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領了賞銀,高興的返回客棧,待換了衣服之后,直接說要帶姜小曇去逛逛金華城,還要帶她吃些好吃的。
原本姜小曇的興致并不高,不過聽到周昂如此安排,也一下高興了不少。
隨后兩人便高興的離開了客棧,不過那八百多兩銀子,周昂卻無法隨身攜帶,而是留在了客棧之中。
畢竟八百多兩銀子,也有好幾十斤重,隨身攜帶并不方便。
等到周昂他們走出客棧,金華城中已是華燈初上,這里分外繁華,遠不是郭北縣可以比的。
只見街市上人流涌動,街邊商鋪一家挨著一家,還有販夫走卒跳著扁擔貨籃隨街叫賣,自是熱鬧非凡。
姜小曇好奇的四處打量,不時的在一些攤販前停了駐足,先前低落的情緒早已煙消云散。
“哇,這個糖人好好玩。”看到街邊販賣的糖人,姜小曇就像一個孩子般興奮。
“買!”周昂二話不說,直接掏錢就買。
姜小曇歡喜的選了一個玉兔造型的糖人,拿在手上左右觀望,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這糖人可不僅是好看,這是拿來吃的。”周昂看到姜小曇歡喜的樣子,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不過他感覺姜小曇好像并不知道糖人可以吃,于是開口提醒道。
“吃的?這么漂亮居然是用來吃的?”姜小曇有些意外的問道,顯得很是驚訝。
“可好吃了,很甜的!”周昂示意姜小曇嘗一下。
姜小曇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糖人,而后興奮的說道:“哇,果然很甜呢,公子也嘗嘗!”
看到姜小曇將糖人遞到自己面前,周昂搖了搖頭:“我就不要了,以前小時候母親也給我買過。”
“這有什么關系嗎?”姜小曇有些不解的問道,她不明白周昂現在不吃糖人了,和小時候吃過有什么關系。
周昂對著姜小曇微微一笑,而后隨意的說道:“美好的事物就讓它繼續留在記憶里吧,或許我再吃,便已沒了兒時的味道!”
姜小曇不再說什么,她明白周昂的意思,周昂關于自己母親的記憶本就不多,僅有的一些記憶他自然不想破壞。
兩人繼續前行,一路上總有新奇的事物令姜小曇流連忘返。
“這發簪可真漂亮!”首飾攤前,姜小曇又挪不動腳了。
“買!”周昂還是二話不說,直接掏錢。
“公子,那胭脂我也好喜歡。”
“買買買!”
很快姜小曇的手中就拿了許多的東西,有吃的,有玩的,還有用的。
或許也是逛的有些累了,也或者有些不好意思了,后面姜小曇便沒有再說喜歡什么了。
“這金華府最出名的,便是金華火腿,前面不遠處,便是金華最著名的酒樓祝風亭,咱們也去嘗嘗這金華火腿吧!”周昂指著不遠處一座燈火輝煌的酒樓說道。
聽到說有好吃的,姜小曇又來了精神,還未到祝風亭酒樓,她便問了許多關于金華火腿的問題。
祝風亭的樓上雅間已經滿客,無奈周昂和姜小曇只能選了一個大堂靠窗的位置,點了幾個招牌菜,兩人便欣賞著窗外的景色,一邊等著上菜。
“客官久等了,這是您要的火腿燉母雞,這是火腿爆三丁,二位慢用!”很快小兒就先端了兩樣菜式上來,都是與金華火腿有關的菜肴。
金華火腿并非主料,一直以來都是當作佐料使用,其衍生出了無數的菜肴,卻沒有一樣是直接吃的。
“不錯,聞著挺香的!”周昂拿起竹筷,沒有開吃聞著香味就先稱贊了一句。
姜小曇也是迫不及待的開始品嘗起來,說起來她們這些日子在郭北縣過的并不好,每日都是粗茶淡飯,像如此豐盛的佳肴可是從未有過。
兩人吃的自然開心,不時還說上幾句話,旁人看來兩人倒像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
不過正在高興之時,周昂忽然有些警惕的看向窗外,他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一座小橋上。
就在剛才,周昂感覺有一道不善的目光正看向自己。
橋上依舊熙熙攘攘,不過有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站在橋上望向祝風亭。
年輕人身穿長衫,卻是質地很普通的那種,身后背著書箱,像是那種趕考的書生。
周昂看了一眼書生,也沒有太過在意,便繼續與姜小曇有說有笑的聊天,不過他的余光卻一直注意著橋上的書生。
“公子,那個書生好像一直在看我們!”片刻后姜小曇也察覺到了橋上舉止怪異的書生,小聲的對周昂說道。
“不用理他,我們吃我們的,下月就是府試了,許多書生都會來金華府,或許他只是覺得那里風景不錯。”周昂無所謂的說道,讓姜小曇不用理會。
如今正是三月草長鶯飛的時節,而每年的四月,正是府試的時候,只有通過了府試的讀書人,才能稱之為秀才,算是有了一點身份。
所以每年府試那段時間,也是府城最熱鬧的時候。
“公子我吃飽了!”似乎因為那書生一直盯著,姜小曇吃了一會便沒了胃口。
“那回客棧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還要返回郭北縣。”周昂也是覺得掃興,目光不善的瞪了橋上書生一眼,便結賬走人了。
雖然府城比縣城熱鬧,夜市也不會持續太久,等到周昂和姜小曇往回走的時候,許多商鋪攤販都開始打烊了,路上的行人也只剩三三兩兩。
等走到客棧所在的小巷時,路上已經沒了行人,加上燈光漸漸熄滅,已經顯得有些冷清了。
眼看前面不遠就是客棧,周昂忽然停下了腳步,而后隨意的對姜小曇說道:“你先回客棧,我去剛才路口那家糕點鋪買些糕點,我們明日路上好吃。”
“哦。”姜小曇應了一聲,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
周昂看著姜小曇走進客棧,他卻依舊站在漆黑的小巷中遲遲沒有動身。
有過了片刻,周昂緩緩轉身,不過他卻沒有去前面的路口,而是站在原地對著黑暗中說道:“閣下跟了我們一晚上了,不打算出來打個招呼嗎?”
