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字干!”
卦象已經明確,宜動土、勿向南,意思就是別向南邊挖就成。或許后天八卦銅錢卜之前多次遭到打臉,但始終是一個值得參考的對象:“摟草打兔子,傻哥、魚老板,我們先把這塊雜草攤子摟一遍。”
一人一把鐮刀,實行大除草,趁著剛開播人還不多,先把這個點位踩一遍。
然而半個小時后,三年個人累得氣喘吁吁,把整片雜草都割光了,直播間也聚集了超過三千人,別說兔子窩、野雞窩沒找到,就連老鼠洞都沒有。除了幾只螻蛄、蛐蛐、螞蚱之類的小蟲子,別無它物。
“大蔥,虧我剛才還相信你真是風水大師,覺得在這里肯定能找到野兔、野雞,你就是在忽悠。”魚老板估計是沒干過什么體力活,已經把鐮刀仍在一旁,累得坐在地上攤著,再無之前的老板架勢。
“此事必有蹊蹺,與我的卦象無關。”沈聰早已經習慣風水術時靈時不靈,他裝作掐指一算,然后做恍然大悟狀,“兄弟們,我明白了,全明白了!我們這是做了無用功,這個點位被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魚老板問道:“什么問題?”
周海濤也抬頭看著他。
沈聰拿著手持云臺,繞著雜草攤子走一遍,拍攝每一處細節:“把雜草割掉,大家看到了什么,沒錯,我相信有些懂風水的兄弟已經明白了!”
——“我明白個雞兒。”
——“原來如此。”
——“懂了。”
——“666”
——“我就說嘛,原來是這樣。”
——“到底哪樣啊?”
彈幕老哥們還是很配合的,紛紛刷起恍然大悟,沈聰小小賣個關子,隨即正聲道:“這一處點位我原本以為是龍脈漏氣的氣流回旋處,但實際上是表象,割完草才露出廬山真面目,這分明是個氣穴之沼。”
“沼是什么,就是沼澤、泥淖之地,氣流到這里就下沉、積淀然后變質,從生氣變成死氣,只是因為上層有一圈回旋氣流盤旋,才讓雜草長勢旺盛。但實際上野貨在這里絕對活不下去。”
——“你繼續忽悠,我繼續不信。”
——“接著忽悠。”
“這不是忽悠好吧,這是講道理,對不對,我蔥撼龍承認走了眼,確實沒有細致觀察導致判斷失誤。”沈聰振振有詞,“但是,通過這次的走眼,我們吸取到教訓,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風水之術博大精深,稍有不慎就是生穴變死穴。”
接著,他解釋了一大堆。
諸如天地不停運動、時辰循環往復、龍脈動靜相宜、氣流潤物無聲,總而言之,不是他蔥撼龍學藝不精,而是望氣尋龍兇險莫測。
可惜。
“接著忽悠”一直刷個不停,哪怕他左手拿羅盤,右手拿手機,依然無法扭轉蔥撼龍的形象崩塌。
“看風水是五弊三缺,算八字是泄露天機。”
索性他也不掩飾了,直接說道:“各位,不是我蔥撼龍容易走眼,實在是大道兇險,稍有不測就是飛來橫禍。我大蔥還要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可不愿意孤獨終老。”
“什么是五弊三缺?”魚老板問道。
他捧哏的效果,比周海濤強一些,周海濤半天蹦不出一句話。
沈聰仰頭四十五度角望天,嘆道:“所謂五弊,無外乎鰥(guan)、寡、孤、獨、殘,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曰孤,身體有缺曰殘;至于三缺,缺富、缺祿、缺壽,也就是無權、沒錢、短命。”
頓了頓。
沈聰淡然道:“所以我雖然精通風水,但從不細究其中深邃,一切但憑——順勢而為、點到為止。”
——“不學無術說的這么清新自然。”
——“666”
——“臉皮這一塊,我是服大蔥的。”
不管怎樣,雜草攤子這一塊,就此過去,三人迅速來到下一處點位,就是之前那個蘆葦蕩。沈聰指著蘆葦蕩,再次吹噓道:“前一個雜草攤子我走眼了,這一處絕對不會走眼,大貨深藏其中。”
他回頭招呼一聲:“魚老板幫我拿一下手機,我跟傻哥去抬柴油抽水機,干了!”
周海濤往手上虛吐一口吐沫,摩拳擦掌:“干!”
搬來柴油機,接好管子,直接開始抽水,這時候陸續有水友趕過來。客套完畢之后沈聰給每位水友都發了一桿鐵鍬:“來者有份,人手一鍬,跟著傻哥挖排水渠,把蘆葦蕩的水排干。”
人一多,活干的快不快兩說,至少氣氛熱鬧。
這時候沈聰又接了一個電話,是一名新的水友,對方沒有開車,是坐車過來的,現在到了縣城車站,不知道往哪走。
“魚老板,麻煩你去接一下。”
“行!”
魚老板很快把這位水友接了過來,等水友剛剛暴露在鏡頭前,直播間的彈幕就迅速開啟調侃。
——“乖乖,真雞兒帥!”
——“這是誰啊,哎喲我的眼睛。”
——“火云邪神!”
這位水友長得不怎么上相,叫張成龍,是今年畢業的大學生,雖然還沒到六月份但是學校已經讓他們自己去找單位實習:“我喜歡看你們直播打野,就過來玩一玩,蔥哥、傻哥,各位老板們好。”
“小伙子你是大學生?不太像啊,我感覺你比我年紀大還大。”一名快四十歲的水友,笑著說。
張成龍年紀輕輕,但是臉十分顯老。
嘴角還有一顆黃豆粒大的黑痣,黑痣上面還長著一撮黑毛,這棵黑痣至少讓他本來就只有6分的長相,猛地扣掉5分,剩下1分算是同情分。
不過這1分也沒保得住,因為他竟然還謝頂!
發際線至少在額頭往上五厘米的地方,風一吹,遮蓋額頭的頭發掀起,立馬就變成成熟穩重的中年大叔發型。
和電影中的火云邪神,真有四五分相似。
“別喊我蔥哥,叫我大蔥就行,我也就比你提前一年畢業。”沈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感覺對方雖然長得丑,但是性格挺開朗,別人調侃他的長相他也不生氣,“來這邊就好好玩,晚上一起懟假酒。”
張成龍嘿嘿一笑:“好。”
這猛然笑起來,距離火云邪神又多了幾分相似,小伙子直接要求穿上魚褲,下去蘆葦蕩,與周海濤一起挖泥鰍:“我老家也是農村的,逮魚摸蝦沒少干,這個我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