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不起宏義…害死朋友我認,但是辱嫂…我沒有,我只是不想她一個人孤寡,還要養育一個孩子,我娶了玲梅,卻從未碰過她,她還記著宏義…”
尤康成低著頭坐在講述這話,是在解釋,卻也像是在自語。
“錯了便是錯了。”方玄出聲,很無情。
聞言,尤康成抬頭看向方玄。
他有怒,但是很快就是怒不起來了,“你想要說什么。”
終究是皇朝大文臣,被揭穿了內心最柔軟之處,最后還是能冷靜思考。
“春秋要做皇主,你配合。”
方玄口中道出九個字讓尤康成臉色大變。
大逆不道。
“你心中也許想說這是大逆不道,但是真的如此么。
當今皇主文韜有,可是他有一點是致命的,武略之心他缺少。
他只能穩住現在的大秦皇朝,想要重現先祖輝煌太難。
甚至,一個不慎會被蠶食,最后會有更多的人陷入苦難。
春秋的為人,你們這些大臣皆知曉,他做皇主,與當今皇主對比誰更好。
你們是大秦文臣,以凡人之身握有天下生殺大權是為了什么。
不要忘了根本。
立于凡人根本,是大秦的由來。
大秦涂炭,最底下的凡人會怎么樣,從回數十萬年前那種凡人螻蟻,生殺予奪。
你錯了,無法挽回,但是你能做你現在能做的事。
為你也好,為玲梅,為金愛義,你都要選擇好。”
方玄的話音始終平緩,尤康成從頭到尾沒有再開口。
在方玄話音一落之后。
尤康成目光閃爍,在方玄說完最后一句話后,他身軀一震,豁然抬頭注視向夏春秋。
夏春秋正坐,端正安靜。
“我知道怎么做了。”
尤康成說話,他聲音沒有來時的那種文采。
他起身向著夏春秋行了一禮。
轉身的背影佝僂了,多了一分蕭索。
“嘿嘿,這老家伙還是覺得方玄你無禮啊。”注視著尤康成離開,屠思南怪笑看向方玄。
方玄笑了笑。
他無所謂,他可不需要活在別人目光下。
見狀屠思南豎起了拇指,他怎么會看不出來方玄此刻心態呢。
而后,屠思南再次開口,“春秋,金愛義這個人我好像聽過,是金宏義的孩子?”
“尤康成想要我幫金愛義,但是他覺得沒有臉請求。”
夏春秋看著杯中茶水,望著茶水中搖晃的綠葉。
“金愛義若有才,我不會放任珍珠蒙塵。”
尤康成心有死志。
夏春秋看出來了,恐怕這些事情做完之后他會選擇死。
這一點夏春秋看出來,尤康成最后看向他的目光,那眼神黯淡,失去了光彩。
只是…
想到這,夏春秋心中搖頭。
尤康成最看重的是讀書人文人的身份。
這是他一生最看重,也是最軟肋的,方玄正是知道這一點,以這個點擊破了尤康成的防線。
在他看來尤康成有功卻也可笑,他的功是對天下文人凡夫,他一生無子,沒有再娶,對金宏義的孩子,對大嫂,可以說是全心全意,到了最后他還是想要請求,夏春秋能開口保金愛義一世平安,或者加官進爵。
但是他也可笑。
尤康成覺得自己丟了讀書人的臉,丟了自己一生,沒有臉。
他還看重那最后的尊嚴矜持,始終沒有開口問出夏春秋會怎么對待金愛義,他的家人。
這句話就該問。
也許尤康成知曉夏春秋為人,所以明白夏春秋的做法,但是萬一呢。
尤康成就應該得到夏春秋的一句承諾。
未來皇主之言。
然而,他沒有,覺得沒有臉。
“人心。”夏春秋默語,他看向方玄,方玄將一個重權文臣玩于手掌間。
這是方玄對人心的把控,卻也是有那近乎于鬼道的情報能力。
方玄口中對尤康成訴說的事,是尤康成做的不好泄露了么?
不是。
尤康成不會露出這種馬腳。
但是方玄就是知曉,搭配尤康成看重的身份,步步緊逼,有了如今效果。
俗話常說,人,舉頭三尺有神明。
恐怕也只有三尺神明才能知道尤康成的秘密吧。
“殿下,伍將軍帶來了。”侍衛走過來稟報。
很快。
就在夏春秋的示意下伍斯伯走來。
伍斯伯,大秦皇朝軍部大將,伍家本就是屬于大族,三代皆是軍中的強者,守護著疆土不被外敵擾。
其人高八尺五寸,魁梧如牛,長發束起,雙目有神。
“末將見過太子殿下。”伍斯伯行禮,不卑不亢,無一不顯示著大將之風。
與之前差不多。
夏春秋將目光看向方玄,等待方玄說話。
“我有一物送伍將軍。”方玄笑道。
說完便是自顧自的拿起一張紙寫了起來,筆若游龍,暢游紙海。
沒有讓眾人等候多久,方玄便是洋洋灑灑寫下數百字。
“請將軍一觀。”
伍斯伯深深的看了眼方玄。
他知道這個人,昨日有人殺了蘇青木,這件事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他怎能不知面前正是殺人者。
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那左耳有葫蘆吊墜。
旋即,他接過紙。
雖然不明白太子殿下葫蘆買什么藥,但是不免讓他有猜測。
“嗯?!”
伍斯伯看紙上內容的瞬間就是一顫。
他驟然抬頭看向方玄,這個神秘男子正微笑的看著他。
沒有多說什么,他快速看過紙上的字,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波動。
“這里面記載的東西是真的嗎?”渾厚的聲音難掩激動。
“紙在伍將軍手中,一切細節都在紙上,讓人一試便知,將軍何須問我。”
方玄淡語,合著的扇子指著那張白紙。
“將軍若是不要大可還我,我相信伍將軍為人,看過了,既然不要也就不回去再想,忘記今天的事。”
聞言,伍斯伯思忖。
伍斯伯看向方玄,又看了下紙。
“送我這東西,有何意?”
“希望伍將軍在不久后助春秋一次。”
“什么事?”
“什么事,伍將軍智慧自然會判斷出來,做與不做取決于你。”
“好。”
伍斯伯點頭,他在問過夏春秋是否還有事后,確認沒有后就離開了。
他來的時候不緩不慢,步伐沉穩,回去后確實充滿,若非皇宮中不能動用武力,他早就想用全力離開了。
與尤康成不同,伍斯伯來去前后停留時間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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