪兒傳來的？能確定真假？”
赫拉大長老道：“當然是山茶花城，山茶花家族正在組織兵力，北上支援平叛。”
達格問道：“會不會是假消息？有什么陰謀？”
赫拉大長老搖頭。
梅里大長老道：“摩庫高地的人類全都撤離了。”
赫拉大長老肯定答復道：“仔細偵查過，全撤了。威士頓帝國布置在圣什葉山脈的兵力也在昨天晚上全部撤離。”
“消息十之八九不會假了…”梅里大長老糾結不已，不甘道：
“威士頓帝國對待光明神信徒的嚴厲程度，比光明教對待魔法師還要決絕。如此嚴苛的制度下，怎么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一位公爵或者一批人類信仰了光明神，可以理解，但他們如何控制部下？尤其是人類魔法師，據說，屠殺光明信徒就是某些極端的魔法師的主張。”
“是很難以理解，變故來的太突兀了。”赫拉大長老話鋒一轉，道：
“但情況還不是無法挽回的糟糕。目前，威士頓帝國僅僅是帝都被偷襲淪陷，胡佛活著，他的親衛軍團和主站軍團都還在，貴族都還支持擁護他。心臟位置被插了一刀，但還不致死，就看如何應對了。”
當前，瓦藍大陸激戰正酣的四大勢力，個個野心勃勃，如狼似虎。
銀月森林保持中立，也期望這四個實力維持一個平衡，長久的混戰下去。
先后簽訂的兩張契約的有效性也是基于勢力的平衡而有效。威士頓帝國要是突然倒下，很難保證光明教廷不會對銀月森林動手。
“靜觀其變吧。”梅里大長老說完，略微遲疑了一下，問道：“圣什葉山脈，阿開亞部落的那座燃鐵礦脈看過嗎？那里是什么情況？”
赫拉大長老苦笑道：“發生這么大事情，誰還有心思去查看礦脈。”
梅里大長老招呼達格靠近，問道：“聽說你以前在西北角貿易集市大量購買過燃鐵？”
達格道：“從一個蠻族部落購買過一大批，在黑鐵堡提煉制成燃鋼，直到現在還沒用完。”
梅里大長老道：“那就是阿開亞部落，他們部落發現的那座礦脈總價值超過一億魔晶幣！本來，按照協議，他們會長期穩定的向銀月森林出售燃鐵礦。咱們買過原礦，在金枝鎮粗煉，再送去黑鐵堡提煉制成燃鋼。少量自用，大部分通過常青藤城出售給時光海和風暴王國，中間有相當可觀的利潤。
兩年前威士頓帝國在圣什葉山脈大肆搜捕蠻族，阿開亞部落被滅，燃鐵礦也因此斷了供應。”
價值過億？達格來了精神，問道：“梅里大長老，您的意思是…”
梅里大長老道：“蠻族滅族，人族也撤走了，咱們可以自己組織一批矮人過去開采。”
赫拉大長老道：“教廷在圣什葉山脈的勢力也在向北移動，恐怕是集中力量，要攻入威士頓帝國。”
梅里大長老翻手取出一張地圖，在達格面前展開，手指劃動，畫出一片區域，道：“阿開亞部落的領地在這一片區域，礦脈則在編號12047號山峰旁的一條地縫下面。達格，你速度快，又有月神紗潛行，你過去看一眼。”
達格低頭查看。
繪制模糊不全的圣什葉山脈地圖，大約是地勢太復雜的原因，僅僅是對一些大的山峰標注編號。
赫拉大長老見達格看得犯難，解釋道：“目前還沒有那個勢力能將圣什葉山脈的完整地形圖繪制出來。頂多就是像咱們這樣，標注一些重要山峰，繪制幾條比較好走的路線。”
梅里大長老道：“過去看一眼，速去速回，探明情況就行。切記，如今是非常時期，無論碰上哪一方勢力，都不要爆發沖突，以你的本事，一門心思的離開，肯定沒有幾個能攔得住，對吧？”
“希婭拉你就沒必要跟著去了，去了也是拖累。”
“哦。”希婭拉答應，提議道：“此事不急一時，達格晚上再去吧。”
抬頭看天，已是半下午。
“沒錯，深夜再去。”達格低頭，對著地圖細看，將原阿開亞部落附近的地形牢記下來。
深夜時候出發。
向北，進入廖無人煙的摩庫高地。
輾轉向東，直奔阿開亞部落族地。
距離不算遠，五六分鐘便進入大致區域，全是高山幽林，轉來轉去，費了些力氣才終于確定位置坐標。
靠近編號12047號山峰，達格直接催動月神紗潛伏下來。
大地暴熊的敏銳嗅覺，捕捉濃稠的血腥氣息。
人類、矮人、狗頭人、魅影四族以及魔獸的鮮血氣味混雜。
還有驚慌急促，逃竄的腳步聲音，是矮人和狗頭人在跑路。
戰爭必然有資源的掠奪。礦脈肯定是被威士頓帝國占據，他們奴役矮人和狗頭人挖礦。
可想而知，威士頓帝國變天，主力軍團緊急撤離，留下的人類立馬遭到了圣什葉山脈原住種族的報復。
循著氣味源頭，緩步靠近。
月光下，幽暗峽谷，不自然的亂石和土堆折射著鮮艷的赤紅色。
這些是挖出來的廢棄礦石。
站在高處，仔細看，很快便在峽谷南側，靠近山體的位置發現一條長度約兩三百米，寬度約一米的裂隙。一陣一陣的，有火系元素魔力向外噴發。
裂隙旁的石壁上布滿大大小的石窟山洞，洞口還有流淌的血跡。
戰斗剛剛結束，卻不見尸體。
“我來的還真趕巧…不過，又是哪一個勢力這么講究，還把尸體處理得干干凈凈。”
“我是抓一個矮子詢問呢？還是自己靠近看看…”
達格心頭嘀咕，猶豫兩秒，小心翼翼，輾轉來到裂隙一側的峭壁山崖頂部，加持鷹眼術，向下俯瞰。
裂隙被密密麻麻交織的墨綠色蛛網封鎖。
地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