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被貍貓找來給大古看病的是一只花妖。花妖長相秀美，雖然是一身現代人的打扮，卻掩不住身上那大和撫子的氣質。

　　“迪迦大人沒有事，只是暈過去了。”花妖跪坐在一邊，十分恭敬地低著頭，對紅荼說道。

　　紅荼擺擺手，示意兩只妖可以離開了。

　　貍貓和花妖微微欠身，退出了房間。

　　紅荼仍然坐在那個角落里，盯著大古，忍不住皺起了眉。

　　“喂，出來！”

　　在他所看到的世界里，大古的身上有一道既不屬于大古的，也不屬于迪迦的光。

　　那是一道人造光，冰冷，蒼白，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白色的光出現，漸漸形成一個人的模樣。

　　當光芒褪去，白衣白發的幽憐出現在他的面前。

　　紅荼沉著目光，盯著這個人。

　　對于幽憐的印象，他并不是很多，只是記得，是這個女人勸說了迪迦，使他變成了光之巨人。

　　再有，就在之前用金字塔的光，為迪迦充能了。

　　這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吧，他能看出來，幽憐原本應該只是個人類，雖然有一些特殊的才能，但她能存活到現在，卻是因為她將自己轉化成了光。

　　當然不是和奧特曼一樣的光，而是利用超古代文明掌握的光的技術，轉化成的人造光。

　　沒有奧特曼的信念，沒有他們的信仰，沒有他們的溫暖，就只是空有力量的光能量而已。而現在，她唯一有的力量，也因為時間的流逝，所剩無幾了。

　　幽憐看著紅荼，沒有在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悅與厭惡的情緒，緩緩開口：“我是地球警備隊的隊長，幽憐。向你問好，黑暗閣下。”

　　紅荼沉默了半響，突然開口：“你知道我？”

　　但幽憐說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只是聽巨人們說過你的存在。”

　　聽到這個答案，紅荼眉頭皺的更深。這大概說的并不是他，而是之前的黑暗圓環持有人吧。

　　但他對這個不怎么感興趣。他更關心幽憐現身他面前，是想干什么？

　　“你來的目的，是什么？”

　　幽憐并沒有以外這個問題，她意外的是紅荼沒有追問光之巨人所說的話。

　　但她到底是地球警備隊的隊長，沒有顯露出任何的異樣：“我想請你，和迪迦一起拯救地球，拯救人類。”

　　紅荼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么？你讓我和迪迦一起拯救地球？你在開什么玩笑！”

　　他是黑暗誒！不見光的那種，一般人誰能把他和拯救世界放一起的？

　　“我希望你能，和迪迦一起，拯救地球！”幽憐看著他，表情認真，誠懇地再次重復了一遍，好像很確信他一定會這么做。

　　“我能感覺到，你并沒有被黑暗迷失心智。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會使你來到地球，但我知道，你不會看著地球就這樣被毀滅。

　　我能感覺到，你心底的，那道光，那對地球，對人類的愛。”

　　若說前幾句話，紅荼還以為對方真的看出了什么，但當她說出了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紅荼就知道，對方是在試圖游說他。

　　就像是，三千萬年前，勸說迪迦變成光之巨人一樣。

　　因為，他心底，根本不可能會有光。

　　但紅荼有一個很想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沒有馬上否認，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當初，是怎么讓迪迦變成光的？”

　　幽憐搖搖頭：“不是我，是他自己。迪迦，原本就是光。”

　　聽到這個答案，紅荼并不意外，因為，他第一次見迪迦的時候，就有些關于他的猜測。

　　迪迦的光十分特殊，還是石像的時候，紅荼察覺到那遺留的光十分特殊，接受了大古的光之后，才被屬于大古的心靈之光染成了希望和信仰的人類之光。

　　然而這恰恰說明了迪迦的光的特殊性。

　　那是一種十分純粹的光。

　　但光越是純粹，就越容易被浸染，那么，變成暗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紅荼點點頭，對幽憐說道：“黑暗支配者，也是我的目標，至少現在，我還不想讓人類就這樣消亡。”

　　算是同意了她的請求。

　　幽憐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帶著淺淡的微笑，向紅荼點點頭，消失不見。

　　幽憐已經離開，大古也沒有生命危險，紅荼就和貍貓打了個招呼，趁著人還沒有清醒，就離開了酒屋，將人極不負責的丟下了。

　　青年慢悠悠的走在黑暗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就這樣隨意游蕩。

　　被他掛在腰后的黑暗圓環微微亮起紅光，響起微微的顫音。

　　紅荼停下腳步，抬頭，仰望著夜空，好半響，才回答了圓環的問題。

　　“我只是覺得，有些累。”青年眼底浮現少有的迷惑之色，“又或者，是覺得有些害怕。”

　　“…”黑暗圓環微微安靜下來，微弱的紅光帶著安撫的意味。

　　紅荼閉上眼睛，腦海里是第一次見到迪迦時，看到的那道光，那道屬于迪迦本尊的光。

　　但越是想著那一幕，他便越是感覺心情復雜，最后卻只能化為了一聲嘆息：“迪迦，和我是不一樣的…”

　　黑暗圓環有些疑惑。

　　迪迦怎么可能和自家綁定人一樣，一個是光，一個是暗，當然不可能一樣了。

　　“是啊，他是光…”紅荼抬起手，透過指縫，看著幾乎無盡的夜空，“但是，總歸要試試。”

　　黑暗圓環激動地抖動起來，十分生氣：“！！！！”

　　但紅荼無視了它的任何動作，依舊站立在原地。

　　注意到紅荼不為所動之后，又心灰意冷的安靜下來，通過心靈的通道，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氣話之后，就不再理會他。

　　紅荼被對方孩子般的發脾氣逗笑了，知道對方是真的生氣了，才勉強止住笑意，用指尖摩挲著圓環，一如既往的安慰它：“別生氣，我只是，想知道一點東西而已，只是想…”找回一些東西而已。

　　是的，他只是在找回一些，他丟失的東西而已…

　　雖然，他不記得丟了的是什么，但他猜測，那大概是，光。

　　但是，聽過幽憐的話之后，他忽然又有些不確定，自己，真的能得到光嗎？

　　迪迦會由黑暗轉化成光，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光，那么，他呢？

　　圓環說過，它之所以會強行綁定自己，就是因為自己的靈魂屬性是十分純粹的黑暗屬性。

　　但是，人類怎么會是純粹的黑暗？光與暗的集合體，才是人類啊。

　　所以，他當初才會猜測，心底那種空落落的丟失感，大概就是失去了人類的光的原因。

　　但現在，他又不確定了…

　　不過，已經到現在了，已經做了那么多的準備，總歸是要試一下的。

　　青年眼底的迷惘被強行驅散，他的目光重新堅定下來。

　　該做的，依舊要繼續。

　　迪迦那里，也要盡快解決。

　　最后，就是…

　　他轉頭，盯著一個方向，視線穿透層層樓層、地面、海水，看到了那里沉睡的黑暗支配者。

　　屬于地球的黑暗，已經快要蘇醒了。