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人的訓練,十五人的生活。
從最初的四十三人開始,原本大家在空閑時候還能聊聊天,但自從人數減至十五人后,所有人都仿佛喪失了說話的功能。
大家全都做起了啞巴,白天該射擊射擊,該格斗格斗,該練習戰術動作就練習戰術動作,教官讓干什么就干什么。即使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回到宿舍,大家也很少說話溝通。
頗有一種被練自閉的感覺。
陳東原本以為當自己宿舍人走的只剩他和王威兩人后,以后日子會很寂寞。結果通知分到了許三多那邊,陳東還想著這下熱鬧了,又用許多人可以說話。
但是并沒有,當陳東和王威與他們三人住在一起之后,大家依舊保持安靜。
久而久之,陳東自己也懶得說話了。
他也知道,那是因為大家的分數越來越少。目前已經訓練了有三個月了,即將來到2006年的年底。訓練日期比想象中的還長了很多,大家的分數自然也就少了很多。
要知道在這三個月中,真正體驗過周末的時間不超過四天。其余時間從起床開始,他們就沒有消停過。
這種高壓的訓練條件下,即使是陳東的體能都感覺有些吼不住了。其他人就更別說了,訓練結束基本倒床就睡,誰還有力氣和別人多廢話。
在分數面臨淘汰和身體過度疲憊的雙重原因,這也是大家不愿意說話的主要原因。
又過了幾天,十五人中再次淘汰了三人,只剩下十二人了。
在他們宿舍,陳東的分數是最高的,還剩四十分。其次是成才,還剩三十二分。最后就是許三多和吳哲了。
許三多還剩十二分,吳哲只剩下最后兩分了,已經半只腳踏在了淘汰線上。
當天上午,進行完了一連串的組合練習,其實主要都是體能訓練。
爬戰術、背圓木越野、攀巖等等。
結束了上午訓練后,眾人來到了食堂,準備吃午飯。
只剩下了十二個人,看上去有點凄凄切切的味道,尤其是他們列隊進入飯堂的時候,看著那空空的飯堂,他們愣了一下。
陳東不禁嘀咕:“啥情況,吃飯的桌子怎么都沒了。”
原本食堂是有序的擺放著小方桌,四人一個座位。而現在的食堂大廳全部清空,一張桌椅都看不見。
“怎么,今天不打算給我吃飯了?”
王威一旁干瞪眼:“這也太沒缺德了吧!”
其他人聽見王威的牢騷,也不由吵鬧起來。他們每天訓練成這逼樣,飯還不讓吃…
就在他們抱怨的同時,沒過多久,齊桓和袁朗走了進來。
袁朗遠遠地看了他們一眼:“囔囔啥,一頓不吃會餓死嗎?再說我有說今天中午不給你們吃飯嗎?”
最先抱怨的王威尷尬的縮了縮腦袋,陳東現在反正分多,不在乎扣分,于是主動幫著大家問了起來:“報告隊長,沒有抱怨。只是剛進來突然看見桌椅都沒了,感覺有些奇怪。”
果然,袁朗沒有絲毫留情,對著陳東喊道:“讓你說話了嗎?扣兩分。”
齊桓在后邊跟著記上了一筆。
其他人都感激的看向陳東,畢竟他們分都不是很多,每一分現在都很重要。但吃飯有事關心他們能否補充體力,能否堅持下去的一個重要因素,不得不問。
“你們放心,飯肯定有的,而且讓你們吃的飽飽的。”
袁朗笑嘻嘻的看著這十二名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的人,然后指了指后廚的位置:“齊桓,通知人搬桌子,準備上菜!”
“是!”
齊桓隨后跑進了后廚,每過多久,就見兩名老A的隊員協力,搬了一張地方上宴會聚餐才用的大圓桌出來。齊桓和另外一些人在后邊,跟著搬了許多椅子擺放在桌邊,剛好圍成一圈。
“別客氣,趕緊坐,馬上上菜了。我先說好,菜很貴的,大家要珍惜,全部吃完。”
袁朗搖身一變成了服務員,很熱情的招呼所有人坐了下來。
冥冥之中,陳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其他人也一樣,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袁朗了,每次袁朗裝模作樣起來,準沒好事。
但袁朗都這么說了,大家也只好跟著回應道:“報告教官,一定吃完。”
袁朗滿意的點點頭:“上菜吧!”
隨著袁朗的話說完,食堂炊事班的人套著白大褂,端上了兩大鐵盤子擺在了眾人面前。
王威是叫的最歡,也是最餓的,直接伸著脖子看了一眼,聞到刺鼻的血腥味,胃里一陣翻騰,感覺陣陣惡心感。
吳哲也好不到哪去,其他人的眉頭都擰巴在一起來。
陳東和許三多、成才看到后,并沒有表現的太過不自然。因為上的這兩大盤子,里面裝滿了血淋淋的生肉,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種。
但由于以前野外生存時候,也見過伍六一吃田鼠肉,看到這一幕,三人都能想到接下來發生什么,也還能接受。
袁朗繼續保持自己特有的笑容,還就近拍了拍其中一人肩膀:“怎么樣,當地著名的牛肉,味道特別棒。這里總共二十四塊,一人兩塊別客氣,盡管吃。”
“剛剛可是你們答應的,不能浪費。我看著你們吃完,誰如果吐出來,也要給我撿起來吃掉。如果不愿意吃,浪費糧食是可恥的,扣十分!”
眾人不說話了,包括陳東都沉默了。
眼前的生牛肉,從外表看,一塊分量至少四五斤的樣子。兩大塊都要吃完…這可比田鼠的分量多太多了!!
“咔嚓。”
成才動手了,在所有人還在猶豫的時候,他最先抓起了一塊生牛肉,一口直接咬了下去。血水順著嘴角兩邊流了下來,滴在了作訓服的領口。
袁朗看了他一眼,然后扭過頭看著其他人:“怎么,還要我教你們怎么吃嗎?”
聽到袁朗的催促,陳東也立馬低下頭,抓起一塊距離自己最近的牛肉,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
血腥味很大,陳東幾乎是屏著呼吸的,他怕聞到這股味道會嗆到。咬進口,不帶咀嚼,直接吞了進去。
結果袁朗的聲音立馬又響起了:“陳東,你家吃牛肉不嚼,直接吞的嗎?加扣兩分!”
最后的一點小念頭也被打碎,所有人看到后,只好強忍著惡心感,稍微嚼幾口再吞下去。但即使這樣,還是有人忍不住吐了出來。
這生牛肉吃頭兩口還好,超過三四口左右那種惡心感特別強烈。
“吐出來的給我再撿起來吃!”
袁朗狠狠的對著一位已經吐出來的人說道。結果剛說完,陸續又有幾名也跟著吐了出來,其中也包括王威。
許三多很奇怪,一本正經吃的挺好,面無表情,看不出絲毫犯惡心的模樣。
“教官,我實在吃不了了。”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本身累了這么久,現在上午訓練后,胃里更是空空如也。在這種情況下生吃帶血的牛肉,真的太難接受,許多人跟著胃酸都差點吐出來。
“齊桓,記上,扣十分!”
袁朗沒有留任何情面,所有說自己吃不下的全部都被扣分了。吳哲吐過一回,但他答應了許三多他們堅持留下,他只剩兩分了,根本吃不消扣十分。于是他只好又撿了起來,艱難的繼續吃了進去。
等到午餐結束,眾人生無可戀的癱坐在椅子上。原本十二人里,又有三人因為分數被扣完淘汰了,其中也包括陳東最后的室友王威。
也就是說,在座的只剩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