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7章 山鬼兮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羅？”
沈聰心中一動，迅速回憶起，這是屈原所著的《九歌·山鬼》詩文，那一剎那他所想到的就是，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山鬼。
《九歌·山鬼》是祭祀山鬼的祭歌，敘述的是一位多情的山鬼，在山中與心上人幽會以及再次等待心上人而心上人未來的情緒，描繪了一個瑰麗而又離奇的神鬼形象。在先秦時期，鬼與神沒有細分，山鬼就是山神。
不過屈原所描述的山鬼，是男是女都很難說清，文學家認為這個只是一場幻想而已。
而玄學中人，大致也只是用山鬼來指代山中的妖異之物，至于山里面有沒有山神，誰也解釋不了。
“山鬼？”
沈聰運轉聞風聽雷術到極致，繼續往前探索，想要看一看山鬼什么樣子。然而他的“聽力”有限，怎么想著延伸，視野也沒辦法再往前，除了那個模模糊糊的“山鬼”在樹上蕩秋千，便是白茫茫一片。
“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后來…”
飄渺的歌聲分不清是男聲還是女聲，曲調婉轉悠揚，似仙音渺渺、如慕如訴，然而沈聰聽起來，總覺得其中夾雜著幾分凄厲與驚悚。
“君思我兮然疑作，靁填填兮雨冥冥…”
歌聲還在繼續，秋千也還在晃蕩，沈聰依然費力的往前，想要越過聽力極限，看到山鬼的正面是什么樣子。
驀然。
山鬼像是感應到沈聰的窺探，忽然停止蕩秋千，從模糊中現出一絲清晰，那是及腰的長發，隨著威風飄揚。然后它緩緩轉動螓首，煞白煞白的臉色也從模糊中清晰，下一秒鐘，山鬼就突兀一般整個腦袋都轉過來。
好似三百六十度扭轉，身體還是背朝著沈聰，腦袋卻正面面對著沈聰。
與沈聰的視野對視。
細長柳葉眉雙飛，不見眼眸；一點絳紅唇留痕，無有嘴角。慘白的臉上，配合特殊的妝容，本該有古時美人的嫵媚，但畫在山鬼臉上，好似死了幾千年一般滲人。沒有表情，沒有眼神，卻給沈聰造成如芒在背的針刺感。
“呼！”
只是驚懼一瞥，沈聰便已經脫離聞風聽雷的狀態，手指從太陽穴挪開，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在噗通噗通快速跳動。
“怎么了，小蔥？”周海濤等人忙問道。
沈聰晃晃腦袋，定了定神，感受到手心的斬首飛刀，很快穩住情緒：“我看到了…手機給我。”
他把直播手機拿回來，鏡頭對外，然后迅速關掉直播聲音，這才快速說道：“接下來我的話可能過于駭人聽聞，所以你們聽聽就行，別在直播中說…我剛才用聞風聽雷術，查看了前面大概一公里距離，發現了山鬼！”
“山鬼？”
“我去，蔥哥，真的有山鬼？”
“真的假的啊？”
李專家也跟著驚呼起來：“小蔥，你這個是…真有聞風聽雷術，還是在故弄玄虛啊，我怎么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是山鬼，一個女人的外形，很滲人，不好描述。”沈聰極力回憶之前“看”到的山鬼形象，發現形象正在慢慢模糊，好像被什么力量，強行從自己腦海中抹去一般，直到他開始回憶，形象的模糊才停止下來。
但是關于山鬼的臉上什么樣子，他已經迅速忘記。
“老李、傻哥、老牛、邪神，你們可能不相信，但是我必須跟你們說清楚，我真的看到臟東西了。這可不是之前抓的山虎，那種依然屬于動物范疇的東西，所以你們快速決定一下，是回去還是繼續探索？”
幾個人互相看看，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還是李專家果斷道：“繼續探索，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或許，李專家還是沒有徹底相信沈聰這一套玄學，并不認為真有臟東西。
“那就探索吧。”周海濤緊了緊手中的鐵鍬。
劉偉偉和張成龍也跟著點起頭來，都不愿意退縮，這一次退了，膽小鬼的頭銜就摘不掉了，到時候怕是得直接退出大蔥戶外。
沈聰看了看眾人，點頭道：“直播節奏我來帶，你們注意配合，事有不對聽我的口令，該退就直接退，別逞強也別亂跑，跟緊我，都知道吧？”他自持有斬首飛刀在手，又有野王成就系統傍身。
一般妖魔鬼怪估計不敢近身，畢竟當初啥都不會，就有黃鼠狼向自己磕頭，可見自己的確身份不凡。
“好！”周海濤四人齊齊點頭。
沈聰這才重新開啟直播間的聲音：“抱歉，剛才好像手機出了點問題，沒法收到說話聲音，現在能聽到了嗎？”
他隨口扯了個謊話，順便看看彈幕。
發現就這一會耽擱，彈幕又一次爆炸。
——“主播人呢？”
——“就我一個人沒聲音？”
——“聞風聽雷術，666，主播怎么不去盜墓呢，陳瞎子都沒你能！”
——“鬼來了，完了，大蔥戶外全軍覆沒。”
——“蔥撼龍現場調度，道具組連夜布置，且看大型直播情景劇：大蔥捉鬼。”
——“導演：臨時加場戲，編劇趕緊安排！”
——“duang、duang、duang特效都沒有，差評！”
——“殺個山鬼助助興。”
——“看看貨。”
“兄弟們別笑別鬧，是真的手機問題。”沈聰強行轉移話題，“咳咳，剛才我使出了獨門絕技聞風聽雷術，已經查過方圓一公里范圍內的所有風吹草動，確信我們已經距離反鎖金龍的真相不遠了。”
他帶著四個人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白虎嶺野人究竟是妄語，還是真有妖異，大蔥戶外即將為您揭開這團迷霧。夜半時渡劫失敗的老狐貍攔路，其實已經有所警示，就在剛才我又用聞風聽雷術，看到一處異象！”
“什么是聞風聽雷術，蔥哥？”張成龍問道。
“這是一門秘術，具體傳承已經不可考究，但是相傳與春秋時期晉國樂師‘師曠’有關。師曠生下來就沒有眼睛，但是他對音樂造詣非常高，辨音能力舉世無雙，并依托此能力創出《聞風聽雷術》，修成正果位列仙班，成為道教守護神順風耳。”
這當然是瞎幾把扯淡。
系統灌輸的《聞風聽雷術》，壓根就沒有介紹任何來歷，都是沈聰自己查資料，然后把它與順風耳、師曠混為一談。
但是效果很好。
觀眾就好這一口。
——“牛叉了我的蔥，連順風耳都成你師父了？”
——“啥時候千里眼也教你點神通？”
——“要不是拉斷了屎，差一點我就信了。”
——“不要破壞氣氛啊大蔥，趕緊殺個山鬼助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