周昂話音剛落,黑暗之中果然走出一個人影,走近一看正是橋上的那個書生。
“我觀公子也非尋常之人,為何有妖孽纏身卻不自知?”書生現身之后,卻是語氣誠懇的說道,言語之中頗有關心之意。
周昂聽到書生說自己妖孽纏身,不禁眉頭一皺,卻有些不悅的說道:“本官乃進士出身,天子門生,又是朝廷命官,哪有妖孽敢來害我?書生你莫要妖言惑眾!”
“你是朝廷命官?”書生聞言一驚,再一看周昂的穿著,終于認出了周昂身上的進士袍。
“本官郭北縣令,你又是什么人?”周昂感覺這書生古怪,但他對自己并沒有加害的意思,反倒處處透露出古道熱腸,所以周昂并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小生姓燕,秦地人!”書生拱手一拜,對周昂這個進士加縣令顯得頗為恭敬。
周昂聽這燕書生口音確實帶著濃厚的陜西腔,知道他并沒有說謊,便微微拱手,算是還了一禮。
“我看你像是來參加府試的,眼看考期將至,還是不要到處亂跑,多讀些書才是正理,本官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周昂語氣比先前和善了一些,不過還是不容置疑的口氣。
燕書生聞言面露難色的說道:“可是人妖殊途,妖怪只會害人,我輩義士自當斬妖除魔!”
“我說讓你不要管!”周昂聽到燕書生說人妖殊途,立刻心中微怒,他五指一張,就將巷子墻角的一根樹枝握在了手中,幾乎在他說話的同時,拔劍式轟然而出,直接朝著燕書生身前揮去。
燕書生也是反應迅速,幾乎在周昂出招的同時,他腳下猛地一蹬,人就如離弦的箭向后激射了一丈有余。
等到燕書生落地,臉上已經露出了震驚和后怕的神情,再看他剛才站立的地方,青石板的地面上一道極深的劍痕尤為顯眼。
燕書生也沒想到周昂又如此身手,不過那劍痕明顯不在他站的位置上,說明周昂只是警告他。
“這次是警告,如果再讓我看到你,這一劍就會落在你的身上。這世間人有良善歹毒之分,你又怎知妖鬼之中沒有良善之輩?你若真是讀書人,就不要只以身份判定善惡,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周昂一劍揮出之后,將手中枯枝一丟,便轉過身去向客棧走去,只是他的聲音還在燕書生的耳畔響起。
燕書生看著周昂離去的背影,他的手緊緊的按在身后書箱上,直到周昂已經消失不見后,才見他長舒一口氣說道:“好強!”
在周昂面前碰了壁,加上周昂最后的那番話,讓燕書生心情有些低落,他看了一眼四周,見四下無人,便對著身后書箱一拍,接著一柄形如韭菜葉,顏色如同赤色晚霞一般的飛劍從書箱中射出。
飛劍射出之后,燕書生手掐劍訣,下一刻飛劍迎風便漲,竟然變成一丈來長,一尺來寬的巨劍。
而后燕書生踏上飛劍,在一眨眼飛劍便載著他消失不見。
燕書生御劍而行,很快便出現在金華縣北十余里的地方,在這里有一座廢棄的寺院,正是他落腳的地方。
還未到寺院,燕書生便落下飛劍,又如同一個赴考的書生,踏著月色一步一步的走入了寺院。
如今府試將至,金華城中房價猛漲,燕書生囊中羞澀,所以便找了這樣一座臨近金華的廢棄寺院落腳。
寺院的匾額早已消失不見,雖然大殿寶塔依舊壯麗,但地上早已長滿了比人還高的蓬蒿。
只是在寺院山門外,蓬蒿之下有一塊傾倒的石碑,上寫著“蘭若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